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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何剛次年春闈也中了探花,賈敏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平靜的生活: 林府中林如海越來越得皇帝信重,早有人傳言一旦內(nèi)閣大學士有缺,他就會直接入閣,不用擔心。 黛玉已經(jīng)十四歲了,每天除了讀書養(yǎng)身子外,已經(jīng)在林旺家的指導下,繡起了嫁妝,賈敏除了盯著別讓她太費眼睛外,不用擔心。 樘哥兒剛?cè)雵颖O(jiān)的時候,還有人不服氣他小小年紀就中了秀才,要與他比文。被林如海與先生一起教導出來的樘哥兒,來者不拒的接受比文。他的見解雖然稚嫩,可是言之有物,最主要的是基礎扎實,每言必有所依,讓那些挑釁的人鎩羽而歸。 也因為樘哥兒與人比文,倒是交了兩個朋友,一個是大理寺正卿家的嫡長孫,還有一個是工部右侍郎家的次孫。聽到樘哥兒回來跟自己學起,賈敏與林如海都有些無奈:對于這個時代來說,樘哥兒來得太晚了。 賈敏當即便提醒林如海:“老爺還是要著意保養(yǎng)身體,樘哥兒還得兩年才能下場應秋闈,中進士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正是需要老爺提點的時候?!?/br> 林如海無奈的看看自己日漸發(fā)福的身材,有心問問夫人是不是嫌棄自己胖了,黛玉已經(jīng)在旁邊興致勃勃的道:“我剛學了一道藥膳,明日燉了給父親與樘哥兒補身子?!?/br> 賈敏就裝看不見林如海與樘哥兒求救的目光——黛玉與何剛已經(jīng)合過八字,是上等吉婚。眼看著何剛又已經(jīng)入了翰林院做編修,何家巴不得明年黛玉及笈了之后就將人迎娶過門。 因此黛玉很有必要自己學著背一兩道菜譜,將來做給何剛吃,也算是小夫妻間的情趣。這菜譜背了,黛玉的興趣也跟著上來了,天天指揮著廚房做菜、做藥膳。與黛玉一同在家又酷愛美食的賈敏,就成了黛玉請來品評的第一人。 賈敏覺得自己是愛好美食不假,可黛玉用愛心做出的藥膳,它里頭也有藥好不好?于是便推自己不能獨美于前,要等林如海與樘哥兒回家后一起享用。 林如海與樘哥兒沒摸著良心的品評過幾次后,就后悔自己最開始的時候應該做一個言行合一的人??墒强粗煊裱郯桶涂粗麄兊臉幼?,兩個人總是說不出打擊她的話。于是黛玉做藥膳興趣越來越高,進步還是有的,不過總吃也會讓人絮煩不是? 不知道自己的藥膳已經(jīng)被人心里覺得絮煩的黛玉走了,賈敏笑問林如海:“不如和何家把日子定下來,老爺就不用總是吃藥膳了?!?/br> 林如海直接搖頭:“夫人不是說玉兒還小,要多留兩年嗎?”怎么現(xiàn)在改主意了? 賈敏悠悠嘆了一口氣:“不過是聽說賈寶玉將要成親了,想著玉兒只比他小了一歲,又是女孩兒家,縱留也留不了多長時間罷了?!?/br> 林如海無語了。他搞不清楚賈政一房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白丁,三四代之內(nèi)都別想再做官,夫人怎么還這樣關注。賈敏不會告訴林如海,她純粹就是閑的。 樘哥兒今年才十一歲,要相看還早著呢。府內(nèi)春風幾個成親之后,直接做了管事娘子,管家之事一點兒不用賈敏cao心。各處的莊子、鋪子賈敏已經(jīng)讓林平都巡視了一遍,發(fā)現(xiàn)問題該打的打該送官的送官,莊頭與掌柜的們現(xiàn)在要多老實有多老實。 于是賈敏就閑了下來。每天也不能總是練異能,賈敏可不就得找點兒別的事兒消遣?別人家的家長里短她不感興趣,可是讓王夫人不好過,她還是感興趣的。 賈政一房自搬出已經(jīng)改制的三等將軍府,日子就一日比一日艱難起來——賠了公中的財物,王夫人的私房十去七八,好在分家時賈赦沒有趕盡殺絕,給了他們一個四進的宅子,一家子住處還是沒有問題的。 只是賈政是個好面子的人,被去了官本就心下不痛快,看著那處四進的宅子,想想自己曾經(jīng)住過的榮禧堂,哪兒哪兒都覺得不合宜,這里要改那里要動。等著好不容易把房子收拾得勉強入眼,王夫人的私房又縮水了一半。 眼看著自己手里的銀子越來越少,王夫人便打起了李紈私房的主意。能讓賈蘭成為榮國府那一叢歹竹里的好筍,李紈也不是好相與的。早在賈珠死時王夫人就對李紈表示了恨意,才讓李紈這么些年形同槁木,現(xiàn)在想讓她拿出銀子來,李紈只回答王夫人兩個字:沒有。 王夫人還想跟李紈算算她們娘兩個這些年的進出帳,李紈已經(jīng)跑到賈政面前哭訴去了。從自己年輕守寡開始哭起,說到賈蘭自幼不得祖母歡心,吃用只有公中份例,從沒見祖母多給過一塊點心。一聲聲如泣如訴,聽者落淚聞者傷心。 苛待青年守節(jié)的長媳婦,賈政覺得王夫人行事越來越?jīng)]有章法。直接將人叫過來當著李紈的面就罵了一頓。王夫人覺得賈政現(xiàn)在吃用都是她的,自然要說一說自己為什么想要李紈的私房。 賈政擺出一副我不聽我不聽的架勢,直接問王夫人:“本來咱們還可分得兩成家產(chǎn),為何卻空手出府,你自己心里還沒數(shù)嗎?你只想想,我那兩成家產(chǎn)都到哪兒去了再來與我說話!” 李紈聽后哭得就更哀切了,言語里都是賈蘭才是二房的嫡長孫,按律應該承繼二房的七成家產(chǎn)?,F(xiàn)在二房分家的財物不明不白的就沒有了,那賈蘭日后可怎么辦之類。 王夫人恨得咬牙,你還想學那個賈赦一樣不認兄弟不成?就連賈政也覺得李紈有些得寸進尺——他都已經(jīng)不讓王夫人再惦記李紈的私房了,怎么又說起莫須有的家產(chǎn)來了?要是真的有家產(chǎn),他還用天天聽王夫人的嘮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