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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皇帝說完,賈赦已經(jīng)跪下請罪:“臣剛才氣憤之下,口不擇言,犯下彌天大罪,還請圣人責罰。” 大家這才想起來,賈赦剛才罵四皇子的時候,連“老子”都敢自稱,四皇子的正牌老子可就站在旁邊呢,這可真是大不敬之罪! 和親王掙開太醫(yī)替自己包扎的手,也跪下向皇帝求情:“皇兄,賈赦就是個混人,咱們從小就知道他口無遮攔,剛才還多虧了他拖延時間,還請皇兄饒了他這一次?!?/br> 皇帝看了和親王包到一半的胳膊,向兩人揮了下手:“都起來,誰忠誰jian,朕還是分的清的。和親王救駕有功,食雙王俸。賈赦,也有救駕之功,著升二等榮恩伯。” 和親王跪下叩謝天恩了,賈赦那里還呆呆的沒想明白自己為什么升了二等伯。好在和親王在旁邊拉了他一把,他才隨行就市的向皇帝謝恩。 張夫人從來只想著將軍府平安就好,可沒想到賈赦竟然還能升爵,臉上的也是不敢置信的表情,這多少讓與她同桌的夫人們心里好過了一點——與張夫人同桌的自是一般武將、勛貴家眷,剛才那些帶刀之人武將們都有份阻攔,誰想到竟是賈赦升了爵。 運氣這種事誰也攔不住,誰讓剛才那些武將們阻攔人只是做做樣子,被人用刀晃兩下就趕緊躲開。相較之下賈赦沖上去救和親王就顯得英勇多了。 皇帝知四皇子謀逆,朝臣必有一番動蕩,正好借著和親王、賈赦兩人,讓大家看看忠心于他,才能得到長久的富貴。加之剛才賈赦在刀把子底下,說的明明白白,那就是將軍府并沒有什么軍中人脈,皇帝開恩給他,更是一點負擔也沒有。 陰差陽錯間升了爵位的賈赦,回府后還是被張夫人埋怨了一番——都告訴你遇事別出頭了,怎么還敢對著刀就沖過去。 賈赦便神神秘秘的問張夫人是不是早就知道四皇子想謀反,被張夫人直接鄙視了一臉:“我若真知道,早拉著老爺一起告病了。所以那樣囑咐老爺,不過是怕那些人還惦記著老爺手里的什么人脈,使手段難為老爺。誰想到四皇子竟然……” 賈赦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害怕,當著賈璉的面就道:“唉,我也是沒有辦法,當時就想著璉兒將來指望著和親王,要比指望我這個老子靠譜,怎么也不能讓和親王出事,要不璉兒將來指望誰去。再說我好歹也給和親王做了兩年的伴讀,心里覺得他有了事我該替他受打受罰?!?/br> 把賈璉給感動的,第二日去和親王府探病的時候,不小心就把賈赦后半段話說出來了,和親王接著開始感動,覺得自己這些年把賈赦這個自小的伴讀忘了實在沒良心。 看人家賈赦,把替自己受罪都當成本能了,哪怕是對著刀都要擋在自己身前。他這一感動,就體現(xiàn)在了加倍對將嫁進榮恩伯府的佳姑娘好上,親自到了王妃房里與王妃商量,佳姑娘的嫁妝要加倍。 和親王妃宮宴之時也在場,自然知道當時的兇險。對和親王的提議雖然有些不喜,想想向和親王道:“賈赦如今已經(jīng)是二等伯了,賈璉又是嫡長子。若是沒有賈赦相救之恩,佳丫頭配賈璉也使得。如今我倒覺得佳丫頭是庶出,有些配不上賈璉呢?!?/br> 和親王聽了也有些意動,想想自己又再沒個嫡出的女兒換給賈璉,不由道:“那依王妃之意?” 和親王妃便道:“說來我只生了世子他們兩兄弟,倒沒有個貼心的女兒。不如把佳丫頭記到我膝下吧。” 和親王就有些不樂意,他的心頭好只得佳姑娘一個女兒,平日里最是愛惜不過?,F(xiàn)在王妃一句話就要將女兒記在自己名下,和親王覺得自己開不了這個口。 和親王妃正是知道這一點,才假做大方要把佳姑娘記到自己名下。那位心頭好不應,便是不顧女兒前程,佳姑娘要與她離心。若是就了,就是剜了她的心頭rou。不管和親王的心頭好應是不應,和親王妃都不虧。 不想和親王滿面為難的與心頭好說起,要將佳姑娘記到王妃名下,心頭好只掉了幾滴淚便歡喜的應下了。用她的話來說,做為母親,她只盼著女兒好。能記到王妃名下,是佳姑娘的福氣,她這個做娘的怎么能攔著女兒的好日子呢? 此言一出,佳姑娘哪有不知道的道理,自是對自己的親娘更加感佩,對王妃只是面上親近。 這一出改庶為嫡的戲碼,相對于京中官場的動蕩來說,只是茶杯里的風波,大家關(guān)注的還是皇帝要如何處置四皇子及隨他做亂之人。 一直關(guān)在大理寺的甄應嘉,這時的口供及時出爐,供出那些被甄貴妃放進宮的帶刀之人,都是他替四皇子招募的。本是養(yǎng)在金陵,不想皇帝突然將他抓捕進京,那些人在金陵沒飯吃了,只好進京找上四皇子。 四皇子也供說,那些人武力驚人,他皇子府的侍衛(wèi)們完全不是對手。為了滿足那些人的要求,四皇子不得不鋌而走險。 誰都知道四皇子這就是胡說,可是還都得當成真的來聽——皇帝讓這份供詞傳出來,就是為了給四皇子謀逆之事蒙一塊說得過去的遮羞布:畢竟皇帝已經(jīng)處置了兩個皇子了,若是再把四皇子殺了,就有人該對著皇帝念《黃臺瓜辭》了。 相對于同樣帶兵謀反的大皇子,四皇子的處置就輕得多了:永世圈禁于京中皇子府,遇赦不赦,有言赦其罪者,非皇家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