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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甄士隱下了決心,不過他決定自己也不參加今年的秋闈,到時與薛襄一起進京。一來他多年未揣摩科場文章,得多找些來讀,二來與薛襄一起進京,可以有個照應。薛沛還勸他不必拘泥,他若是春闈的話,自己再去尋別的先生來教薛襄兩個便可。 誰知人家甄士隱是想著自己妻子已經(jīng)快四十了,才又有了寶貝的一胎,若是自己長行必要兩頭記掛,不如等孩子生出來,養(yǎng)上兩三年,將來進京應春闈之時正可一起。 對于甄士隱這么強大的理由,薛沛只能佩服他思慮周到。就是沒弄明白,這樣痛惜妻兒的人,怎么原著里說放下就放下,跟著跛足道士跑了。 反正現(xiàn)在跟原著不符的事情不是一件,薛沛想想也就放下了——薛成從京中回來了,跟他匯報了兩個鋪子的收益情況。雖然生意不如原來薛家那樣日進斗金,可是也沒賠銀子,看帳目那兩個掌柜的都算是老實忠厚之人。 薛沛讓他買的宅子也已經(jīng)妥當了,在京中的東城,離開的兩個鋪子不遠,是個四進的宅子,占地約有四畝半。原是一位在京開當鋪的生意人,出了跟孫家一樣的事,只好把宅子賣了離京回鄉(xiāng),只用了三千兩便買了下來,算是讓薛沛撿了個便宜。 關(guān)心完自家的鋪子、宅子,薛成就給他說起京中的見聞來:四皇子即倒,五皇子便顯露了出來。三皇子可能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不爭不搶,皇帝爹永遠想不起自己來,已經(jīng)隱隱有與五皇子別苗頭的意思。 京官們這次都不大敢站隊了,京中的局勢還算平穩(wěn)。也因著局勢平穩(wěn),那些無事生非的子弟們,現(xiàn)在個個奢靡起來,一些人家的做派更加張狂,其中為首的,便有寧榮兩府的子弟。 比如說寧國府的賈珍,他老子賈敬已經(jīng)出家修道去了,他剛剛襲了三等將軍,擺了三天的流水席不說,還大肆在四九城舍米舍面,據(jù)說要舍夠一個月才算完。也不怕別人覺得他收買人心。 比如說榮國府的大老爺賈赦,每日流連在琉璃場,銀子花的如同流水一般,連唯一的兒子都顧不上管。他新娶的夫人也勸說不聽,每勸賈赦便買兩個丫頭放到房里,氣得榮國府的老太太罵了幾次都不能讓他收心回府。只好把榮國府的家讓二老爺賈政來當,連賈赦的兒子都抱到老太太身邊親自教養(yǎng)了。 再比如榮國府的賈珠,據(jù)說讀書頗有天賦,大有其父之風,每日里文會詩會不斷,聽說十場有八場都是賈珠帶頭辦的。人人都夸榮國府為了培養(yǎng)子弟不惜銀子呢。 還比如榮國府的二太太,生了一個含玉而生的有大造化的兒子,為怕不好養(yǎng)活,便一夜之間將那孩子的小名貼到京中大街小巷,讓萬人叫著給他壓福。 薛沛聽到這兒已經(jīng)聽不下去了,那個賈珠才多大,就文會詩會不斷?他讀書象別人還好,要是真象賈政,還不如不會讀書呢。 還有那個賈寶玉,萬人叫他的小名是給他壓福呢還是折壽呢?那個榮國府也不想一想,什么樣的人才配讓萬民敬仰! “我讓你查榮國府二太太放利子錢的事兒,可有眉目?”那樣作死的人家,作死之路可不止一條。 薛成習慣性的四下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道:“老爺真是料事如神,那個二太太的丫頭不是嫁了榮國府的一個小管事,叫周瑞,人有幾分機靈,從二老爺當家之后,便管著那府春秋兩季租子,日常在街面上走動?!?/br> “奴才讓鋪子里的一個伙計跟他往來了些日子,故意裝出鋪子里掌柜的心黑克扣工錢的樣子,那周瑞很大方,告訴伙計若是缺銀子只管找他。后來伙計就說自己的娘病了,沒銀子抓藥,周瑞一出手便借給他八兩銀子。就是那利銀是砍頭利,借條寫的十兩?!?/br> 薛沛便點了點頭:“讓那個伙計機靈著點兒,別真的著了周瑞的道。”薛成應下,又問要是太太打聽京里的情況,自己應該怎么回答。 “實話實說就行?!蓖踝域v流放一千里,家產(chǎn)抄沒的消息早就傳來了,沒有什么好瞞著的。至于王夫人,薛沛覺得薛姨媽要是知道王夫人害了她后還如此張揚行事,就是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會再生出金玉良緣的心思。 莊子里的日子恢復平靜,就過得飛快,好象昨天才插秧下田,今日就要收稻了。薛沛還是親自看著自己住的莊子收獲,薛襄則早早去了霧李莊,要盯著那邊的產(chǎn)出。 有了頭一季的經(jīng)驗,第二季收稻收的更順利。這次畝產(chǎn)比頭一季還高了二十幾斤,等于是每畝田佃戶可以多得十來斤稻谷,讓佃戶們一個個喜笑顏開。 從一道道水渠里起出的活蹦亂跳的魚,更是讓只見過野生魚的佃戶們連連稱奇:平日也沒見誰喂過魚,不過是把田里的雜草扔進渠里,一條魚就足有四五斤重。 薛沛早讓薛成進城聯(lián)系了幾家酒樓,還聯(lián)系了幾家魚鋪,起魚的這日早早有車來拉。隨著一條條溝渠的魚起出,來拉魚的人心里都算出了一本帳:光是魚,薛沛變能收四五百兩銀子。 可別小看了這四五百兩銀子,要知道這些水渠總共才占了多少地方? 等這些人把魚拉回金陵之后,更多的人知道薛沛莊子里產(chǎn)的好魚,有那好新鮮的大戶人家,也派了管事前來采買,不幾日魚就賣了個七七八八。 而那幾個酒樓的老板,更是親自跑到薛沛的莊子上,來問能不能一直給酒樓供貨。薛沛在起魚的時候早料到了這一出,所以每條渠里的魚并未全部起出,供這幾個酒樓沒什么問題,冬日里提價的事兒也提早跟他們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