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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五日之前?!庇榷惚桓]夫人突然嚴(yán)肅的臉嚇了一跳,答案順口便說了出來。 “呵呵?!辟Z致太太聽不下去了:“我們都知道珍大奶奶不是尤親家親生的,可是也不能jiejie尸骨未寒,妹子就說婆婆家的?!?/br> 尤老娘與尤三姐剛剛借著更衣商量好了對策,一進(jìn)靈堂正聽到賈致太太諷刺的話音,兩個人的臉一下子都白了。 竇夫人已經(jīng)問到尤老娘頭上了:“親家太太,你剛才懷疑我們府上害死了賈珍媳婦,我還當(dāng)你是真心疼愛這個繼女。誰知道不隨我們府的車奔喪,竟不是要收拾家里的東西,是要替你的親女兒定親?!?/br> 不給尤老娘回話的機(jī)會,竇夫人接著道:“就是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原來我可是聽賈珍媳婦說過,你家二姑娘幼時便與皇莊莊頭張家的兒子張華有婚約,怎么現(xiàn)在又定下一門親事。難道你尤家是一女二嫁?” 繞是尤老娘滿腹的主意,尤三姐很有些小聰明,這么有鼻子有眼的話,她們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兩個人垂頭說不出話來。事涉自己終身,尤二姐急道:“親家太太,我媽已經(jīng)給了張華父親十兩銀子,跟他退了親。”一女二嫁的名聲,可不好聽。 竇夫人冷笑一聲:“哦,退了親。不知退親文書在哪兒,還有這親jiejie剛沒,妹子就又是定親又是退親的,我怎么聽不明白了呢?好在一會兒大理寺、順天府的老爺們都會來,倒可以請他們指點(diǎn)一下我這個沒見識的?!?/br> 尤老娘原來多盼著順天府的人來,現(xiàn)在就有多不愿意見到順天府的人,不由膝頭一軟,跪了下去:“親家太太,今天是我的不是,不該存了怕貴府因為姑奶奶沒了,要跟我們斷了親,想鬧一鬧讓貴府繼續(xù)照顧我們孤兒寡母的心思。還請親家太太看在去了的份上,給我們留一條活路吧?!?/br> 竇夫人想呵呵她一臉:“你紅口白牙說我們府上害死人的時候,想沒想過給我們府上留一條活路?” “怎么會,人家都說了,貴府家大業(yè)大,不過花點(diǎn)子銀子走個人情,便能把事兒壓下來。” “舌頭底下壓死人這句話,怕是你沒聽過?!备]夫人冷冷看著尤老娘:“一會兒大理寺的人來了,我便請他們開棺驗尸。就是不知道,你女兒死了還不得全尸,是會感激你這個做繼母的替她申冤,還是怨你擾了她的清靜。半夜人靜之時,會不會好好與你說道說道?!?/br> 此世之人,極重尸骨完整,尸骨不全是一句對人很重的詛咒。而驗尸,又一定要行開膛破肚之事。尤老娘這樣年紀(jì)的中老年婦女,最是信奉鬼神之說,竇夫人說話的語速特意放慢,一字一字如同敲到她的心上一樣,讓尤老娘覺得脊背發(fā)涼,好象尤氏的鬼魂,現(xiàn)在就幽怨的看著她一樣。 嗷的一聲,尤老娘心神失守,一下子昏了過去。尤二姐與尤三姐兩個雖然也害怕,見自己的娘昏了也顧不得,上前抱了又哭又嚎。賈家的太太們聽了也覺得身上發(fā)噤,大家都去給尤氏靈前添紙,沒人去管尤老娘死活。 順天府的人比大理寺的來得快,來人并不是順天府尹,而是府丞,竇夫人聽后眼睛微瞇,讓人擺了屏風(fēng),自己在后親自坐鎮(zhèn)。 尤老娘這個時候已經(jīng)被兩個女兒連哭帶搖的弄醒,見到順天府來人,深怕竇夫人說出她不來給繼女奔喪卻給親女定親,還一女二嫁之事,把嘴閉的死緊。 府丞便有心引導(dǎo),不想寧國府還請了大理寺的人過來。大理寺來的是位少卿,品級非是府丞可比,哪里還有府丞說話的份? 形勢一下子掉轉(zhuǎn)過來,竇夫人堅持要讓大理寺的人驗尸,說是不這樣不能還寧國府清名,尤老娘連磕頭帶說好話,只說自己想借喪生事,好從寧國府多弄幾個銀子花花。 順天府府丞恨不得自己上前把尤老娘的嘴給捂住,這娘們知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么?按著她的說法,就算是他想把事壓下,有大理寺的人看著,也得把人關(guān)進(jìn)順天府大牢好不。 他可不知道,跟關(guān)進(jìn)順天府大牢幾日相比,尤老娘更怕尤氏半夜找她談心,她與尤氏本就是面子情,誰知道那個繼女跟她談著談著,會不會談高興了,拉著她去地府坐一坐? 相比知道背后之事的順天府府丞,大理寺的官員倒是勸了幾句——寧國府現(xiàn)在雖然沒有實權(quán),可也是國公府邸,當(dāng)家主母死的還不得全尸,被人知道了不是一件露臉的事。 竇夫人被大理寺的人一勸,“勉為其難”的同意了不驗尸,卻也當(dāng)著兩個衙門人的面,與尤家斷了親,聲名日后尤老娘幾人不得再打著寧國府親家之名行事。 尤家母女三個垂頭喪氣的走了,竇夫人這里如常接待了波前來慰問的夫人太太們,便回寧萱堂里休息,對外的理由是她被尤家母女幾個氣著了,舊病復(fù)發(fā)不能再理事。 不想理事是真,竇夫人要看看順天府丞身后之人是誰也是真。想出這么惡心人的法子來想讓寧國府就范,竇夫人已經(jīng)下定決心,就算那人身后的是皇帝,自己也要會一會他。 事情并沒壞到竇夫人想的那一步,順天府丞身后的人竟是五皇子,竇夫人還真沒想到:前幾世五皇子也蹦跶的不輕,行事卻跟四皇子的套路差不多,那就是仗著自己的母妃位份不低,外家也算得力,走的是明來明去的路子。 這一世竟背后用上了手段,竇夫人還真夸不出五皇子成熟了這句話。只能說那幾世五皇子都不是竇夫人關(guān)注的重點(diǎn),他如何行事都是表現(xiàn)出來給人看的,竇夫人沒有發(fā)現(xiàn)他背后做的勾當(dāng)也情有可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