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頁
簡愛看出了他的懷疑,沉吟片刻,開口道:“我這里還有愛先生寄給里德太太的信件,可以作為物證。可是,您這樣懷疑我,又如何自證自己的身份呢?” 布里格斯先生笑出了聲:“我可沒必要欺騙一個年輕姑娘!更何況是你來找我的!” “我找的是我的叔叔,先生。你還沒有告訴我任何關于我叔叔的下落,我又如何相信你——一個陌生人呢?我怎樣能確定您確實是我叔叔手下的人呢?”簡愛反問道。年輕姑娘才是最容易被騙的人,怎么看她的風險也更大呀! “您可真是巧舌如簧啊,愛小姐?!?/br> “您看,您已經稱呼我為‘愛小姐’了?!焙啇畚⑽⒁恍Α?/br> 達西先生看著他們的交鋒,簡愛很快就占據了上風,也不由地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眼前的簡愛與他今日接觸所熟悉的那個溫和柔順的家庭教師有著很大的反差,這倒讓他想起了曾經羅切斯特先生對她的評語。 雷諾茲太太進來送茶了,三人同時陷入了沉默,看著雷諾茲太太為簡愛倒了一杯茶后,又退出了客廳,帶上了門。簡愛喝了一口茶,繼續(xù)道:“布里格斯先生,我們不必這樣爭鋒相對,我想您一定隨身攜帶著叔叔的信件,與他寄過來的信上的筆跡一對便知了,對嗎?” 她給了一個臺階。其實她清楚,這位布里格斯先生一定就是叔叔身邊的人,他的名字她早就在原著里讀到過,而面前這人的外貌穿著,明晃晃就是從熱帶來的。 “您說得對,愛小姐?!彼亓朔Q呼的咬字。 簡愛看向了達西先生,卻發(fā)現他灰藍色的眼睛一直關注著自己,簡愛卡殼了一下,接著說:“……如果你不介意,我先失陪回房間取一下信件?!?/br> 見達西先生點了點頭,簡愛又看向了布里格斯先生:“您愿意現在就和我核對嗎?先生?!辈祭锔袼瓜壬渲橖c了點頭,展示了一下他身側放著的隨身手提箱。簡愛快步離開了客廳,一出門就遇上了守著的雷諾茲太太,她來不及解釋,難掩興奮地提起裙子,往自己的房間跑。 飛快地將自己隨身帶來的行李打開后,她翻開了夾層,先看到了那張支票,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不是個窮人了,這筆錢也很有必要盡快去銀行兌換。找到了那封信后,她鎖上了箱子,又藏回了柜子里,飛奔下樓。 再回到客廳時,里面的氛圍竟然已經出奇的融洽了。 達西先生雖然年輕,但是他的話術頗有一套。他年紀輕輕,負有盛名,在布里格斯先生意識到面前這位先生如此年輕便已經是有名的大地主時,不由地對他產生了對上位者的信任感。只見達西先生隨意地交疊著腿,右手拿著一只紅酒杯,借著夕陽的光芒看著杯中的酒紅。對律師先生的奉承并不多言,一副理所應當的姿態(tài)。 布里格斯先生不僅是一位律師,更是約翰·愛先生身邊的一把手,發(fā)現達西先生對葡萄酒的品鑒頗有心得,并且十分愛好馬德拉酒這樣頗有風味的種類之后,大力向他推銷起了愛先生的葡萄酒莊園的產品了。 兩人的交談不像之前的針尖對麥芒,兩人各懷心思,卻剛好也能聊上了。 見簡愛回來了,達西先生又適時地閉上了嘴,抿著紅酒。布里格斯先生臉上的笑沒有收住,反倒把簡愛嚇了一跳。 她把信封遞給了布里格斯先生,他也識趣地拿出了愛先生交給他的信件,兩人打開了信封,互相看了一眼,不由地笑出了聲。 ——兩個人都“心懷鬼胎”,把信取了出來,交給對方的只有信封。 “愛小姐,我想我們不必如此防范了?!辈祭锔袼瓜壬徍土苏Z氣,“從信封上的字跡我已經知道,這確實是愛先生的親筆信了?!彼⑽⒁恍?,眼中的凌厲一下子散了大半,眼角的細紋也彎了起來,鬢角的白色碎發(fā)讓他看上去像是一位和藹的長者。 簡愛也校對了信封上的字跡,確信了眼前這人就是叔叔的助手。她從兜里拿出了那封信,卻見布里格斯先生搖了搖手:“我已經確信了,您不必再給我了。但是,為了確保萬一,我還是會跑一趟蓋茨海德和羅沃德。而這封信,我也會在確定您的身份之后再交給您?!?/br> “我理解,先生。”簡愛回答。她還想問一問叔叔的現狀,卻又摸不準布里格斯先生的態(tài)度,欲言又止。達西先生瞥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問道:“不知道愛先生近況如何?有沒有回英國的打算?——我對葡萄園的投資也有些興趣,如果能和他當面談就更好不過了。” 簡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卻見他一臉的理所應當?!_西先生不是光收租就夠過得滋潤了嗎?果然是年輕人,竟然還有這樣向海外投資的雄心?’ “愛先生……年輕的時候也曾在海上顛沛,膝蓋受了風濕,很難長久地走動,目前恐怕不能來英國了。如果您有投資的想法,我們會派專業(yè)的經理人來與您接洽。當然,馬德拉群島也歡迎您去實地考察!愛先生的葡萄酒莊園在馬德拉可是大名鼎鼎!” 簡愛擔憂地問:“我很抱歉,叔叔的身體已經這樣糟糕了嗎?” “不用擔心,愛小姐。強壯的老約翰早就習慣了風濕的疼痛,這并不是大問題。他曾有過回英國的打算,只是一到海上,關節(jié)就疼痛不已。但是前段時間他救下了一位來自東方的醫(yī)師,他有著高超的醫(yī)術,愛先生的癥狀好了許多啦!或許經過‘調理’以后,有很大的可能是會痊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