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剛剛邵穎不是找我嗎，人哪兒去了？”院長疑惑，

    “那個小伙子走后，邵穎說臨時有事也走了?！敝碚f道。

    院長也沒當(dāng)回事，就此略過了。

    白祺回去后再聯(lián)系老家那邊，房子已經(jīng)順利賣掉了，雖然偏僻地方的老房子值不了幾個錢，但也能湊一筆了。

    總算能夠放松些了，白祺煮了一碗面，吃完后決定再睡一覺，頭還有些暈，感冒還沒全好。

    還沒入睡，煩躁的手機(jī)鈴聲突然響起來，拿過手機(jī):“喂，……你說什么！”

    宛如聽到驚天巨變，白祺瞳孔驟縮，手機(jī)滑落，全身控制不住的發(fā)抖，他的心里滿是不可置信，那一瞬間，除了心底的痛苦，仿佛還有另一種情緒在同時發(fā)酵，那是一種復(fù)雜的悲傷和解脫，還有種隱約的茫然。

    怎么會是解脫呢？白祺按著心口，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念頭？

    .

    醫(yī)院樓下圍了密密麻麻的人，警笛聲刺耳的響個不停。

    “隊長，死者手中攥著一本書?！本瘑T說道，戴著手套將書遞過來，

    隊長看了一眼封面，是最近大火的一本玄幻小說，翻開扉頁:“……死者弟弟白祺來了嗎？”

    “已經(jīng)通知了，估計正在趕來的路上。”院長臉色很不好，任哪家醫(yī)院遇到這種事都晦氣，“我們也沒想到他會自殺，不知道他從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他弟弟為了給他治病要賣腎賣血，他老家那邊又打來電話說是宅基地賣掉了。”

    “他的病還有救嗎？”隊長問，

    “動手術(shù)后再精心調(diào)養(yǎng)可以多撐個一兩年?！痹洪L嘆了口氣。

    隊長默然，看來本想著多活一天是一天，哪知道卻因此連累了唯一的親人。

    “讓開，讓開，讓我進(jìn)去……”白祺推開人群，進(jìn)到最里面，被警戒線與警員攔住，抖著嘴說道，“我是白祺，白深的弟弟?！?/br>
    警員看了他一眼，讓開了。

    鮮紅的一攤血液，摔的支離破碎的尸體，那張臉早已看不出原先的模樣，白祺有些怔怔然，那是哥哥嗎？是大了他十歲把他當(dāng)兒子撫養(yǎng)的哥哥嗎？是為了他放棄學(xué)業(yè)放棄愛情放棄夢想的哥哥嗎？

    他不想相信，可那熟悉的身形，十幾年相依為命的親切讓他無法反駁，地上躺著的那具尸體是他唯一的親人。

    “這是你哥哥留給你的?！泵媲斑f來一本書，警察面帶同情，“他緊緊攥著這本書，一直護(hù)在胸前?！?/br>
    白祺顫抖著手接過書，這是他用實習(xí)工資送給哥哥的第一個禮物，因為哥哥愛看這類故事。

    “里面有他留給你的遺言?！本煺f道。

    白祺翻開書頁，看著熟悉的字體眼淚奪眶而出。

    致最愛的弟弟，你的人生還很長，哥哥的人生卻已走到盡頭，不要難過，不要傷悲，生死無常，看淡吧。愿你往后無憂，身體康健，過你熱愛的生活?！咨?/br>
    “嗚——”白祺捂著臉，“錢已經(jīng)快要湊齊了，可以活下去的，為什么，為什么要留下我一個人——”

    現(xiàn)場一片靜謐，除了悲慟的哭聲。

    ……

    結(jié)局已定，縱然再多的傷悲也挽不回故人。

    辦完哥哥的后事，也接到了醫(yī)院的電話。

    “是我們這邊的失誤?！痹洪L一臉歉意，“之前我們談話的時候被邵醫(yī)生聽到了，我沒想到她這么沒分寸。”邵醫(yī)生就是因為那張八卦的嘴一直不得晉升，“我們已經(jīng)對她做出處分，日后她也很難再從事這個行業(yè)。”

    院長掏出一紙文件，“這是我們醫(yī)院作出的補償，你要是沒有異議就簽個字?！?/br>
    白祺沉默的看著文件，雖然數(shù)額也算可觀，但還是不夠，不夠他還掉那個古董的債，他拿起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之前你說的那事我?guī)湍慊亟^了。”院長說道，

    “不用回絕?！卑嘴黩嚨爻雎暎吧眢w檢查沒問題了就可以繼續(xù)?！?/br>
    院長不解：“你已經(jīng)不需要支付昂貴的手術(shù)費，何必……”

    “我需要錢。”白祺打斷院長的話，“所以原先的協(xié)議不能作廢?！?/br>
    院長：“你……”想問又不好問。

    白祺低著頭:“我之前工作的時候打碎了人家的古董，賠償金額不小?！?/br>
    院長:“……”這是哪里來的倒霉孩子？

    “你打碎了哪家的古董？”

    “奇珍齋，一個擺在什么風(fēng)水玄學(xué)方位的瓶子?！卑嘴骺嘀槪?/br>
    院長一臉恍然:“原來打碎那個玉琉瓶的人是你啊，他們負(fù)責(zé)人我認(rèn)識，特別信風(fēng)水……”說完一臉看倒霉鬼的模樣，“要不我?guī)湍懵?lián)系一下讓他們給你緩緩？”

    白祺:“……謝謝?！?/br>
    院長跑去里間打電話，白祺坐在椅子上慢慢思索，要不是坐牢不好過，他真心不想還錢，欠債幾百萬得坐多少年的牢啊，這也忒難熬了。

    院長沒用多久就回來了，一言難盡的看著白祺:“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什么？”白祺有些懵，

    “那頭說在你打碎瓶子的第二天就有人給他們遞了話，所以……這個事情不容商量?！?/br>
    白祺一愣，那家店是說過要他一次性還清的話，可他始終覺得那都是能通融的，讓他慢慢還錢總比送他去坐牢實在吧，他要是坐牢了就不還錢了。

    “所以必須一次性還清？”白祺愣生生的問，“絲毫不能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