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絕對不止這個數(shù)?!被羟嗬淅涞卣f,“來攻擊我們的有這么多,還有在外圍擠不進來的。” 邵景行打了個冷戰(zhàn):“那,那能有多少?”霍青說得太形象,以至于他越腦補就越毛骨悚然,仿佛滿潭水里的鉤蛇都捧著刀叉和盤子,想要擠進來開飯似的…… 霍青不答反問:“從第二次山海紀元到現(xiàn)在,它們能繁殖多少?” “這,這可說不好……”邵景行抱著最后的一點希望說,“萬一它們繁殖力不強呢?”真要是繁殖力那么強,早就應(yīng)該擠滿這個黑潭,然后往外擴張了吧? “蛇類,即使是繁殖力最低的,一次也能產(chǎn)下數(shù)枚到十?dāng)?shù)枚的卵。鉤蛇雖有變異,這個數(shù)目即使減少到十分之一,千百年來也是驚人的數(shù)字了。”霍青環(huán)視黑潭,“它們沒有向四外擴張,應(yīng)該是受到限制的。至于這個數(shù)量——黑潭中的食物被吃光之后,它們只能相互吞噬了?!彼詳?shù)量才沒有達到一個驚人的數(shù)字。 “那么它們現(xiàn)在找到了向外獵食的渠道,所有的鉤蛇都會瘋狂挖掘這條通道?!被羟嗬淅涞卣f,“如果不從根本上遏制,那邊的結(jié)界將很難維持??墒悄毯锹糜螀^(qū),只要稍微有點疏忽,立刻就會有傷亡?!本拖裰笆й櫟哪莻€孩子,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化為了潭底的一具白骨了。而今天那個女孩,如果不是霍青在場,結(jié)果也是一樣的。 邵景行張張嘴,沒話可說。他都能想得到,碧暑山莊是不會允許特事科在他們的景區(qū)放什么結(jié)界的。要是這消息走漏出去,誰還敢去碧暑山莊???這里頭能扯皮的事多了,可是拖拉下去,說不定有一天湖里就突然出現(xiàn)一大群鉤蛇了…… “可,可下水,這個,這個不大可能啊……” “我能下去。”霍青注視潭水,沉思地說,“其實要下水很容易……” 的確容易,你不想下去,鉤蛇都想拉你下去呢。問題是下了水之后呢? “我需要先找到裂縫。”霍青沉思著,手指在礁石上輕輕地劃動,“然后看看要如何修補。另外,還需要控制這些鉤蛇——即使修補好了裂縫,假如任由它們挖掘,也是不行的。” “把它們都殺了?”邵景行說著也覺得自己這主意不靠譜。多少條鉤蛇啊,這水潭又這么大,就算你下拖網(wǎng)去來回拖上幾遍,都不能保證一網(wǎng)打盡呢。 霍青注視著水面沒有說話,但邵景行覺得,他真有把這水潭里的鉤蛇都干掉的架勢。 “你,你可別——”邵景行生怕他就這么一頭扎水里去,趕緊拽住他,“我們再想想辦法,肯定,肯定有辦法的?!?/br> 霍青沉默著,但到底是順著他的力道后退了一步。邵景行這才松了口氣,一屁股在岸邊坐了下來:“我們先歇歇吧。”他肚子里還裝著好多潭水,很想吐出來呢。 兩人現(xiàn)在的樣子都夠狼狽的。手工襯衫揉得像干咸菜一樣,上頭精致的貝殼鈕扣早不知迸到哪兒去了。褲腿更是被鉤蛇的尾巴扯得一絲一縷,露在外頭的皮膚上則是一道道或青或紫的勒痕,好像打了綁腿似的。 邵景行揉揉小腿,疼得倒抽了口氣。今天可真夠嗆。溺水,還是被他最害怕的蛇纏著,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他竟然沒給嚇?biāo)溃际且驗榛羟嗉皶r出現(xiàn)在身邊的緣故——不是,如果霍青沒及時出現(xiàn),他就淹死了…… 邵景行下意識地摸了摸嘴唇。雖然連淹帶嚇的,可是他仍舊清楚地記得當(dāng)時的感覺。說起來,這是霍青第幾次救他啦? 霍青并沒有發(fā)覺邵景行的目光。同樣是從水潭里掙扎上來衣衫不整,可他仍舊穩(wěn)穩(wěn)站在那兒,目光冷峻,似乎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有多——吸引人。 邵景行偷偷地看了一眼又看一眼?;羟啻┑氖撬囊r衫,本來就有點緊,現(xiàn)在一番搏斗之后鈕扣全部崩掉,縫線都綻了好幾處。被小風(fēng)兒一吹,兩片前襟大敞,露出蜂蜜色的胸膛,和若隱若現(xiàn)的腹肌輪廓。 邵景行其實不大喜歡西方人那種夸張的肌rou塊兒,他一向覺得還是東方人的修長緊致更好。霍青的肌rou就是修長型的,并不很明顯,可是沒有半點兒贅rou,光滑的皮膚繃得緊緊的,他甚至還看見了一點兒人魚線的上端……當(dāng)然下端就——或許當(dāng)時他應(yīng)該給霍青找條低腰褲的。 邵景行不由自主地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還沒到發(fā)福的年紀,平日里也是注意保持體形的,然而捏一捏手感也是軟的,觸手脂肪多而肌rou少…… 不行!邵景行暗暗握拳。他得運動,他得鍛煉,他得奮發(fā)!即使達不到霍青那么完美,也不能——他正在胡思亂想,霍青忽然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你有什么想法?” 想,想法?想法是有點,但是,反正都不是什么正經(jīng)想法就是了。 邵景行趕緊把腦子里的粉紅色和淺黃色的念頭都趕開,結(jié)巴道:“我,我正在想……” “嗯?!被羟嗳耘f看著他,仿佛他應(yīng)該拿出個辦法來似的。 邵景行在這樣的目光下壓力山大,拼老命地轉(zhuǎn)動他那不大使用的大腦:“我,我覺得,我覺得……”他半天也說不出下文,終于在霍青的目光壓迫下崩潰了,開始胡說八道,“要是有個大籠子,能把這整個水潭都罩起來就好了……”就像托塔天王的寶塔什么的,把一潭水都鎮(zhèn)在里頭,還怕鉤蛇跑了嗎? 說到后來,邵景行自己都不好意思再胡扯了,只能頹喪地低下頭:“我還沒想出什么好辦法來——” “不。你說得對?!?/br> “???”邵景行驚訝地抬頭,“我說得對?”真有托塔天王的寶塔嗎?或者法海的缽盂? 霍青沒在意他后頭的瞎扯,認真地說:“有鎮(zhèn)水法。” 這對邵景行來說實在是知識范圍之外的事了,霍青解釋了半天,他仍舊一臉茫然:“所以就是往水潭里打柱子?”當(dāng)然柱子上要銘刻鎮(zhèn)水符,但那不就是雕花么?打九根雕花柱子進去,就能拘住整個水潭里的鉤蛇?這不大科學(xué)吧。 霍青只能放棄了解釋:“你既然知道異能,為什么不能理解符咒呢?” “因為不科學(xué)——”邵景行呆呆地回答,“就雕個花而已……” 霍青終于忍不住按了按眉心:“不是雕花。符咒也是借用了山海之力,只不過通過另一種方式——算了,你不明白也不要緊,等回去讓姬小九給你慢慢補課吧?!?/br> 邵景行頭暈眼花地點了點頭:“那現(xiàn)在干什么?” 霍青望著潭水:“先要看看在哪里打下鎮(zhèn)水柱合適?!?/br> “合著你還是得下水啊?”邵景行嚇了一跳。 “當(dāng)然?!被羟嗾f得理所當(dāng)然,“鎮(zhèn)水柱不是亂放的。而且鎮(zhèn)水之后,可能還要修補潭底的裂縫?!辈坏滤?,還不止下水一次呢。 邵景行簡直想給他跪下了:“你還敢下水!”就算霍青再厲害,他不是魚,在水里無法呼吸,先就有了劣勢。更何況雙拳還難敵四手,潭底下的鉤蛇少說有幾百條尾巴,他怎么打得過! 霍青猶豫片刻,望向邵景行,沒有說話。 “看,看我干嗎?”邵景行毛骨悚然,“不,不會讓我下水吧?”難道用他當(dāng)誘餌嗎? “鉤蛇生于深水之中,它們怕光怕火。”霍青說得很簡單,但話里的意思卻非常明白了。 邵景行只覺得脖子后頭的頭發(fā)全豎了起來,結(jié)結(jié)巴巴地拒絕:“我,我,水里打不起火的。就,之前被拖下水的時候我想打的,也,也沒打出來啊……” “異能的火與普通火焰不同?!被羟鄥s并不接受他的辯白,“你當(dāng)時不是沒打出火,是因為太過恐懼不能聚精會神,所以打出的火也很快就熄滅了。你想想,是不是這樣?” 還,還真好像是這樣的…… 邵景行仔細回想了一下。被鉤蛇拖著往水下沉的時候,他幾次都成功打出了火苗,但——不僅是恐懼之中無法調(diào)動異能,也因為他在潛意識里就覺得,火是不可能在水下燃燒起來的。 所以,異能者真的能在水下點火?但,但就算能點火,就一定能嚇退鉤蛇嗎? “你,你怎么知道它們怕光怕火啊?”萬一不怕呢?那不是自投羅網(wǎng)?那什么,異物圖鑒里有寫嗎? 霍青緩緩搖頭:“資料里沒有寫。這種東西很少出現(xiàn),曾經(jīng)有人在山海世界里遇到過,但都是把它們拖上岸殺死的,并沒有活的帶回去。”也就是說,沒有活體供研究。 邵景行又要跪了:“那你怎么就說它們怕光怕火?” “你看它的眼睛?!被羟嘀苯影淹仙习兜哪菞l死鉤蛇的頭舉到了邵景行眼前。 雖然是死的,可這玩藝兒一對玻璃球般的大眼珠子仍瞪著,大張的嘴里還露出帶倒鉤的牙齒,簡直是音容宛在啊。 邵景行倒退一步,拼命安慰自己這貨已經(jīng)死了已經(jīng)死了,才勉強看了一眼,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眼睛怎么了?” 霍青把蛇眼轉(zhuǎn)向他:“鉤蛇的眼睛比一般蛇類要大得多,因為它長年生活在水下,尤其是在深水中,需要更好的視力。你看,它為什么是用尾巴上岸鉤捕獵物,而不是用嘴來咬呢?我想,就是因為它的眼睛畏懼光線,所以不敢把頭露出水面。” 這鉤蛇的眼珠子的確大得出奇,簡直占了半個腦袋。而且蛇類沒有眼瞼,就越發(fā)顯得死不瞑目。邵景行簡直多一眼都不想看它,愁眉苦臉地說:“這也都是你的猜測……”要是不準(zhǔn)咋辦啊…… “是推測?!被羟嗉m正他。推測,是有根有據(jù),有因有果的,否則那就叫瞎猜了。 “就,就算是推測吧……”邵景行倒不覺得這兩個詞兒有什么太大的區(qū)別,“可,可也有可能不對的……” 霍青看了一眼水潭,以及仍舊在礁石陰影里潛伏著的那條分岔的蛇尾:“我們可以在淺水區(qū)先試試?!?/br> 邵景行本能地想拒絕?;羟嘁呀?jīng)繼續(xù)說道:“在淺水區(qū),我們可以用蛛絲繩纏在礁石上,一旦有危險,還能把我們拉上來?!?/br> 即使有保險繩,就一定安全嗎?再說,在淺水區(qū)做試驗,跟下到深水里是不一樣的。零星的幾條鉤蛇,跟一大窩子蛇也不一樣。 邵景行嘴唇蠕動,想找話出來拒絕。霍青看了他一會兒,微微嘆了口氣:“你不愿意就算了?!彼麖氖滞笊险缕平缙鬟f給邵景行,“這個你拿著吧。如果我上不來,你就找個結(jié)界薄弱的地方出去,讓科里從凝碧湖那邊著手。或者以后再進來,想辦法處理這里的鉤蛇?!?/br> “我,我們現(xiàn)在出去,找人進來一起搞不行嗎?”邵景行終于想到理由了。 霍青搖搖頭:“短時間內(nèi),我們恐怕出不去?!边@附近只有鉤蛇挖出的那條裂縫,想找別的結(jié)界裂縫可沒那么容易。真等到他們出去再想辦法,恐怕潭底的結(jié)界裂縫就能通過一群鉤蛇了。 如果是以前,這樣什么物資都沒帶就突然落入山海世界,可是件危險的事兒。不過如果是邵景行,那倒不愁。他在附近轉(zhuǎn)悠轉(zhuǎn)悠,總能找到結(jié)界縫隙的。 “破界器上次用的時候有點受損,這次用要小心。如果沒有結(jié)界不穩(wěn)的情況,不要貿(mào)然強行開門,否則可能會爆炸?!被羟喟哑平缙鲾R在邵景行手心,“你自己小心些?!?/br> 這,這怎么小心啊……邵景行欲哭無淚。是,他是有得吃,不管是變異出什么特殊能力的東西,經(jīng)他的異能火一燒就能下肚,營養(yǎng)又美味??墒牵菦]了霍青,究竟是他吃那些東西,還是那些東西吃他,這不明擺著嗎?霍青還叫他在周圍轉(zhuǎn)悠轉(zhuǎn)悠,恐怕轉(zhuǎn)著轉(zhuǎn)著他就轉(zhuǎn)悠到別人肚子里去了吧! “就,就沒別的辦法了嗎……”邵景行看著那個破界器,心里很不是滋味。這是第二次霍青讓他離開了??墒?,可是他自己離開,也根本活不下去啊!嗚嗚嗚這真是太難為人了。 霍青正要說話,腳下的地面忽然微微震動,連著深潭那黑色的水面都動蕩起來。邵景行抬頭看去,只覺得水面仿佛出現(xiàn)了一層重影,若隱若現(xiàn)的,看得人發(fā)暈。 這情景有點兒眼熟——邵景行猛然想起他二進山海世界,地龍出現(xiàn)結(jié)界不穩(wěn)之時,四周景物也是這樣重影晃動——這是,潭底的裂縫要被鉤蛇挖開了? 霍青顧不得再勸邵景行,把破界器往邵景行手里一塞,轉(zhuǎn)身就要往水里走。邵景行一個機靈,從后頭猛地抓住了他的衣角:“我跟你下水!”要是霍青下去上不來,他也一樣活不成,還不如跟他一塊去賭一把呢。以前霍青都是對的,這次,希望他也是對的。 霍青撈起蛛絲繩在兩人腰上各系了一圈,鄭重道:“你只要讓火燃著就好,其它的交給我!” 我也只能點個火了啊……邵景行苦中作樂地想,能跟霍青一塊兒下水也是美事,要是氣不夠了,霍青還不得再給他度個氣什么的???那個,那個也算親熱了不是? 古人都說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如今他本來就是得了絕癥的人,還能風(fēng)流一下,也值得了吧…… 第24章 封潭鎮(zhèn)水 水潭里的水很涼,比起凝碧湖那被太陽曬得溫?zé)岬暮耆煌?。而且這水里也不知有什么成分,水的顏色微黑,稍稍深一點的地方光線就十分黯淡,邵景行睜大眼睛都看不清周圍是什么樣子。 只有纏在小腿上,拽著他一路沉向水底的那兩條蛇尾,提醒了他這是什么地方,以及他的周圍可能有著些什么東西。 這是霍青的意思——水潭太深,與其他們自己費力下潛,還不如借助鉤蛇的力量。 當(dāng)然,這種方式省力是省力的,就是在心理上會給人以極大的壓力,尤其是邵景行。他死死地抱著霍青的腰——這可不是在占便宜,而是只有這個人,才能緩解他對于蛇和溺水的雙重恐懼——霍青說過,以他現(xiàn)在的身體素質(zhì),憋氣時間至少可以達到普通人的一倍,而且如果真的憋不住的時候,他會給他度氣,所以不用害怕,他們一定能安全出水的。 一定能安全出水,一定能安全出水。邵景行在心里不停地念叨,還是忍不住睜大眼睛往四周看,既想看清周圍這昏暗的水里有什么,又怕萬一看見四周都是鉤蛇自己要崩潰。 不過目前的情況確實跟他想的不大一樣——纏住他們的只有一條鉤蛇,而不是他所想像的群蛇亂舞,爭搶大餐的樣子。倒是越往下沉,越能感覺到身邊水流動蕩,晃得他東倒西歪。 看來真的像霍青說的那樣,裂縫要開了,鉤蛇們都爭著搶著要出去,顧不上他們這兩塊兒rou了。邵景行抱著霍青的腰胡思亂想,順便給自己壯壯膽——霍青又說對了,那么他分析鉤蛇怕光怕火,一定也是對的,只要他把火打起來…… 胳膊上忽然被連拍三下,這是兩人約好的暗號。邵景行趕緊收斂心神,把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手指上——忽然間光芒一閃,一團金紅色的火苗在暗黑的水下靜靜地燃了起來。 火光亮起來的一剎,邵景行險些沒憋住氣!火光照亮了周圍的水,就在三五米之外,剛才他還看不清的地方,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四五個蛇頭,那一雙雙格外大的眼珠子,全都直勾勾盯著他們呢! 我去!虧他還以為這些東西都忙著去挖通道了,原來還有這么多等開飯的??! 鉤蛇的腦袋相對于身體倒是不大。據(jù)霍青分析,這東西應(yīng)該是習(xí)慣把腦袋扎在潭底的石縫里做著力點,然后尾巴伸出水面捕獵——既然要往石頭縫里扎,那腦袋就不能太大了。 可是,這玩藝兒能長到二十米,即使是細長型的,那身體也得有水桶粗細了,腦袋再說不大,也跟水桶差不多,這么近距離地圍上一圈,任誰見了也得心驚膽戰(zhàn)一下,更不用說邵景行了。 不過,還沒等邵景行有反應(yīng)呢,這幾個腦袋就齊刷刷地往后一縮,其速度之快、力量之大,直接在水里帶起了一股股暗流,扯得邵景行手里的火焰都晃動起來。 而纏住他們的那條鉤蛇,本來已經(jīng)把腦袋伸上來準(zhǔn)備用餐了,這會兒也瘋了似的一頭又往下扎了過去。不過它大概忘記了邵景行是被它纏在尾巴上的,自然也跟著往下沉,于是這條倒霉鉤蛇的腦袋就始終在火光照耀范圍之內(nèi)。 原來真的怕光!邵景行簡直欣喜若狂。越往潭底沉他就能看見鉤蛇越多,一眼掠過去就能看見幾十條。但只要是被火光照到,這些鉤蛇就劇烈地晃動腦袋往旁邊躲閃,根本不敢直面他手里的火焰。更有些被照得受不了,彼此盤繞起來,把腦袋往對方身軀下面鉆,以圖遮蔽光線。 霍青又說對了?;羟嗫偸菍Φ陌?。邵景行正感嘆呢,霍青已經(jīng)一彎腰,手中短刀截斷纏在邵景行腿上的蛇尾,拉著他向側(cè)面游了出去。 邵景行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到了潭底了。 這里簡直就是蛇窩!至少有百來條二十米以上的長蛇扎堆在一處,邵景行看不清它們的腦袋在做什么,只看見那些細長的尾巴跟瘋了一樣在水中扭動,好像美杜莎的頭發(fā)一般。 霍青臉色冷峻,忽然向邵景行打個手勢,隨即放開了他,雙腿一蹬,向蛇群里沖了進去。 邵景行根本沒看明白這個手勢是什么意思,他完全傻眼了?;羟嘁环砰_他,他頓時心慌得不行,不過讓他更慌的卻是霍青——這往蛇窩里沖是搞的哪一出???不是說下來看看,究竟在哪兒放鎮(zhèn)水柱嗎? 霍青這一沖進去,整個蛇窩就像炸了營一般,百來條蛇尾狂舞,水波動蕩,晃得人頭暈眼花,根本站不住腳。 邵景行死死把住了旁邊的一塊石頭,兩眼被冰涼的潭水刺激得發(fā)疼。他現(xiàn)在算是真正感覺到自己的變化了——要是從前,他哪能在水里一直睜著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