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小心!”霍青沒回答,卻猛地把他往后一拉,揮手用弓背撥開了一塊投擲過來的石頭,“小心犀角火!” 通過界門出來的不只有異獸,還有彌漫在山海世界之中,無所不在的山海之力。這些力量平常看不見摸不著,但現(xiàn)在有犀角火照耀就能看得出來,一縷縷灰色霧氣般的東西在空氣里游動,碰觸到犀角火會發(fā)出滋滋的聲音,仿佛水滴滴到火焰上一般,灰霧被焚燒殆盡,但犀角火焰也因此被削弱了一絲。 “這怎么回事!”邵景行慌了。他都能看見,陵園中的灰霧太多,不停地與犀角火碰撞的結果就是犀角火在漸漸弱下來,而那些后退的異獸中有幾只已經(jīng)停下腳步虎視眈眈,仿佛很有趁機回來攻擊的意思,更不用說還有只該死的山灰,居然直接扔石頭了。 霍青張開手掌。他的虎口已經(jīng)震裂了,手掌上滿是鮮血,直接就抹在了犀角根部。尚未凝固的血液竟然滲入犀角之中,那根赤紅紋理在火光照耀下更為鮮亮,其中仿佛有血液流動一般;而角端的火焰猛然漲大了幾分,微紅的火光也隨之照出更遠,逼得那些異獸又往后退了幾步。 “嗷——”隱藏在暗處的山灰發(fā)出不甘心的嚎叫,頓時狂風大作,刮得犀角火焰都搖晃起來。 原來是要吸血的嗎?邵景行看一眼霍青有些蒼白的臉,狠了狠心,把手指頭塞進嘴里用力一咬,頓時倒抽口氣,險些被疼得叫出來——十指連心,這話再沒有錯的,而咬手指頭,好像比拿刀子割更疼! 他一邊倒吸涼氣一邊把流血的手指頭直接按到了犀角截面的赤紅紋理上,立刻感覺好像有什么在傷口上吸著一樣,疼得他又抽了口氣。但犀角火卻暴漲到乒乓球大小,一瞬間四周都明亮起來,那只被邵景行燒過的山灰來不及躲避,頓時被火光照了出來。 幾乎是山灰身影浮現(xiàn)的同時,霍青已經(jīng)搭箭在弦,嗖地一聲,山灰還沒來得及刮起狂風,箭矢就從它額頭正中射了進去,一箭斃命。 “駱叔,關門!” 第47章 我要進去,你會去嗎? 海淀醫(yī)院病房樓頂層有一個特護區(qū),一般人都會認為這里就是特護病房了,但今天邵景行才知道,這個特字,指的是特事科。 “……多處外傷,左前臂有輕微骨裂,右小腿傷口有中毒跡象,不過毒性輕微,可自行代謝。”一個醫(yī)生捧著病歷本子,一條條念著對霍青的診斷,“左眼視網(wǎng)膜多處灼傷,右眼波及——這個有點麻煩,你得住院?!?/br> 邵景行包著個手指頭站在旁邊聽,越聽心里越緊張,追問道:“醫(yī)生,那他這眼睛——怎么辦???” 醫(yī)生瞄他一眼:“當然是治療啊?!?/br> “我知道要治療,就是……要用什么特殊藥物吧?”需要去山海世界里找嗎? 醫(yī)生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去山海世界里找?等你找來他眼睛都要瞎了。當然是先做常規(guī)治療。你們異能者自愈能力都比普通人強,先滴幾天眼藥水,再吃點營養(yǎng)神經(jīng)的藥——目前看來還好,沒有導致黃斑裂孔,也不需要移植什么的。治療著看看情況吧。” 邵景行覺得他這語氣十分的敷衍:“什么叫治療著看看情況??!”聽起來這么不負責任呢,“要是情況不好怎么辦?” 醫(yī)生一攤手:“實在傷得太重的,只好找你們特事科自己人來治了?!?/br> 邵景行一下子想起了白欣:“對對對,那白欣呢?” 霍青眼睛上包著紗布,循著聲音伸出手來抓住了邵景行,示意他不要激動,向醫(yī)生點了點頭:“多謝。” “不用客氣?!贬t(yī)生把病歷夾回腋下,“我知道你們做的事——總之你不是第一個病人了,我們會盡力治療的,放心吧。” 邵景行覺得這些話應該是對自己說的,但他一點兒都不覺得能放心——這可是眼睛,眼睛!眼睛可算是人體精密程度僅次于大腦的器官了,就算異能者愈合能力超出常人,誰知道究竟能不能愈合到跟從前一樣呢? “放心吧?!被羟嗟故遣⒉粨牡臉幼樱耙郧耙灿腥耸苓^狍鸮的傷,常規(guī)治療手段是有效的?!?/br> “那他最后恢復了嗎?沒留下什么后遺癥吧?”邵景行很不放心地問。 “沒有。而且聽說因禍得福,還治好了近視眼?!辈》块T外傳來邱亦竹的聲音,邵景行一抬頭就看見她右手高高舉著個輸液瓶,自己走了進來。 “你怎么——”邵景行趕緊過去接下輸液瓶掛在床頭的吊架上,忍不住又看了看她左手上的針頭,“你輸液???”說真的一進醫(yī)院他就把邱亦竹給忘到腦后去了,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邱亦竹究竟有沒有受傷,受了什么傷,就把她一個人給丟那兒去了。 邱亦竹沖他翻了個白眼,在床邊上坐下:“是啊,你才知道嗎?”這位姑娘穿上裙子就擺出一副仙氣飄飄的樣兒,脫下裙子就完全是另一番模樣了,也可能是并肩作戰(zhàn)過就熟悉了一些,說話都大大咧咧了不少,“你只顧著霍青了吧?” “霍青他傷得重……”邵景行覺得稍微有那么一點兒歉疚,畢竟邱亦竹一個女孩子,來到醫(yī)院都沒人管,實在是不大說得過去。 但也就那么一丁點兒而已?;羟喈斎皇亲钪匾?!不過邵景行還是問:“你傷到哪里了?” 邱亦竹擺擺手:“我沒什么,主要是有些脫力,輸個營養(yǎng)液補充一下就行,另外內臟稍微有點震傷,慢慢調養(yǎng)。你來得及時,我還沒到嘔心瀝血的程度?!?/br> 邵景行看她提著個輸液瓶就跑來了,還當她沒啥事,聽見內臟震傷不由得嚇了一跳:“有內傷?那你還不躺下休息!”這怎么,外頭是古典美人,里頭是女漢子嗎?也對,當時看她手拎趙母,就該看出本質來才是。 “很輕微的?!鼻褚嘀癫缓茉谝?,“醫(yī)生也說沒什么事,可以回家觀察,否則就把我也安排進這病房了。我說,這件事不對勁啊?!?/br> 霍青倚著床頭點了點頭:“不該有這么多異獸?!苯玳T那邊定在饒山,就是因為饒山?jīng)]有什么特別兇猛的異獸。鵂鹠與橐駝的異化程度都不算高,而且橐駝是草食動物,如果不激怒它攻擊性也不強。 這一帶最危險的大概就數(shù)水中的師魚了,身有劇毒,無論人獸,吃一口就斃命。然而師魚畢竟不會自己往人嘴里跳,只要不去碰它,這東西也不過就是條普通魚而已,甚至連爬到岸上來都不可能,更不會攻擊界門。 事實上,這里的界門建成已有二十年,從未出過問題。 “我問了看守人,去年年底上頭還choucha了這扇門,開啟的時候也是風平浪靜,只有幾頭橐駝試著闖了闖,但很快就縮了,根本沒見到什么酸與,更不用說朱獳之類了?!鼻褚嘀裼袀€哥哥在特事科,對特事科內的流程也很熟悉。 邵景行不很痛快。邱亦竹說的這些他都不知道,這樣就顯得她和霍青心有靈犀,而他完全是個局外人一樣。所以邵景行插嘴問道:“choucha是什么意思?” 邱亦竹的話被他打斷,微微皺眉?;羟鄥s并不介意,解釋說:“界門時時受山海之力的沖擊,是有損耗的,所以才有看守人時時看管維護,每年還要調撥定量的材料進行維修。如果界門有異動——就像門后聚集大量異獸沖擊界門,看守人能夠感覺得到,并且會立刻上報特事科進行處理,避免界門損壞甚至突然破裂。 全國有上百處界門,特事科每年會從中抽取一部分進行檢查,以免有看守人懈怠而導致事故。這邊的界門,去年年底的時候在choucha名單中,有人來檢查過。檢查的程序中會將界門打開然后關閉,以保證開關順暢?!?/br> “所以那個時候是正常的。”邵景行明白了,“也就是說這一大群,都是今年才聚過來的。那今年,這個界門出現(xiàn)過什么異常的事嗎?” “沒有?!被羟鄵u搖頭,“我已經(jīng)問過駱叔,他說今年這處門始終沒有啟用過,他每天按例巡視,也沒有感覺過界門受到劇烈沖擊。” 邱亦竹嘴唇動了一下,欲言又止?;羟嚯m然看不見,卻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要么是看守人說了謊——但這其實調查一下維修材料使用記錄就能查清,而且如果是這么多異獸的沖擊,即使來陵園掃墓的人,感覺敏銳一些的也有可能覺察出來。” 邵景行還有點糊涂:“維修材料?”就是駱輝拿出來畫符的那些骨灰一樣的粉末?聽起來那東西還是定量的,很珍貴? 邱亦竹用一種“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的眼神看著他:“那個主要原料是異能者的骨灰?!?/br> 什,什么,還真的是骨灰?邵景行只覺得后背上一陣發(fā)寒,頸后的頭發(fā)都起立致敬了。 “是骨灰?!被羟嗟统恋卣f,“異能者的骨灰里蘊含山海之力,所以能夠用來修補界門,讓界門很好地與山海世界融合起來。” 邵景行不很明白為什么要讓界門跟山海世界融合,也很想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異能者死后骨灰都會被用來做這個。但他從霍青的語氣里聽出一種沉重的感覺,不敢再問了。 倒是邱亦竹笑了一下:“干嗎這種表情?人死如燈滅,一具皮囊而已,撒到田里能肥地,用來修補界門不也很合適嗎?當初盤古開兩界,也是以血rou化入結界,我們這也算繼承烈士遺志了。你不會現(xiàn)在還講究什么肢體不全無法投胎吧?你看沈老還捐獻遺體供人研究呢,你不會比老人家還迷信吧?” 邵景行想他應該跟周姝說,邱亦竹就是很“裝”,她的仙風道骨全都是裝出來的,本質是個,是個——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了,總之就是這一刻,他覺得邱亦竹也挺可敬的。 不過他馬上就想到了自己:“那個,那——是不是需要簽個遺體捐獻協(xié)議……”如果需要的話,他去紅十會倒很方便。 邱亦竹噗哧一聲笑了:“不去紅十會簽協(xié)議,咱們死了是要燒掉,只要骨灰,沒有遺體的。做個異能者登記,事后自然有人把你的骨灰留下來,上交特事科處理?!?/br> 不……雖然他也愿意捐獻骨灰,但不用現(xiàn)在就“死了”“燒掉”的說吧,說得人毛骨悚然,好像現(xiàn)在就要把他送到爐子里燒一下似的。 霍青仿佛能看見他慫慫的模樣,嘴角也微微彎了一下,接著剛才的話題說了下去:“如此大量的異獸沖擊,看守人很難隱瞞。那么第二種可能,就是這些異獸并沒有沖擊界門??赡芙玳T因爆炸而打開的時候,它們剛剛聚集過來。” “那也太巧合了?!鼻褚嘀駭[擺手,“兩個山系,七八種異獸,于同一時間恰好聚集,開大會么?你也不會相信的。說下面的吧。這種事要隱瞞過去,就像你說的需要修補材料的事兒,只有你們特事科上頭才能辦到吧?” 邵景行小聲說:“可是上頭為什么要隱瞞?”而且駱叔當時吃驚的樣子,看起來實在不像是早知道門后面有一大堆異獸的。 邱亦竹被問住了。她的圈子里見多了勾心斗角的事兒,有點習慣性陰謀論。但現(xiàn)在被邵景行這么一說就有點站不住腳。最簡單的,如果駱叔早知道這事兒,在界門被炸開的時候他不會那么鎮(zhèn)定,要知道如果沒有邵景行弄來了通天犀,而霍青又不那么想去拿命拼的話,這個界門肯定修補不上,大群異獸沖出,駱叔就算不葬身異獸之口,事后追究責任他也跑不掉,他才應該是四人當中最緊張最害怕的。但從他的表現(xiàn)來看,他確實不知道門后的異樣。 那如果認定駱叔不知情,也就是說這扇門在今年沒有任何異樣,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那些異獸聚集饒山,并不是為了界門而來?!敝皇且驗榻玳T因為突發(fā)事件打開,讓它們看到了另一個世界,所以想要過來而已。 邵景行再次問:“那它們聚在那兒干嗎?” 邱亦竹也看著霍青:“對啊。它們在那兒干嗎?饒山那地方,也沒什么能吸引異獸的吧?”山上連個草木都沒有,也就是橐駝那種獸類耐饑耐渴,能在那破地方生存下來,其它的異獸都不大愿意來吧?來了吃什么?水里的魚都有毒不能吃,至于山上所產(chǎn)的瑤、碧之類,對異獸可沒半點用處。 霍青靠著床頭坐著。雖然眼睛上包著紗布,臉頰上還掛著傷,但他依舊腰背筆直,仿佛一柄收在鞘中的刀;說出來的話還是那么淡淡的,卻隱含著一種堅決:“想知道這個,就要去饒山看看?!?/br> 邵景行立刻就被他嚇了一跳:“去,去饒山?你還要進去?”天吶,那邊可是有不知多少異獸啊!就他當時點著的那犀角火照過去的就數(shù)不清,這還不算有可能隱在暗中根本沒照到的。 霍青忽然微微一笑:“對啊,我還要進去,你去嗎?” 這話聽起來像是個極其普通的邀請,仿佛在說:我準備去吃飯,你去嗎? 可是邵景行想想門那邊可能有一群等著開飯的異獸,就覺得頭皮都要炸開了。連邱亦竹都一臉驚駭:“你開什么玩笑!” 異獸中也不是個個都喜歡吃人的,但大部分對于人類這樣的獵物都挺有興趣——皮薄毛少rou多骨嫩,而且看起來很好抓,如果能抓到的話,它們都愿意嘗一嘗。但即使是不吃人的,出于某種天性也對人類有危險,比如說山灰。 山灰其實并不吃人,但它很喜歡投擲,看見活動的目標就想扔塊石頭過去砸一下。這在它可能只是種惡作劇,但問題在于它們拿來惡作劇的石頭往往太大了。 并且,也許是因為山海之力侵蝕的原因,這些異獸對于身上沒有山海之力的人類,都抱有一種本能的敵意,就好像蜜蜂會蟄身上帶著酒氣和大蒜味的人一樣,即使這些人只是靠近它們的蜂巢,并沒有攻擊的意思。 所以進入山海世界是一件危險的事,尤其是那么一大群異獸。 “你別開玩笑了!”邱亦竹按著太陽xue,一臉頭疼,“活著不容易……” 霍青臉上的表情一點兒沒變:“我沒開玩笑。當然不是現(xiàn)在進去,但總要去看看的。這種事情發(fā)生一次,就可能發(fā)生第二次。這次我們運氣好,景行拿到了通天犀,但下次呢?” 邱亦竹不說話了。下次,下次可就不一定有這么好的運氣了。通天犀角這種東西,特事科現(xiàn)在都沒有,邵景行能找到一枚是走了大運??墒且幻断且补懿涣怂械拈T,如果不查清楚形成這種情況的原因,誰知道下次哪一扇門會倒霉? “而且,那些黽讓我很不放心?!被羟嗳粲兴?,“之前應該沒有記載,山海世界里有這種蛙類。” “我也沒看到過?!鼻褚嘀窕貞浟艘幌拢斑@種聲波攻擊的異獸向來少見,大部分異獸即使吼叫也不過是示威,或者是迷惑,這種純粹以聲音能量攻擊的,據(jù)記載只有夔和雷獸,所以當年黃帝才以夔獸皮為鼓,雷獸骨為棰,去抵敵蚩尤……反正用聲音攻擊的黽類,我記得是沒有的?!?/br> 邵景行不禁懷念起了姬小九。 “那就是說,山海世界里出現(xiàn)了新的異獸?!被羟帱c點頭,“出現(xiàn)新異獸,與大批異獸聚集,僅僅是湊巧,還是什么關系?” 邵景行轉動腦筋:“你是說,有什么東西吸引了大批異獸,還讓那些青蛙進化了?” 邱亦竹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如果真是有進化的原因,那確實要查明?!蔽笈惈F聚集還好說,但能讓異獸再進化這就不妙了。普通的黽進化了就能用聲波攻擊,那要是再高級一些的異獸進化,會變成什么樣? 霍青淡淡地說:“想要知道原因,只能去饒山?!?/br> 說來說去,還是要進去。邵景行抱著一點希望,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有沒有可能,那些異獸已經(jīng)散掉了……”要是那樣就會安全一些。 霍青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嘴角又微微彎了一下:“也有可能??赡艿任已劬謴土四苓M去的時候,吸引它們的原因已經(jīng)消失,它們就散去了?!?/br> 邵景行直覺這種可能性不太大,只得干笑了一聲:“是,是嗎?那就太好了?!?/br> 邱亦竹皺著眉頭想了想:“但現(xiàn)在能再開門么?這次結界恐怕被撕裂得很厲害,除非有足夠的準備,否則上頭也不會批準吧?” 她看了霍青一眼,還是說:“而且這邊是你們特事科二組的負責范圍,你們三組的人好插手嗎?” 霍青沉默了幾秒鐘,然后笑了笑:“我眼睛還沒好呢。等眼睛恢復我會申請,如果上級允許,我就一起去。” 他雖然在笑,但邵景行總覺得這個笑一點兒笑的味道都沒有,還不如他剛才幾次嘴角微微翹起的時候更有笑的意思。難道說特事科內部還有什么矛盾嗎? 第48章 我們的身世 這場談話并沒有持續(xù)太久,邱亦竹畢竟是耗費心頭血畫了四張血符,很快就露出了疲態(tài)。正好她的吊針打完,邱家派的司機就把人接了回去。 邵景行看著她重新披上那件法衣,又仙風道骨地走了出去,簡直佩服——女人哪…… 都說男人之間的交情要一起扛過槍,雖然邱亦竹是個姑娘,但并肩戰(zhàn)斗過之后,邵景行也沒那么討厭她了。當然,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霍青說了,他們不太熟。 “你也休息一下吧?!鄙劬靶邪巡》块T關上。這里倒是非常安靜,連醫(yī)生和護士都很少,大概是怕他們看見了什么違背科學原理的事兒,對自己世界觀產(chǎn)生懷疑。 霍青靠在床頭上,微微搖了搖頭,反問道:“你感覺怎么樣?” “我?我沒什么感覺啊。”邵景行有點莫名其妙,他也沒怎么參加戰(zhàn)斗,總共就破了一個手指頭,還是自己咬的,有點疼而已。 “那就好?!被羟帱c頭,“不過心頭血會耗人,即使沒什么感覺,也要注意休息?!?/br> 說到這個,邵景行還有疑問呢:“那個通天犀角……”等事情都結束了他才發(fā)現(xiàn),就燒了那么十來分鐘,犀角頂端雕刻的挑著火焰的樹枝已經(jīng)被無聲無息地燒掉了半截,照這么看,小臂長的一整根犀角,也燒不了多少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