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jié)
藍色的電蛇還在盤繞,百目鬼的臉開始扭曲——只奪得了幾雙眼睛的它無法長時間抵御住雷擊,那張秀美的臉開始焦黑,發(fā)出了無聲的嚎叫。 犬神也嚎叫著向祁同岷撲過去,可是雷電屬性天生就克制這些邪物,犬神尚未挨到祁同岷,身上就纏繞上了藍色的電流,仿佛被包進了一個大球里似的,被電得大聲嚎叫,身上直冒黑煙。 賀茂川心里簡直要滴出血來。已經(jīng)被蜮之沙腐蝕到這種程度,祁同岷竟然還能施展異能,這都是因為活石?。∪绻@活石讓他得到…… 百目鬼已經(jīng)無法再抵擋連續(xù)轟擊的電流了,它竭力想再睜開一雙眼睛,但祁同岷卻加強了攻擊,甚至還減輕了對犬神的攻擊,好像很有些忌憚這百目鬼似的。 是了,他不是忌憚百目鬼,是忌憚重明的那雙眼睛! 賀茂川心里驀然一動,幾乎來不及思考——百目鬼就寄生在他的身體里,現(xiàn)在連他的胸膛都開始隨著百目鬼的焦化而被灼傷冒煙,他幾乎都能聞到自己皮rou被烤熟的味道了。 一聲口哨,犬神發(fā)出一聲悲凄的嚎叫,猛地沖到了賀茂川身前,擋住了攻擊向他的所有雷火電流。剎那間,犬神白色的皮毛全部焦黑,身體都驟然縮小了三分之一,然而卻也擋住了所有的攻擊。 在這一剎那的間隙之中,賀茂川隱去了胸膛上的百目鬼,在自己的雙手中張開了重明的那雙眼睛——百目鬼畢竟是邪物,使用重瞳雙眼的時候會受到一定的排斥,不如他cao縱起來更方便。 犬神雖然重傷,但這樣的式神是很難被一下子殺死的,只要他用重明的這雙眼睛排開祁同岷的異能,祁同岷面對犬神就只是一盤rou了! 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 電光火石之間,賀茂川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點什么,但在這一剎那,重瞳雙目已經(jīng)在他手掌之中展開,占據(jù)了他此時的所有精力。 兩只眼睛張開,四顆瞳孔同時轉(zhuǎn)動,重明鳥的異能之力散發(fā)出來,連犬神都夾著尾巴往旁邊逃去,不敢直攖其鋒。 然而沒有用。正對著這雙重瞳之眼的祁同岷非但沒有被排開異能,反而是一聲長笑,胸腔里的紅色活石猛然膨脹到原先的兩倍大,密密麻麻的電流如同千百支利箭,自天空中落下,猛地把賀茂川連同犬神一起釘在了地上…… 慘叫聲因為聲帶也焦化而被扼在了干枯的喉嚨里,賀茂川倒下去的時候,已經(jīng)遲鈍的大腦里只有一個念頭:錯在了哪里? 在他對面,祁同岷也搖晃著重新靠在了樹干上。他胸膛里的紅色蟲蛹在那一下極致的膨脹之后出現(xiàn)了裂紋,而且裂縫像蛛網(wǎng)一般四處伸展,眼看著這枚蟲蛹就要碎裂了。 但是他絲毫都不在意,反而在笑:“傻了吧?重明鳥驅(qū)邪逐魅,可是我的雷系異能全是正道——”雖然滑坐在了地上,他仍舊挺了挺破破爛爛露出白骨的胸膛,“我不是邪祟,重明鳥的異能當(dāng)然不會排斥我!” 是的,到了此時他終于能說一句,雖然也做過錯事,可是此時此刻,重明鳥的異能終于為他蓋棺定論——他不是邪祟之人,不被重明鳥排斥!特事科的科長,不是邪物! 身體里的百目鬼已經(jīng)死去,賀茂川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在迅速流失,再也無可挽回。也許是回光返照吧,他反而清醒了一點。喉嚨已經(jīng)無法再說話,他把所有的力量都匯聚到了腹部,發(fā)出不怎么清晰的聲音:“為什么……” “腹語?”祁同岷笑了一下,“你會的還不少嘛。至于為什么——”他掙扎著雙膝著地,搖搖晃晃地向賀茂川爬過來,“當(dāng)然是為了你身上的太陰毛發(fā),有了那個才能進入鐘山。” “不,不可能……”賀茂川睜圓了眼睛。有了太陰毛發(fā)才能進入鐘山?不可能的!難道沒有他,祁同岷和特事科就沒辦法進入鐘山了?難道女媧建立結(jié)界的時候,就考慮過要用太陰的力量? “女媧當(dāng)然是不用的?!逼钔盒α艘幌拢θ輩s有些苦澀,“女媧自有空間之力,她留下的鑰匙,則是五色蛾?!?/br> 或者更確切地說,是五色蛾卵。將卵孵化并飼養(yǎng),最后破蛹而出的五色蛾便能打開空間,展示那條進入鐘山的道路。 然而,女媧留下的五色蛾卵,已經(jīng)被他陸續(xù)都用光了。就連他胸膛里這一顆,因為年頭久了,也沒有再化蛾的力量。這個時候,賀茂川所攜帶的太陰毛發(fā),簡直就像送上門來的枕頭一般,可不是正中下懷?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難道他會跟賀茂川合作? “原來,原來……”賀茂川腹部起伏,發(fā)出沉悶的聲音,像是在笑,“但是,中國話說,機關(guān)算盡……” 腹語的聲音并不清楚,但祁同岷已經(jīng)爬到了賀茂川身邊,當(dāng)然能分辨出來。他的臉色忽然一變,也想到了什么,立刻伸手在賀茂川身上摸索起來。 “不,不用費力……”賀茂川焦黑的臉上露出了報復(fù)的笑容,“太陰毛發(fā),也跟我的命維系著,現(xiàn)在,我要死了,太陰跟我的聯(lián)系也就斷了,那些毛發(fā)……”當(dāng)然也就失去了力量。 祁同岷已經(jīng)從他身上摸出了那只毛發(fā)做成的小狐貍,但毛發(fā)原有的銀色光澤已經(jīng)失去,干枯得像一團草,在他手中輕輕一捏,就化成了灰…… 第155章 相遇 招搖之山,臨于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 “所以現(xiàn)在山海世界里是秋天?”邵景行深吸口氣,感受著那一絲沁人的甜香,“要是拿來做桂花糕或者桂花酒,肯定不錯?!?/br> 要是換了從前,張晟肯定要諷刺他“就知道吃”。但是,喝過毒蘑菇燉耳鼠湯之后,他就不吭聲了。 “你還會做桂花糕?”莊卷很好奇地問。 “當(dāng)然了。”邵景行十分驕傲,“桂花糕啊,米好,花好,油好,糖好。四角俱全,才能做出真正好吃的桂花糕來。這個米啊,要上好的白糯米,先泡后炒,千萬不能炒黃,否則帶一股焦味,這糕就沒法吃了。之后務(wù)必磨得細細的,再過幾次籮,才是合格的糕粉。就是熟粉,也是要好米磨出來的面粉才行。這個桂花啊更有講究,首先就是選花,像四季桂那樣的都不能用,正經(jīng)還是要選金桂……” 邵景行說得滔滔不絕,一直說到用糖:“糖萬不能放太多,放多了就掩了蜜桂花的香甜味兒,放少了又不潤口。而且這糖粉務(wù)必跟糕粉拌勻,要是拌得不勻,一口甜一口淡的,那就落了末流了……” “別說了……”姬琰摸摸肚子,“我又餓了?!弊吡藥讉€小時,蘑菇和耳鼠rou已經(jīng)消化得差不多,現(xiàn)在聽邵景行講著美味的桂花糕,怎能不叫人食指大動呢。 邵景行自己也摸了摸肚子:“別說,我也餓了。招搖山有什么能吃的嗎?” “有祝余?!卑仔缽澭瑥牟輩怖锇纬鲆桓輥?,看起來像開了花的韭菜,只不過花不是白色而是青綠色,跟草葉同色,幾乎分辨不出來,“吃了這個就不會餓了?!?/br> 邵景行才湊過去,就聞到一股子嗆人的韭菜味兒,頓時敬謝不敏:“這味兒太沖了!”比普通韭菜的氣味還要濃厚,仿佛走進了韭菜倉庫似的。 “肯定要吃的?!被羟嘁舱业搅艘恢曜S?,“等進了鐘山,沒有時間讓我們吃飯?!彼戳松劬靶幸谎郏参康卣f,“不會比耳鼠rou更難吃的?!?/br> 蘇正沒好氣地說:“說正事吧,咱們來招搖山是干什么的。要想吃桂花糕,等出去了再吃!” 唐佳偷偷翻了個白眼,小聲說:“還不知道能不能吃著了呢……” 邵景行立刻呸了兩聲:“呸呸呸晦氣退散!什么能不能吃著,咱們都是要回去的,等回去了,我給你們做桂花糕吃!” 霍青輕輕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以示贊同,然后指了指前面:“那里似乎有光?!?/br> 其實來招搖之山最重要的事情,當(dāng)然是尋找迷榖了。 有木焉,其狀如榖而黑理,其華四照,其名曰迷榖,佩之不迷。 就是說,迷榖這種樹木,長得像構(gòu)樹而有黑色的花紋,開的花可以發(fā)光照亮四周,把它佩戴在身上,就不會迷路。 說起來這迷榖的特點非常明顯,很好辨認,但招搖之山這么大,到處都生滿了樹木,而迷榖的數(shù)量卻十分稀少,并不像祝余那樣到處都長,真正要尋找的時候,只有從“其華四照”這一個特點上下手。 然而說是迷榖的花能發(fā)光,也絕不像探照燈一樣亮得刺眼,若在黑夜之中還能明顯一些,可是在白天就不顯眼了。至少剛才白欣一路都在注意有沒有發(fā)光點,可是始終沒有找到。 不過,順著霍青所指的方向又走了幾十米,眾人果然看見了一團淡淡的微光,在一棵高大到有點夸張的桂花樹后面,果然生著一棵遍布黑色紋理的樹,枝葉之間,幾朵淡白的小花發(fā)出瑩瑩寶光,看著就讓人十分舒服。 “你真厲害!”邵景行毫不含蓄地贊美霍青,“你怎么發(fā)現(xiàn)的呀?我根本就沒看見這邊有光!太厲害了!”這眼神,杠杠的! 霍青輕咳一聲,示意他低調(diào)一點:“只是偶然發(fā)現(xiàn)。運氣好罷了?!?/br> “什么運氣啊,是你眼力好!”邵景行才不要低調(diào)呢,這可是他的男朋友,英明神武,能打還眼神好,簡直是鷹的眼睛豹的速度……咳咳,并不是。 蘇正聽得一陣牙酸,然而也無話可說。他也一直在四下尋找迷榖,可是現(xiàn)在還沒到黃昏時分,迷榖的花朵發(fā)出的光哪里就那么好分辨的呢?偏偏霍青就能找到…… “等等!”莊卷卻忽然攔住了想跑過去的邵景行,“有點不太對勁,這個桂花樹……” 這棵桂花樹的枝葉伸展開去,至少能遮住一個小院子,蒼翠的枝葉之間,是無數(shù)淺黃色的桂花,半掩半映,低調(diào)地釋放著甜香,沁人心脾…… 邵景行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就覺得一陣困倦,那困意仿佛海潮一樣涌上來,瞬間就把他包圍了。但隨即,就像海浪會涌上來也會退下去一樣,這困意又從他身體里退了開去,消失了…… “這,這個——”邵景行瞬間就想到了吃下去的生耳鼠rou。難怪這地圖要先去丹薰山再走招搖山,敢情這些桂花也不是普通桂花啊!要不是吃了耳鼠rou,也許他們迷榖花還沒摘到手,人就睡倒在這桂花樹下了,至于究竟會睡多久,會不會一睡到死,直接就變成了桂花樹的肥料,那就不得而知了…… “摘了迷榖花就快點離開吧?!被羟嘁矝]想到這些桂花樹居然會催眠,看著樹下被干枯的樹葉鋪滿的地面,想必有不少被迷榖花的光吸引過來的生物都埋骨于此吧。 迷榖花的花朵看起來像杏花,連著枝條摘下來之后,仍舊還發(fā)著微微的白光。邵景行把一枝花別在胸前,再抬頭的時候不由得又驚訝地啊了一聲——眼前的樹林好像變了個樣子,也說不出哪里變了,反正就感覺跟以前不大一樣了。 “這樹林也不正常?!碧K正皺著眉頭,“要是找不到迷榖,會不會我們就被困在招搖山了?” 這問題沒法回答,但是大家不約而同地都在想,招搖之山已經(jīng)如此,那片空白之地,又會是什么樣子呢? 有了迷榖花,路仿佛忽然縮短了許多,天色擦黑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走出招搖山,站在了另一片樹林前面。 “這兒就是空白之地了嗎?”邵景行用手電照了照陰暗的樹林——特制的手電現(xiàn)在還能工作,極其明亮的白光照出去,如果在平地上可以照出近百米,可是對著這片樹林卻只能看見幾棵樹,好像進入樹林的光線都被吞掉了一樣。 “這樹林有古怪?!卑仔酪沧屑毜赜檬蛛娬罩?,“感覺好像有一片霧……” “穩(wěn)妥起見的話,我們最好是觀察一夜,等天亮再進入?!倍盼雌綄嵤虑笫堑卣f。雖然有了迷榖和耳鼠rou,但山海世界里實在有些防不勝防,夜晚進入這樣情況不明的樹林,不是個好選擇。 “我進去探一探路吧。也不能把一夜的時間都浪費了。”蘇正自告奮勇,“我可以掛一條安全繩,走幾十米就回來?!卑踩K都是山蜘蛛的蛛絲做的,又輕又細又結(jié)實,一般異獸一下子都咬不斷。 “等等?!被羟喽自诘厣希鋈婚_口,“這里有痕跡?!?/br> 地面上有野草被壓倒的痕跡,仿佛什么東西在那里躺過,而在旁邊一片比較松軟的泥土里,霍青發(fā)現(xiàn)了半個淺淺的腳印。 “應(yīng)該是個男人,可能身高一米八左右,體重75公斤吧……”顧融比了一下那個腳印,跟他的腳差不多大。 杜未平皺起眉頭:“有人在我們之前來到了空白之地……” 空白之地可不是隨便就能來的,這里掩藏著鐘山的入口,就是特事科這些人,如果沒有找到九鼎所鑄的地圖,恐怕也找不到這個地方。那么能來到這里的,一定不是誤打誤撞的無辜路人了。 而且……如果顧融估計得沒錯,那么已經(jīng)報了失蹤的祁同岷,就跟這個腳印的主人基本相符…… “不能再等了?!碧K正立刻有點急了,“我們現(xiàn)在就進去吧,反正有迷榖和耳鼠呢?!比绻@個搶先進入空白之地的人真的是祁同岷,那,他究竟是要去做什么? 如果他是想做什么糊涂事的話……蘇正暗中握緊了拳頭,必須阻止他,絕對不能讓他再犯什么錯誤了!如果說祁同岷以前做的事,還是為了女媧派的理念,為了給特事科謀福利,那么他私自進入鐘山,就無法再解釋了。 難道自己真的是看錯了人嗎?蘇正忍不住再次自問。他那么信任,那么崇拜,一直樹立為自己的榜樣和理想的那個人,其實只是他錯看了? 還有他隱隱約約聽到的一些流言,關(guān)于他父親當(dāng)年殉職的……他沒敢去問那個說話的人,也沒敢去問顧笙,他很怕聽到他最不想聽到的答案,那會摧毀他的人生觀。 掌心里有點潮,旁邊有只手伸過來,把他緊握的拳頭掰開,蘇正才發(fā)現(xiàn)那原來不是汗,而是他不知什么時候指甲嵌入皮rou之中,滲出來的血。 白欣用手指在那幾枚深深的掐痕上摸了摸,傷口結(jié)成粉紅色的疤,抹掉干涸的血跡之后,看起來像一排微笑的嘴巴。 蘇正低頭看著自己手心里的這排微笑,以及按在這排微笑旁邊的,白欣細細的手指,忽然覺得內(nèi)心又平靜了下來——沒什么,即使祁同岷真的做了那件事,即使他真的不堪成為他的榜樣,但這與他的理想有什么關(guān)系呢?他的理想沒有錯,他身邊還有志同道合,一起為理想而戰(zhàn)斗的同伴,所以沒什么能摧毀他的人生觀,他會一直在這條路上走下去,決不動搖! 對于蘇正的提議,沒有人反對——唐佳倒是在嗓子眼兒里哼唧了兩聲,但沒人聽見——于是稍加準(zhǔn)備之后,一行人就踏入了樹林。 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了,樹林之中尤甚。然而非常奇妙的,強力手電都照不穿的迷霧,卻被幾朵小小的迷榖花照亮了——迷榖花的微光照到哪里,哪里的霧氣就像落潮一般向后退去,退進了更遠處的黑暗里。 “這里是個陣法……”姬琰走在隊伍中間,轉(zhuǎn)著腦袋四處看,就是不看腳下。要不是莊卷伸出兩根藤蔓來纏著他的腰,他已經(jīng)不知道被地上的草根枯枝絆倒幾次了。 “陣法?”邵景行也是走路不看腳下,不過反正有霍青呢,又不會讓他摔著,怕啥? “是。”姬琰說起專業(yè)來就嚴肅很多了,一邊四面觀察,一邊還掐著手指計算,“但是這個陣法是活的,我感覺它在變,而且還摸不到變化的規(guī)律。” 邵景行聽得一頭霧水:“陣法還能是活的?” “當(dāng)然能?!奔х纱嗵统隽藗€羅盤,一邊在羅盤上不知道撥拉什么,一邊隨口回答,“最簡單的就像古代的軍隊擺的戰(zhàn)陣,可以擺一字長蛇陣,也可以擺鴛鴦陣,因為人是活的,所以陣法就可以隨戰(zhàn)況而變化?!?/br> 邵景行不自覺地念叨出聲:“一會兒排成s形,一會兒排成b形……” “什么?”姬琰沒聽清楚。 “沒什么……”邵景行干咳一聲,“我是說,這樹林不可能是活的吧?樹難道還能長腳跑了?” “不是……”姬琰抓抓頭發(fā),“這其實像個機關(guān),運行規(guī)律是不變的,但是從哪個點開始運行則是有變化的。比如說一般的八卦陣,你知道會有生門,自生門入就能走出來。但是有些八卦陣的生門是會變的,也許子時它在正東,丑時就移到正西了……” “明白了明白了!”邵景行一拍大腿,“你現(xiàn)在就要找出來,它什么時候會移到什么位置,對吧?” “對?!奔х^續(xù)撥弄羅盤,“這種變化應(yīng)該也是有規(guī)律的,但是這個陣法有點奇怪,這個規(guī)律與一般的陣法變化規(guī)律都不同……按說以女媧時期的科技文化水平來說,這種規(guī)律多半是依天象、水文或者節(jié)氣來制定,但這個……” “不用這么執(zhí)著吧?”邵景行聽得腦殼疼,感覺自己的腦細胞真的一會兒排成s形,一會兒排成b形了,“反正咱們現(xiàn)在只要能走出去就行,這個陣法你以后再慢慢研究唄?” 姬琰據(jù)理力爭:“現(xiàn)在有迷榖花,對我們影響是不大,但是迷榖花也不能一直開放,等我們從鐘山出來的時候,如果迷榖花已經(jīng)凋謝,我們恐怕就需要自己找出路了。”他兩只手忙得不行,只用下巴朝前面點了點,“而且這個樹林,也未必就不是活的?!?/br> 邵景行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你別嚇我……” 其實他也感覺到了。一進這片樹林,外面的風(fēng)就一絲也吹不進來了,可是耳朵里卻總能聽見悉悉簌簌的聲音,甚至眼角余光還能看見樹葉草葉在抖動,可是再仔細看去卻又不動了,也找不到有蛇蟲爬過,觸碰葉片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