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jié)
張晟本來就是個暴脾氣,這會兒又是要救人,當即大吼一聲,雙臂一張,兩手之間藍光閃爍,交織成—個逐漸擴大的電球。 “龍有逆鱗!”姬琰突然說。 張晟剛一點頭,就見燭龍仿佛有心靈感應(yīng)一般又把頭低下去了…… 燭龍體表覆蓋著一層干年未融舶的堅冰,冰層之下才是鱗甲,因此張晟才選擇攻擊頭部,可情現(xiàn)在看起來,額頭處的鱗甲尤其堅硬,似平還有分散攻擊的能力,可想而知即使張晟再來—次攻擊,效果也不會好。 打蛇打七寸,攻龍揭逆鱗。逆鱗,觸之龍必怒,之所以怒,是因為那里就是防守最為薄弱的地方,甚至一觸就可能傷害到龍,所以龍才會被激怒。 但是弱點也是動物本能就會自我保護的地方,更不用說是燭龍這樣的異獸。現(xiàn)在它把頭這么—低,頷下哪處有逆鱗是根本看不到的,更不用說擊中了。 “媽的!” 張晟眼珠子都急紅了,再拖一會兒,霍青會不會直接被吞下去了??! 就在此時,燭龍忽然一聲長嘯,再度仰起了頭,只見紅光一閃,一個背包從燭龍口中被扔出來,落在地上,里頭的紅寶石滾落出來,骨碌碌順著山坡下去了。 張晟雙手一張,藍色的電弧瞬間就撞上了燭龍頷下那一片細鱗,即使那里也有冰層保護,燭龍仍舊發(fā)出了一聲負痛的吼叫。 吼叫聲震得眾人耳膜都有點發(fā)痛,但就在燭龍張口狂吼的剎那,一個人影從燭龍的喉嚨里翻了出來,幾乎是緊擦著燭龍那兩排巨大的利齒鉆出來,攀上了燭龍的鼻子。 這當然就是霍青,他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龍牙刮破了好幾道口子,且全身上下都包了一層薄薄的冰霜,隨著他的動作直往下掉碎冰渣子,有些冰渣還帶著淡淡的紅色,顯然是受了傷。 他手里還握著一根金屬桿,金屬桿也同樣結(jié)了冰,但其中—端卻染成了殷紅色,還在往下滴著粘稠的鮮血,估計他剛才就是用這根金屬桿橫插在燭龍的喉嚨里,才沒有被燭龍吞下去。 然而喉嚨內(nèi)部被戳傷,頷下逆鱗又被攻擊,燭龍已經(jīng)要發(fā)狂了,先是用力甩了幾下頭,卻發(fā)現(xiàn)甩不下霍青,頓時更為憤怒,突然間猛地噴了一下鼻子,呼地一聲兩道火焰從鼻孔中沖了出來。 這一下太過出人意料,霍青猛地松開雙臂,緊擦著噴射出來的火舌縱身—躍,從燭龍頭上跳了下來。即使他反應(yīng)迅速也被火舌擦到一點邊,一邊衣袖頓時化成了灰燼,露出里面包裹著皮膚的金屬護甲。 霍青在半空中甩掉了已經(jīng)被燒紅發(fā)軟的金屬護甲,但他已經(jīng)與燭龍周旋了這么久,現(xiàn)在又從燭龍頭上落地,等于從三層樓上跳了下來,而腳下就是被冰凍了千年的堅硬巖石——所有人都看見他著地時打了個踉論,似乎耳朵里還聽見了骨頭斷折的喀嚓—聲。緊接著燭龍就低下頭,沖著他咬了過來. 張晟大吼一聲,但藍紫色電弧尚未形成,燭龍已經(jīng)轉(zhuǎn)頭向他噴出一道灼熱的氣息,所過之處的冰層頓時騰起陣陣白霧,竟讓這道原本無形的氣息變成了一條奔騰而來的蒸汽白龍。 姬琰扯著張晟一起滾進了冰冷的河流之中,然后就被張晟沒控制好而露出來的—點電流電得想嗷嗷叫,所以他就沒看見另—邊,幾根從冰縫里躥出來的藤暮猛地纏到了燭龍身上。這些藤蔓顏色紫褐,看起來既干目細,完全不像正常藤喜那么飽滿水嫩、綠意盎然,然而其堅實程度卻遠超普通藤蔓,饒是以燭龍的力量,—下子也沒能掙脫,然后白欣就在燭龍掙扎的時候,猛地沖了上去。 燭龍憤怒地咆哮一聲,白欣瞬間就被噴出的火焰包圍了。她的頭發(fā)迅速卷曲焦化,連皮膚也被烤焦,但隨即就被泛起的綠光治愈。她就頂著火焰,對著燭龍張開的嘴扔進去一包東西,這包東西被火焰的余熱—烤,散發(fā)出一種類似酒香的氣息,迅速在山谷里擴散了開來,凡是聞到的人都覺得一陣慵懶的舒適,眼皮都發(fā)起沉來。 “什什什么東東西?”姬琰哆嗦著從冰水里爬出來,也不知道是被凍的還是被電的,舌頭也跟手腳一樣抖個不停,幾乎沒人能聽清楚他說了什么。 不過他也不需要回答,因為下一秒他就自己給出了答案∶“不會是玉紅草之類的東西吧?這——難道是女媧留在這里的?”到底是她家的人,盡管沒有看見莊卷和白欣做了什么,但憑著眼下的情形和這醉人的香氣居然就分析得基本無誤。 白欣往燭龍嘴里扔進去的當然是她在冰洞里摘下的玉紅草果實,果實被烘烤后散發(fā)出的酒香倒是讓燭龍以為這是什么美味,很干脆地一口吞了下去。只是這拳頭大小的一包東西對它來說連塞牙縫都不夠,所以燭龍吞是吞了,卻絲毫沒有因此網(wǎng)開一面的意思,反而又對著白欣噴了一口火焰。 原先纏住燭龍的藤墓已經(jīng)被它掙得寸寸斷裂,不過另一邊的冰縫里又伸出幾根藤莫,一根卷起霍青,一根卷起白欣,迅速把他倆扯進了冰縫底下。 燭龍并不肯罷休,一爪子就抓了過去,碎冰紛飛之中還夾雜著金屬碎片和斷裂的藤蔓,但三個人到底還是從冰縫另一邊爬了出來,并沒有缺胳膊少腿。 白欣灰頭土臉。她身上的皮膚其實已經(jīng)被重度灼傷了,全仗著自己的異能又硬生生地治愈,以至于如今臉上手上大片新長出來的皮膚尚是粉紅,看起來仿佛被打了補丁的布娃娃,頗有些駭人。 而且她還在這短短一分鐘之內(nèi)治好了霍青的腿,因此現(xiàn)在異能耗盡,幾乎是被莊卷從地下拖出來的。 而莊卷的情況也并沒有好多少。這山谷里實在并不是植物能生長的地方,即使女媧這等超級的強異能者,也是用自己的尸身才維持了玉紅草的生長。莊卷在異能等級上當然不能跟女媧相比,又根本沒有供植物生長的土地,所以他使用的藤蔓都是自身的異能,這會兒也是精疲力盡,把白欣拖出來,自己也是兩腿發(fā)軟,跑不動了。 倒是霍青,才從冰縫里翻上來,立刻雙手一推,在三人面前展開了一張金屬盾牌,擋住了燭龍噴過來的火球。 這時候金屬異能倒是比植物異能更方便了,至少這山谷的石頭和泥土中總還蘊含著些金屬,霍青倒不愁沒有原料,只是把它們提取出來需要消耗異能罷了。 此時此刻,所有的人都在想念村未平,如果他在,這些泥土石頭還不是隨便用? 然而現(xiàn)在想也沒用了,張晟一道雷電劈下去,就要跑過去支援霍青,卻被姬琰—把抓住了∶“糟糕了!” “什么?”張晟滿頭冒火,幾乎沒有耐心聽他說話。 “你看!”姬琰抬手一指周圍,“不能讓燭龍再噴火了!” 張晟有些不解地四處張望—下,但什么都沒看見,因為四周起了霧氣,景物都模糊起來,他看不出來姬琰是讓他看什么。 “霧氣!”姬琰直跺腳,一邊從身上掏符紙,“燭龍再這樣噴火,這山谷里的溫度還會上升!”四面起霧,正是因為燭龍噴的火太多,山谷之中溫度已然比之前上升不少,因此冷川之中的冰水在蒸發(fā),四處地面凝結(jié)的冰層也在消融,所以才這么霧氣升騰的。 “這怎么辦?” 張晟傻了眼,已經(jīng)握在手掌里的電球也只能收了回去。他的雷電異能也伴隨著高溫,這放出去豈不也在加溫嗎? “為什么它不噴寒氣了!”張晟頭發(fā)都要豎起來,“之前不是一直噴寒氣的嗎?” “應(yīng)該是因為那塊寶石?!奔х卣f,“吹為冬,呼為夏,看來火系異能是從那塊寶石里得來的.“所以女媧才取走了寶石,讓燭龍成為單獨的冰系異能,以維持山谷之中的低溫?!?/br> “那現(xiàn)在怎么辦?”張晟團團亂轉(zhuǎn)。 “拖時間……”白欣虛弱的聲音傳過來,趁著霍青再度吸引了燭龍的注意力,她被莊卷從戰(zhàn)區(qū)拖了出來,臉色蒼白地說,“燭龍已經(jīng)吞下了玉紅草的果實,等到藥效發(fā)作,” 張晟下意識地問∶“還要拖多久?”問題是,來得及嗎? 白欣嘴唇微動,沒有說話,莊卷則是陰沉著臉扶她坐下:“管它多久,拖就是了。” 姬琰終于從身上掏出了原厚一疊符咒,一拉張晟∶“走,布陣去!” 山谷中霧氣蒸騰,連燭龍的視線也受到了一點阻礙。原本這對它影響并不大,因為追蹤紅寶石根本不靠眼睛,那里面所蘊含的異能對它而言簡直就像掛在天上的太陽,烏云都遮不住,只是這個太陽會移動,抓起來有點費勁。 燭龍有些煩躁地又噴了一下皇子,頓時就有兩道火熔從鼻孔里沖了出去。紅寶石吸引著它,也攪動著它體內(nèi)的血脈和異能?,F(xiàn)在,火系的異能暫時把冰系異能壓了下去,它幾乎是變成了一條火龍——也是,這山谷里的冬天已經(jīng)維持太久了,應(yīng)該變成夏天了。 然而好像有哪里不對……燭龍有些疑惑地停下腳步。之前紅寶石的移動是忽前忽后,忽左忽右的,那個拿著它的小賊拳上躍下,時而逃進冰縫,時而鉆入石隙,經(jīng)常需要它用爪子去抓,或者噴出寒氣火焰。 然而這有一會兒了,紅寶石只是在前方,卻讓它無論如何奔跑都追不上,這好像不太對啊…… 在燭龍已經(jīng)看不見的地方,姬琰正握著兩張符咒,表情扭曲。 他的頭發(fā)被燎掉了一半,頭皮也燒傷一塊。但這并不是他這種表情的原因——燒傷雖然疼,可對他來說也不是不能忍,就那么一小塊傷處,—會兒白欣恢復(fù)過來,隨手就能給他治好——他的表情扭曲,是因為燭龍。 燭龍龐大的身軀,正在幾十米見方的一塊平地上來回地打轉(zhuǎn)。地面上貼著一張張的符咒,此時都泛著淡淡的金光,共同組成了一個回字形的迷宮。 雖然這迷宮自外頭看起來十分簡單,泛起的金光更是只有半尺高,只要燭龍稍微抬抬腳就能跨出來,但里面的燭龍卻是自始至終都沒有發(fā)覺,只是順著回字形的廊道打轉(zhuǎn)。 看起來燭龍似乎已經(jīng)被困住了,但如果仔細看看,就能發(fā)現(xiàn)事情并沒那么順利。燭龍每動一下,那些泛起的金光就顫動一下,仿佛被燭龍撞擊一樣。而金光每顫動一次,就縮短一分,而姬琰的身體也顫動—下,好像被撞的不僅是金光,還有他一樣。 張晟在一邊站著干著急,他看出姬琰支持不了多久,但毫無辦法——燭龍吞了玉紅草的果實已經(jīng)過去了十分鐘,然而卻還沒有要睡去的意思! 忽然之間姬琰像被無形的棍子迎頭掄了一下似的踉蹌后退,雙手中握著的符咒化為飛灰,而地上的金光迷宮在這一瞬間消失殆盡,原本像被膠水貼住—般牢牢巴在地上的符界都失去了粘性,被燭龍帶起的風(fēng)—吹,就飄飄搖搖地飛起來,不知飛到哪里去了。 脫困的燭龍驀然間仰天長味,周身的堅冰爆裂開無數(shù)縫隙,仿佛豎起了一身冰龍鱗,而在這些“龍鱗”之間,一團團火苗冒了出來…… 撲面而來的熱焰讓燭龍身周的空氣都扭曲了起來,更添了幾分猙獰。但這個時候眾人擔(dān)心的甚至都不是燭龍,而是他們都發(fā)現(xiàn),離得最近的水道里,有幾塊五色石竟然開始蠕動了…… 五色石原就是活的,因為它們不是真正的石頭,而是五色蛾的蛹。只是五色蛾這種生物太過奇異,它們在某種程度上與混沌倒有些相似,需要的不是普通食物,而是變異能量。只不過混沌屬于細水長流型,已經(jīng)變?yōu)槌审w,就只要吸收游離的山海之力即可維持生存;而五色蛾因為需要經(jīng)過幾次變態(tài),在短時間內(nèi)就需要大量異能,如果僅吸收空氣之中的山海之力,不知要積攢多久才夠“沖關(guān)”。 也是因此,五色蛾自卵中孵化,與自蛹中孵化都十分困難,如果沒有足夠的異能,它們其至可以數(shù)十上百年都維持著原來的模樣。尤其是蛹,自蛹化蛾更是質(zhì)的轉(zhuǎn)變,甚至連異能都會變化,因此也,就更為困難。所以,才會有人把它們誤認為“石”,認為它們根本不是活物。 女媧就利用這個特點,設(shè)計了這處符陣。蛹吸收著空氣中的山海之力,但這力量旋即又被符陣抽走,讓它們得不到足夠的能量來化蛹。 然而,輔蛹終究是活物,因此女媧又利用了鐘山的黑暗與寒冷,來降低這些蛹的活性??墒巧焦戎斜揪鸵驗榧t寶石的進入使得能量發(fā)生了變化,現(xiàn)在溫度又不復(fù)原本的冰寒,蛹畢竟不是真的石頭,自然會有反應(yīng)——離得最近的一些已經(jīng)感覺到了,這也許是它們羽化的機會! 燭龍身周燃起了火焰,但是忽然之間,撲面的熱意消失了,已經(jīng)將頭臉都用金屬包裹住的霍青踏著旁邊的石頭一躍而起,準備不要命地撲到燭龍頭上,但他卻撲了個空。與此同時,莊卷的兩根擰成鋼筋一般的藤蔓也穿過了燭龍的身體,像穿透了—個虛影—般,同樣撲空了。 燭龍,雖然看起來還在他們眼前,卻接觸不到了…… 第163章 我的秘密 四周的溫度在迅速下降,蒸騰的霧氣淡了許多,使得眾人可以看得更加清楚——燭龍的輪廓有些模糊,剛才他們以為是熱空氣導(dǎo)致的光線折射. 但現(xiàn)在就看得出來,這不是空氣扭曲。而是空間在扭曲。 霍青落地,還沒穩(wěn)住身體,就立刻轉(zhuǎn)身看向了另一個方向,其他人愣了幾秒鐘,才跟著他看過去,就發(fā)現(xiàn)他看的人是顧融。 剛才所有人都想要過來阻止燭龍,只有顧副融還停留在原處,現(xiàn)在更是靠著背后的石頭坐了下來。但是沒人指責(zé)他,因為大家都看見他胸口閃爍著一團白光, 而在這團白光里,有一只五色的蝴蝶——不, 如果仔細看的話能夠發(fā)現(xiàn), 這只昆蟲的觸角呈兩根羽毛狀而不是細絲樣, 這是一只蛾子,正在那團白光里翩翩飛舞。 赤、白、黑、黃、青, 一只巴掌大的蛾子, 身上卻是五色斑斕,這正是—只五色蛾! 張晟驚訝地脫口而出∶“五色蛾?你怎么會有五色蛾?” 然而并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就連張晟自己也不再問了——還有什么事情比枸禁燭龍更要緊呢? 是的, 現(xiàn)在所有人都看出來了, 燭龍是被關(guān)在了一個獨立的空間里,而這個空間,來自于顧融胸口的五色戟。 燭龍在空間里掙扎著,然而一種睡意逐漸浮了上來。那是一種非常舒適的感覺,如果燭龍能夠口吐人言,大概會形容為甜美的微醺。這種感覺讓它的憤怒其至是對能量的渴望都被壓了下去,只剩下沉入美夢的愉快。 所有的人都看著燭龍的掙扎漸漸停止,身周的火焰消失,當它再次出現(xiàn)在山谷之中的時候,已經(jīng)睡著了。 碩大的頭顱放在兩只前爪上,燭龍發(fā)出低沉的鼾聲,從鼻孔里呼出陣陣寒氣。是的,是寒氣,燭龍身周的冰“龍鱗“再次凝結(jié)成整塊的冰甲,又將它變成了一尊巨大無比的冰雕。 而隨著燭龍的冰封,山谷之中的溫度再次急劇下降,蒸騰的白霧變成了無數(shù)細小的冰花,從空中飄搖墜落,閃爍出無數(shù)星芒,看起來美不勝收。 然而這樣的美麗,行動小隊的人卻已經(jīng)沒有欣賞的心情了。 顧融胸口的白光已經(jīng)消失,那只五色蛾從虛幻的白光中顯露實體,在他的胸口停留了一瞬,就拍動翅膀飛了起來。這一飛,那美麗的身影便時隱時現(xiàn),若虛若實,在閃現(xiàn)了三次之后,就忽然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 伴隨著五色蛾的,是顧融沉重的呼吸聲。他像是跑了一個超負重越野,又像是胸口里裝了一個劣質(zhì)風(fēng)箱,每一下呼吸都發(fā)出像什么地方破了一樣的呼嚕聲,讓聽的人都覺得要室息。 “他,他這是怎么了?”張晟下意識地按了按自己胸口,感覺呼吸也不暢快了。 白欣二話沒說就撲到顧融身邊,但是把泛著綠光的雙手按上顧融胸口之后,她的臉色一下子就難看起來。 “怎么了?”姬琰感覺到了不妙,“你治不了?” 白欣咬著嘴唇,正要聚集異能,顧融自己就搖了搖頭∶“沒……用?!彼щy地呼吸著,看向霍青,“你……知道……” “你知道?”張晟一頭霧水地看向霍青,“怎么回事?”他忽然之間靈光一閃,“這是——那個秘密?” 五色蛾,這難道就是當時祁同岷要單獨留下顧融的原因?這就是顧融的秘密? “他身體里有一塊五色石?!被羟嗄樕蠜]有絲毫表情,看起來簡直也像是被冰封了,“應(yīng)該——是代替肺的?!?nbsp;五臟之中肺屬金,所以那應(yīng)該是一塊白色的石頭,當初也正是吸收金系異能才結(jié)蛹的。 但是后面的話霍青都沒有說,頓了頓,他只補充了一句∶“先天肺發(fā)育不全?!?/br> 白欣的治療異能是激發(fā)人本身的生命力,使其傷損處得以彌補和愈合。但是先天就沒有長的東西,無論她怎么治療也不會長出來,因為人不是壁虎或水蛭,在基因里就沒有再生的能力?;蚶餂]有的能力,白欣不能憑空激發(fā)出來,除非這個人自己覺醒了無中生有的異能,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在五色蛾孵化并飛走之后,再也沒有什么能代替顧融的肺讓他呼吸了。他發(fā)育不全的肺部在他幾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負擔(dān)不起身體的需要,更不用說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年。所以他即使把肺全部擴張起來呼吸,仍舊不夠。 死一樣的沉寂。顧融反而笑了一下∶“我……原本……想,送……你們,出去??上А北緛硭詾?,如果控制五色蛾的孵化速度,或許還能有最后的余力把他們送出鐘,畢意女姆設(shè)立的這扇門,如果有五色蛾在手,其實并不存在能進不能出的問題。 然而,已經(jīng)沒有足夠的五色蛾了。女媧曾經(jīng)留下十數(shù)枚五色蛾卵,可是在那十年之中丟失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已經(jīng)被用完了。因此祁同岷才與賀茂川虛與委蛇,就是想算計他手里的太陰狐毛。 可是太陰狐毛被賀茂川臨死前毀掉,還在他們掌握之中的,就只有顧融身體里這一顆。祁同岷猜測過顧笙會考慮這個問題,他并沒有猜錯。 這就是補祁同崛單獨告訴顧融的的秘密———進入鐘山的鑰是,就在他的身體里, 但是,沒想到燭龍會如此瘋狂,而行動小組在無名之地就遭遇了嚴重減員,幾平折損—半人馬,尤其是杜未平與唐佳!前者在這山谷之中戰(zhàn)斗最為有利,后者則幾乎就是為燭龍量身打造的,結(jié)果一個都沒能進入山谷! 這使得戰(zhàn)斗完全滑向了對他們不利的局面,也使得顧融不能再做保留,只能使用了五色熟來控制燭龍。然而如此一來,五色蛾完全孵化,脫離了蛹殼,也就脫離了他的控制。 完全羽化之后的五色蛾,連女媧都難以控制,更不必說顧融其實并沒有空間異能的天賦。結(jié)果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它消失,失去了出門的鑰匙。 這話不用說得更詳細,所有的人都明白。張晟沉默了一會兒,才仿佛自言自語般地說了一句∶“反正任務(wù)完成了,本來不就說進來出不去的嗎?老子怕個鳥……” 這話說得有點糙,但并沒有人說什么,甚至一向衣冠楚楚,連進山海世界都還想架副銀絲眼鏡的姬琰第一個笑了起來∶“沒錯啊,任務(wù)都完成了,老子們都是英雄了。流芳百世!還怕什么!” 顧融嘴唇動了動,想說話。他能聽得出來,不管張晟還是姬琰,甚至包括沒有說話的霍青幾人,都是在自豪之中又帶著幾分恐懼的。 人之畏死,實乃常情。這支行動隊里,年紀最大的杜未平也不到四十歲,其余人都是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有誰會真的不畏死,不戀生呢?就如他自己,當初預(yù)測到山海之行的結(jié)果是死亡之后,不也猶豫了許久,才再次提出申請的嗎? 現(xiàn)在回想起來,父親也是猶豫了一下,才最終同意了這個看起來有點違反規(guī)定的申請,畢竟那時候小隊都已經(jīng)出發(fā),而他并沒有在名單里,也即是并不符合行動隊的要求。 然而一個不符合要求的隊員,卻得到允許單獨進入山海世界,去追趕已經(jīng)出發(fā)的行動小隊——顧融想,父親應(yīng)該也做過預(yù)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