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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給縣令做師爺在線閱讀 - 第62節(jié)

第62節(jié)

    朱府出事了。

    這是宋朵朵上了馬車后,蕭淮北知會與她的。

    “誰出事了?”

    蕭淮北言此時,瞄到了她手中的手串,有意無意的擼起了袖子,露出了光禿禿的手腕:“朱家老二,朱興安。”

    宋朵朵了然于心,朱家人物眾多,眼下她還沒有任何思緒,故而一臉凝重的端坐著。

    車內(nèi)久久無言,只有宋朵朵攆弄著手串的窸窣聲響。

    蕭淮北等了她半天也不見她有所行動,默默又將袖子往高擼了擼:“這絡(luò)子打的不錯?!?/br>
    “恩,”宋朵朵道:“惜念的手巧?!?/br>
    “……”

    蕭淮北揉著手腕,瘋狂暗示。

    暗示著,暗示著,朱府到了。

    案情到了現(xiàn)今地步,肯定有多雙眼睛盯著朱府,蕭淮北參與其中已不合適,于是,他連馬車都沒下,只沉著臉目送了宋朵朵,見她與江秋眠匯合,方才兇狠狠跺了車廂一腳。

    馬車搖搖一晃,惜念悄無聲息的將手串往袖口掖了掖后一甩馬鞭,打道回府。

    朱府

    朱興安受了重傷,如今躺在床上生死難測。

    根據(jù)朱家的小廝說,有人闖入了二少爺?shù)姆块g意圖行兇,但好在朱府護(hù)院出現(xiàn)及時,救下了朱興安的一條命,只可惜朱興安胸口中劍,失血過多。

    郎中說,是否能挨過今晚還是個未知之?dāng)?shù)。

    朱府的堂屋燈火通明,江秋眠端坐首位,宋朵朵頷首立在他身后做小鵪鶉。

    廳中安靜極了,宋朵朵隱隱嗅到藥香味撲鼻,味道源于眼前之人,他是生病了嗎?

    宋朵朵不得而知,因為她的注意力很快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吸引了過去。

    來者正是朱興安的meimei,朱靈霜。

    只見她盛怒而來,沖入廳中后直直奔著楊氏而去,還未等眾人有所反應(yīng),一計重重的耳光就落在了楊氏的臉上。

    “賤人!殺害了爹爹還不罷休,竟還對二哥下這般狠手?如今還再此裝可憐博人同情!我呸!”

    作者有話要說:打臉的第一天:感冒了……但這不是字?jǐn)?shù)少的借口。

    所以還是直接道歉吧:對不起!

    感謝在2021-02-2400:17:49~2021-02-2500:36: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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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剛?cè)胫旄畷r,宋朵朵從江秋眠口中簡單了解了一下人際關(guān)系。

    朱家祖訓(xùn),繼承權(quán)應(yīng)當(dāng)落在嫡長子身上,可惜嫡長子意外身死;朱鵬義的原配夫人也因傷心難過,留下嫡長女朱靈霜后離世。

    既無嫡母,又無嫡子,那么七位庶子自然都有權(quán)爭一爭。

    第一個陣營,妾室白氏所出的朱家老二與老四;

    第二個陣營,妾室柳氏所出的朱家老三與老八;

    第三個陣營有些與眾不同,由老五、老六、老七三人組成。

    老五與老六是同胞兄弟,其生母在生產(chǎn)時血崩而亡,于是他們就被朱鵬義送到了老七之母彭氏的房里撫養(yǎng),三兄弟又是同年而生,情誼自然要比其他四位兄弟來的親厚。

    表象雖然復(fù)雜,內(nèi)里實則顯而易見。

    與其說是朱鵬義的七子相爭,不防說是朱鵬義的三房妾室在爭。

    隨著孩子們的年齡越來越大,野心越來越明顯,朱鵬義漸漸覺得力不從心,甚至是感到厭倦。于是,他想到了一個禍水東引的絕妙好主意——娶續(xù)弦。

    可事情的發(fā)展有些偏離朱鵬義的預(yù)期,三房妾室和七位庶子竟然很神奇的接納了楊氏。

    依照宋朵朵的理解,朱鵬義娶楊氏時已經(jīng)一把年紀(jì)了,能生出孩子都見鬼了,何況楊氏還是個病秧子,小風(fēng)一吹都能倒的女人,萬一真招惹了她,反惹的自己一身腥,何必呢?

    何況那三房姨娘已經(jīng)年老色衰,既然大家都已留不住夫君的心,那還不如多巴結(jié)巴結(jié)楊氏,留她在朱鵬義耳邊多吹吹枕頭風(fēng),也好成為他們的臂力,自然而然的,無論是妾室還是庶子都對楊氏客客氣氣、恭恭敬敬的。

    唯獨朱靈霜看她不順眼。

    朱靈霜,朱家嫡長女,二十五歲還不出嫁的朱家老姑娘!因為自己是朱家唯一的嫡系血脈,故而讓她對自己有了一個錯誤的認(rèn)知——繼承家產(chǎn),舍我其誰!

    所以,楊氏的出現(xiàn),讓患有嫡癌的朱靈霜有了莫大的危機(jī)感。

    因此,她不分時間、地點、場合的想找楊氏的麻煩。

    譬如現(xiàn)在!

    朱家人丁興旺,原本寬敞的堂屋,被朱家人占領(lǐng)了一大半。不過有外人在場,誰也沒有率先打破沉默。

    往常這種情況,該由朱家老二主持大局,現(xiàn)今他昏迷再榻,造成他重傷的罪魁禍?zhǔn)祝苡锌赡芫驮谔脧d之中。這個時候,無論是誰率先開口,都有可能成為眾人討伐的靶子。倒不如將現(xiàn)場情況交給外來人主持來的好!

    誰料,江秋眠剛一入座,安靜的堂廳就被朱靈霜這一巴掌打亂了。

    但很快,混亂又被朱家人自行制止。

    弱不禁風(fēng)的楊氏被朱家老四扶起,而拉開朱靈霜的人則是朱家老七。

    對于楊氏的遭遇,幾兄弟或多或少都對她噓寒問暖;反觀朱靈霜,幾兄弟則是看也不看。

    被人推了一個趔趄的朱靈霜站定后,表情難堪又委屈,可又因外人在場不好發(fā)作,眼里含著淚的說了句“你們——”后,氣惱的坐在了江秋眠的右側(cè)下首位置。

    從鬧劇發(fā)生到結(jié)束,江秋眠與刑部官員都未曾言語,大家心照不宣的觀察著在場之人每個人的反應(yīng)與情緒。

    宋朵朵也不例外。

    朱家六子的反應(yīng)如同復(fù)制黏貼一般,沒什么不同。六兄弟除了臉不一樣,其他反應(yīng)竟看不出任何區(qū)別。宋朵朵可不相信這是血脈影響,畢竟龍生九子還各不相同呢!

    應(yīng)該都是在演戲,戲目的名字叫:爹爹(朱鵬義)最愛我們這樣。

    朱鵬義喜歡見到自己兒子們手足相愛、兄友弟恭的畫面。七兄弟便演給朱鵬義看,時間一久,大家也就養(yǎng)成了習(xí)慣。

    現(xiàn)場朱家人中唯兩人的情緒不同:楊氏與朱靈霜。

    楊氏原名楊慕方,生的美貌不可方物,未出閣前因心悸癥曾被人退了親,自那之后婚事便耽誤了下來,直到耽誤成了二十歲的老姑娘。

    同年,嫁入朱家為續(xù)弦。

    楊家與朱家是生意上的伙伴;若是朱家生了亂子,也會對楊家?guī)聿恍〉挠绊憽?/br>
    楊慕方嫁給朱鵬義的為續(xù)弦時,朱鵬義可謂是十里紅妝,婚后更是與她相敬如賓,不曾有任何苛待。

    所以,朱鵬義除了年級大一些外,并無任何對不起楊慕方的地方。既如此,就不存在恩怨、世仇……

    假如楊慕方是整個流言案的幕后主使,宋朵朵唯一能想到的殺人動機(jī)就是:楊慕方與七子中的一子有了感情糾葛,為了幫他拿到朱家的繼承權(quán),謀殺親夫與其他競爭者,最后,愛情產(chǎn)業(yè)雙豐收。

    若真如此,她更要低調(diào)才對???何必鬧的滿城風(fēng)雨,引來所有人注視的目光呢?

    難道她就想要反其道而行之的效果?

    宋朵朵越想越覺得邏輯不通,故而將視線緩緩移動到朱靈霜身上。

    此女序齒排在第四位,同朱家老三同齡。

    ‘女兒’在朱家屬于稀有‘物種’,她又從嫡母的肚子里爬出來,故而得到了朱鵬義的諸多偏愛。

    可就算偏愛,她如今也已經(jīng)二十五歲了,那么大的野心,偏偏有那么沖動的性格?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假如她是流言案的幕后主使,好像一切就說的通了。

    朱家的兒子太多,即便她是嫡女,想要繼承家產(chǎn)無異于難如登天!故而殺掉親爹,引發(fā)七兄弟之間的內(nèi)亂,她借機(jī)坐收漁翁之利!為避免引來其他人的猜忌,于是,裝成潑婦性格。

    邏輯通√

    江秋眠似乎同宋朵朵想到了一處,待廳中安靜下來后,他端起茶碗刮了刮茶葉沫子,隨意問道:“朱大小姐的閨房隔得很遠(yuǎn)嗎?”

    朱靈霜繡眉緊蹙,想也不想的回懟:“江大人當(dāng)眾詢問小女閨房之事,不覺得不合時宜嗎?”

    此話音一落,數(shù)道目光齊齊落在了朱靈霜的臉上,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江秋眠。

    江秋眠生了一個美人皮相,瘦瘦高高,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的,可若神色一肅,周身上下涌動著說不出的凜然之氣。尤其那雙眼睛,不含任何情緒盯著人看時,會讓人極其的不自在。

    宋朵朵將他這招技能命名為:就這樣看著你,目不轉(zhuǎn)睛。

    眼下宋朵朵立在江秋眠的身后,無法直擊他發(fā)動這一技能的全貌,她只注意到朱靈霜很快露出了不安神色。并惶恐不安的起身對江秋眠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一禮:“小女僭越,還望江大人恕罪。”默了默,老老實實的又道:“小女的閨房就在后院的攬月水榭,并不是很遠(yuǎn)。”

    江秋眠故意晾了她很久,又道:“那怎么每次朱小姐的出現(xiàn),都晚于眾人許久呢?”

    朱靈霜自起身后便再沒坐下,只頷首默立,看起來規(guī)矩了很多。對于江秋眠的問話,她先是愣了愣,才道:“府中下人憊懶,遲遲未曾過來知會小女,故而小女來遲了?!?/br>
    江秋眠:“今日晨時,你父罹難,可是你差人報的官?”

    朱靈霜猶豫須臾:“是小女?!?/br>
    江秋眠:“既是你差人報的官?那為何你也來遲了?”

    朱靈霜頷首不語。

    江秋眠幽幽又道:“你不僅來遲了,還是盛裝出場。就和現(xiàn)在一樣。即便夜已深了,即便遇害之人是你的兄長,你依舊穿戴整齊,妝容精致的出現(xiàn)。”他言此,將手中茶碗重重放置在扶桌上:“朱小姐如此做派,倒是讓本官有些看不懂啊?!?/br>
    茶碗咚的叩響,嚇的朱靈霜打了一個激靈,只見她雙手緊攥,喏囁道:“小女也是為了朱家的顏面考慮……”

    江秋眠一聲冷哼,驟然打斷了她的話:“朱小姐若覺得此處不是說話的好地方,本官可以請你去大理寺獄!”

    朱靈霜臉色大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磕絆絆道:“大人饒命啊,小女……小女……”

    她不知該怎么求饒,她只是出場的晚了,難道這也有錯嗎?

    她緊咬著唇,不知怎么辯駁,最后只能求助似得看向自己的幾個兄弟,二哥如今生死不明,那便只能求助三哥了。

    “三哥!你替霜兒說句話???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霜兒進(jìn)大牢嗎?”

    朱家老三名為朱興樂,是兄弟幾個中與朱鵬義長的最像的。但他還年輕,沒有朱鵬義的大肚腩和滿頭的白發(fā)。

    對于朱靈霜的求救,朱興樂表現(xiàn)的無比冷漠,可畢竟還是一家人,于是對江秋眠拱手作揖:“回大人的話,朱靈霜打小被父親捧在手里,慣出了一身驕縱無禮又輕狂無知的毛病,還望大人勿要介懷,以免傷身。”

    宋朵朵:“……”

    這話說的,怎么聽起來這么別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