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宋朵朵乖乖遞針,然后搬了把小椅子,端著小臉眼巴巴的瞧著:“娘,你繡的大花真好看?!?/br> 柳夫人白她一眼:“你呀,要是把想情郎的心思多用在繡技上,也能繡這么好看。” 臊成一張大紅臉的宋朵朵:“……” 自那日蕭淮北偷偷溜入府中與她私會的事件傳入柳家人耳中后,柳老將軍當(dāng)即從軍營調(diào)回了一列士兵,將柳家圍的水泄不通。 宋朵朵覺得有些夸張,蕭淮北有那么拎不清嗎?然后隔天就從丫鬟口中得知,蕭淮北昨晚不僅偷偷來□□了,還翻了兩次,戌時一次,三更一次,可惜腳還沒落地,人就被士兵亂棍轟跑了。 蕭淮北豈能輕言放棄?隔天又翻,不過時辰提前了,下場同樣沒差。自此之后,成了習(xí)慣,每日都要前來挑戰(zhàn)兩次。 宋朵朵這個小姐做的極沒架子,丫鬟小廝們便大張旗鼓支起了賭注,壓肅王今日翻哪一面墻?什么時辰翻?還拉著宋朵朵一起押寶。 憑借對蕭淮北的了解,宋朵朵拿出了二兩銀子做為本金,不過幾日,賺的盆盈缽滿。后來不知怎地,丫鬟小廝們突然不帶她玩了。 被孤立的宋朵朵只得將荷包分了,眾人喜笑顏開,當(dāng)晚宋朵朵就收到了蕭淮北費勁巴力遞進(jìn)來的書信。 上頭就四個大字:“順?biāo)?,毋憂。” 宋朵朵眨眨眼,一板一眼將書信折成了小心心,塞進(jìn)了荷包里。 到了納征那日,流水一樣的聘禮入了柳府的大門,宋朵朵以為這是京城納征的基本規(guī)模,一點沒放在心上,事后才知,當(dāng)年太子娶太子妃也不過這架勢。 宋朵朵默了默,追問正在清點聘禮的mama:“太子妃是誰家的小姐?與皇后有血親嗎?與太子成婚后可懷有皇孫?” mama愣了愣,一拍大腿:“哎呦我的大小姐啊,您快回屋休息去吧,別擱這裹亂了,老婆子我記性不好?!?/br> 宋朵朵:“……” 納征一過,媒人登門請期,婚期一定,三書六禮終于迎來了最后一步。 五月十八,晴空萬里,宜嫁娶。 將軍府一早扎花點紅,端的是一片喜氣洋洋景象,聽聞柳家三位哥哥為了證明自己的文采與拳頭一樣出眾,提前幾日將軍師寫好的詩詞背的滾瓜亂熟! 柳家三位哥哥到底是想一展文采,還是想考死蕭淮北,宋朵朵就不得而知了!她只知天蒙蒙亮,自己就被人拉起來梳洗打扮,新娘妝是白色打底,頰上涂紅,丑到宋朵朵不忍直視,來不及拒絕,腦袋就被套上了劇重的發(fā)冠,壓的她脖子都快斷了。 宋朵朵心想,當(dāng)年孫悟空拜師時被套上的緊箍,也不過如此了。 這時,外頭傳來鞭炮聲聲,小丫頭一溜煙兒跑進(jìn)了門,大呼:“姑爺來接親了。” 嬌嬌閣眾人加快了進(jìn)度,宋朵朵頂著一個大鼎行動不便,只能乖乖坐著,看她們有條不紊的張羅著,一切就緒后,一張喜帕從天而降,之后的宋朵朵就徹底成為了一個提線木偶。 拜別雙親時,宋朵朵鼻頭發(fā)酸,雖與柳家人相處時日不長,可柳老將軍一家待她如同親生女兒一般。柳夫人也極不舍她,拉著她的手細(xì)細(xì)叮囑,聲音幾度哽咽。 宋朵朵聽的心口發(fā)脹,一時竟有些沖動,嫁什么人嫁人!一輩子待在柳家當(dāng)掌上明珠不香嗎? 柳夫人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情緒波動,重重一拍她的手心:“?;丶铱纯?。” 宋朵朵難過的心情一下子被這五個字破了防,腦海里不自覺的響起了bgm:找點空閑,找點時間,領(lǐng)著孩子,gohomelooklook~ … 八抬大轎,嗩吶聲聲,一路敲敲打打,直奔肅王府,蕭淮北踢了轎門,宋朵朵剛一將小手伸出簾子,就被他牢牢牽住。 說來也怪,平日里溫?zé)岬恼菩模袢站棺兊臎鼋?,想來他也是緊張的。不過有力依舊,小心翼翼的扶她出了轎門,邁了門檻,之后她便被一左一右兩個婆子攙著,依照禮官的唱令行禮,跪拜,叩首……送入洞房。 直至屁股落到了實處,宋朵朵懸著的心也終于放下。 宋王氏并沒有出現(xiàn),也沒有人來給她潑狗血,反倒是被一群鬧洞房的人羞的滿臉通紅,不過嬌羞的紅臉?biāo)麄兪菬o福相見了,畢竟她的臉上涂了厚厚的一層粉,同蕭淮北飲合巹酒時,宋朵朵小心翼翼,生怕動作一大撲落一層胭脂,給蕭淮北造成心理陰影。 蕭淮北倒也淡定,兩人湊近時,心照不宣的目光相撞,又匆匆偏移了視線,好歹人前,該害羞還是要害羞的。 合巹酒飲下,蕭淮北便被人拉出了洞房,宋朵朵雙手端著發(fā)冠給自己脖子減輕重量,歪頭看著秦嬤嬤問:“這個能取下了嗎?我脖子都快斷了?!?/br> 秦嬤嬤笑的和善,連同惜念一起幫她取下,還卸了大白妝:“師爺可要換上常服?” “不了吧?!彼味涠淦鹕砼づげ弊樱骸凹抟逻€挺好看的?!?/br> 私心就是想多穿一會兒,好給蕭淮北瞧瞧。 惜念也不戳破,端上一份精致的點心:“師爺墊墊饑?!?/br> 宋朵朵想她一天也是忙前忙后,于是拉著她一塊坐下,分食點心:“今日沒有來鬧事嗎?” “沒有,柳老將軍派了一小隊心腹來王府幫襯,瞧著形跡稍有可疑的,全部被攔在了門外仔細(xì)徹查,查詢無礙后方能進(jìn)府。” “那些賓客豈不氣惱?” “隨他們怎么想,左右他們也不敢拿殿下怎么樣?!毕罟闹鶐妥拥溃骸昂螞r殿下一輩子就娶一次親,如果因顧忌外人的心情,而毀了自己的婚禮?多得不償失!” 宋朵朵愣了愣,覺得言之有理:“那這段時日,可發(fā)生過什么意外嗎?” 點心有些干,惜念倒了兩杯茶,一杯推給了宋朵朵,一杯自己飲了:“王府倒是沒有發(fā)生什么意外,不過城外發(fā)生了一樁案子?!?/br> 宋朵朵馬上來了興致:“什么案子?” 惜念道:“城外有處賞梅林,因為是一處達(dá)官貴族冬日的消遣地兒,所以林內(nèi)建了一樁酒樓。經(jīng)年一久,酒樓需要修繕,東家借此機會準(zhǔn)備擴建一二,誰知,竟在林內(nèi)挖出了一具骸骨。” 看來死者的身份非富即貴,否則這樁案子傳不到蕭淮北耳中,宋朵朵沒有打斷,聽她繼續(xù)說:“京兆府接了報案馬上抵達(dá)現(xiàn)場,仵作說,那白骨至少長埋在地下十年之久,而且尸骨腹部位置還挖出了一枚比銅錢大些的白銀吊墜,吊墜上的圖案遭受了腐蝕,應(yīng)該是死者死前將它吞咽進(jìn)了腹部,想留下什么方便被后人辨認(rèn)出他的身份。所以,兆府馬上命匠人想辦法恢復(fù)上面的圖案!卻沒想到,死者竟然是失蹤了十八年的瑞王爺!” 第106章 “瑞王爺?” 依照年頭推斷,想必是陛下的親兄弟,蕭淮北的皇叔了。 惜念點點頭:“本該叫聲瑞老王爺?shù)?,只不過瑞王爺失蹤那年,只比而今的殿下大了一歲,所以殿下喚他小皇叔。” 宋朵朵:“這位小皇叔很疼大人?” “那是自然!”惜念正色道:“瑞王自幼崇拜陛下。自然而然的,也就極其疼愛陛下的孩子。所以殿下這些日子忙前忙后。” 敲定婚禮;進(jìn)入三法司衙門;順便去將軍府翻□□……著實是忙壞了。 宋朵朵掐算了一下瑞王消失的時間,剛好也是在壬昌二年。 那一年,皇帝最愛的女人舒妃死了;皇帝的弟弟失蹤了;皇帝還派人刺殺了柳老將軍。 一切都太巧合了。 宋朵朵想的入神,點心被捏成了兩半都懵然不覺,片刻后,看著盤中兩半的點心愣了愣:“你剛剛說,是因為尋到了一枚銅錢大小的白銀吊墜才確認(rèn)瑞王身份的?” 惜念點頭:“是啊?!?/br> 宋朵朵蹙眉:“瑞王好歹是皇親國戚,怎會帶銀飾吊墜?” 惜念左顧右盼,方才湊到宋朵朵耳畔,極其小聲的說道:“聽聞瑞王的生身母親原是尚服局的司飾,主掌飾物,后被先帝寵愛才抬為了才人?!?/br> 原來如此。 宋朵朵抓住她的咬詞繼續(xù)追問:“聽聞?” 惜念:“因為瑞王……” 話未說完,被突然出現(xiàn)的秦嬤嬤打斷。 “惜念!” 秦嬤嬤萬萬沒想到她就出去倒個水的功夫,惜念這丫頭片子就和宋朵朵說起了案子:“大喜的日子,你提這些事情做什么?” 慢慢被宋朵朵同化的惜念當(dāng)即起身辯解:“就是因為大喜的日子,奴婢才想讓師爺開心開心!師爺最喜歡聊案子了?!?/br> 秦嬤嬤:“……” 秦嬤嬤氣不打一處來,上手一巴掌呼在了惜念的頭上:“沒規(guī)矩的東西,仔細(xì)被殿下知道,剝了你的皮!還不滾去小廚房煮碗醒酒湯給殿下溫著!” 惜念灰溜溜的滾了。 說實話,宋朵朵也有些怕秦嬤嬤,急忙撲掉了嘴邊的渣渣,回到床邊邊上端手老實坐著,秦嬤嬤也不說話,頷首默立,如同一位可以震懾四方邪祟的戰(zhàn)神。 洞房內(nèi)靜悄悄的,安靜到宋朵朵甚至能聽到外頭賓客嬉鬧聲,宋朵朵等啊等,等的眼皮漸重,昏昏欲睡之時,忽聞門外傳來一聲:“殿下?!?/br> 宋朵朵登時精神了,不僅睡意全無,甚至緊張的心臟砰砰直跳。 吱 門開了。 一時間,宋朵朵的耳邊仿佛有個倒數(shù)計時器啟動奏響! 滴答——滴答 它漸漸與蕭淮北慢慢靠近的步伐重合,每一步都在宋朵朵的心尖上起舞。 兩世為人,嫁人頭一遭,接下來的一幕更是絕無僅有,不自覺地,臉開始發(fā)燙,熱度蔓延,最開始傳至耳尖,轉(zhuǎn)瞬間,背脊生出細(xì)汗。她壓低呼吸聲小心吸納吐氣,竟可能的讓自己冷靜下來。 誰料,心緒剛剛和緩下來,蕭淮北已在莫成的攙扶下坐到了她的身畔,緊隨而來的,就是濃重的酒氣,以及一道灼灼的目光。 目光太過灼熱,致使宋朵朵的臉愈發(fā)紅了,她緊攥著小手保持冷靜,大著膽子偏頭迎上他的目光。 蕭淮北側(cè)身依靠著方枕,看起來似乎有些困倦,慵懶的盯看著近在眼前的小人,嘴角掛著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 洞房內(nèi)的紅燭通明,將人的心事照映的一覽無疑。 宋朵朵腹誹一句:臭流氓?;艔埖挠质栈亓艘暰€,聽到他一聲細(xì)弱的輕笑聲。 惜念跟在魚貫而入的婢女之末入了房,蕭淮北也不矯情,端起醒酒湯一飲而盡,后強撐著醉意的身子起身,被人伺候著更衣洗漱。 宋朵朵這頭也被秦嬤嬤喚著起身,準(zhǔn)備去屏風(fēng)之后更換寢衣。 宋朵朵抓著下擺默默前行,卻在屏風(fēng)之前駐了足:“大人?!?/br> 蕭淮北偏頭看過來,語意慵懶:“嗯?” 宋朵朵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皺,諾諾道:“你那日不是說要看我的嫁衣嗎?” 蕭淮北:“……”這個時候,誰還在意什么嫁衣?。?/br> 敷衍的打量一便:“嗯,繡的不錯?!?/br> “不是我繡的,是我娘幫忙繡的,”宋朵朵指著胸前一羽羽毛認(rèn)真說道:“我就只繡了這么一點?!?/br> 酒后微醺,蕭淮北思緒有些跟不上。 秦嬤嬤一旁干著急,房中靜默須臾后,秦嬤嬤終于出言提醒:“王妃,該安置了?!?/br> 宋朵朵堪堪回過神來,急忙行至屏風(fēng)之后更換寢衣并洗漱。 房內(nèi)還是靜悄悄的,除了兩人的撩水聲再無其他,女子洗漱本就拖拉,在加上宋朵朵有意拖延,磨磨蹭蹭的終于走出屏風(fēng)時,被不知何時候在外的蕭淮北一把扯進(jìn)了懷里。 秦嬤嬤見狀,連忙帶著一眾人退出了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