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阮一塊過來的，知道初愿沒事放下心，初烈叫人將孟阮送了回去，初爸初媽也要過來，初烈沒讓，他留醫(yī)院陪初愿。

    病房里間，阿姨在旁邊陪床，初烈在外間沙發(fā)上跟爸媽低聲打電話匯報實時情況。

    不多久，初愿在里面輕喊一聲：“哥，我餓了。”

    初烈揚聲喊回去：“少找借口支開我，我今天就是死這兒也不可能讓許修言進來。你餓了要吃什么，我讓人送。”

    “……”

    初愿看了眼阿姨，小聲對手機里的人說：“聽見了嗎？你進不來?！?/br>
    初愿正戴著耳機跟許修言微信視頻。

    洗手間里那只許修言給她的手機的屏幕已摔碎，現(xiàn)在用自己那只手機跟許修言聊著。

    許修言背景是醫(yī)院走廊。

    他第一時間趕到醫(yī)院，從初愿下救護車開始就一直悄悄陪著。

    外面下著雨，視頻里面的許修言明顯被雨澆過，平時好看的發(fā)型在雨澆再干后變得蓬松軟塌塌的。

    身上單穿一件灰色圓領t恤，看著不像蔣氏總經理，戴著的一副金絲邊眼鏡襯得他像會被發(fā)到社交平臺上好看的年輕大學老師，有親和力的溫文爾雅模樣。

    初愿正欣賞著，聽到許修言似深思熟慮過的輕慢嗓音叫她：“初愿。”

    “嗯？”

    “介意我給你哥下點安眠藥嗎？”

    “？”

    “我會注意用量?！?/br>
    “……”

    他還真敢想。

    哥哥雖然總氣她，但哥哥可是親哥哥，剛剛還急得滿頭大汗。

    “肯定不行啊，”初愿輕聲說，“要不你爬窗戶？我看別人的男朋友都會爬窗，你輕輕敲一下窗戶，我給你開?！?/br>
    “……”

    “寶貝?！?/br>
    許修言忽然輕笑了這一聲。

    許修言從來沒叫過她這兩個字，也少有這樣輕笑，特別好聽與撩人耳朵，初愿剎那紅了臉，臉頰熱熱的。

    “怎么了？”

    初愿鎮(zhèn)定問。

    “你這間病房，在二十三樓，你是想摔死你親愛的言哥哥嗎？”

    “……”

    初愿瞬間臉頰guntang，為自己突然抽風撒嬌又撒得很笨的行為感到難為情。

    過好半晌，初愿緩好情緒，若無其事小聲說：“時間晚了，你回去吧，我沒事的?！?/br>
    畫面里的初愿不施粉黛，她趴著看電話，距離鏡頭近，膚色透著剛剛的羞紅，棚頂?shù)臒艄庠谒矂訒r映射下來，為她打了柔光，像美麗的仙女害了羞。

    “閉上眼睛。”

    “為什么？”

    “哄你睡覺，你睡著了，我再掛?！?/br>
    “……”

    初愿頭暈暈的，一邊為他的陪伴感到安心，一邊又隱約好像忘了什么。

    她一時沒想起來，輕聲問他：“你晚飯吃什么了？”

    許修言輕扶眼鏡，修長手指抵了抵眼鏡側邊，又抵鏡框，問她：“不困？”

    “困……但想你摟著我睡?！?/br>
    初愿最近習慣被許修言摟著睡了，他睡覺不打呼不亂動，還很溫暖。

    雖說他偶爾也會故意亂動，動得不大正經，但其余時間里，她倚在他懷里感受他胸膛的陣陣起伏和呼吸，她是安心的。

    許修言忽然語速很慢地說：“知道了，掛了吧?！?/br>
    “？？”

    他剛剛不還說要哄她睡著的嗎？

    初愿頓時來了脾氣，掛了視頻手機扔一旁，頭暈的腦門往枕頭上磕頭，用力閉上眼睛。

    沒過多久，初愿的困意還沒醞釀出來，忽聽到腳步聲接近她的床。

    她納悶地抬頭看過去，初烈正死瞪著一雙陰森眼睛看她，像個死不瞑目的惡鬼。

    “哥？你夢游了？”

    初烈的兩個腮幫子咬了又咬，好似把初愿想象成了他牙之間的極有嚼頭的東西。

    初愿艱難地扭著身子，想伸手對初烈晃一晃。

    初烈終于幽靈似的開了口：“孟阮說她做噩夢了，害怕，沒我睡不著，讓我回去陪她睡。初愿你說巧不巧，她怎么就在這個時候做噩夢了呢？”

    “……”

    是好巧啊。

    初愿想著想著，沒繃住笑了。

    “不準笑，”初烈咬牙切齒，“給我憋回去?！?/br>
    初愿忙收了笑：“哥你回去陪嫂子吧，嫂子懷孕呢，我理解的?！?/br>
    無論孟阮做噩夢的事是真是假，初烈都得盡快趕回去陪她，沒再跟初愿多掰扯這事，叮囑了兩句阿姨，關燈離開。

    隨著初烈的離開，初愿的心情變得緊張又期待。

    不久后，門開。

    腳步聲響。

    初愿沒回頭，緊閉著眼睛。

    進來的步子很輕，帶著一點玫瑰花香，這人走到陪床的阿姨身旁，低聲請阿姨去外間睡。

    初愿和阿姨已打過招呼，阿姨悄聲出去。

    之后這人走到她床邊，將玫瑰花和摘下的眼鏡放在床頭柜上，蹲了下來。

    初愿自己都感覺到了顫得愈來愈快的睫毛眼皮，終于裝不下去要睜開眼睛，溫熱的掌心輕輕落在了她后腦勺那里。

    “頭暈嗎？”

    他輕嘆著呢喃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