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哪有剛生完的產(chǎn)婦立馬回家的?平白給家里增晦氣。 “先在屋里烤烤火吧,剩下交給我就行?!?/br> 韓盈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對方怎么想的,她也沒時間解釋和說服對方,自己趕著撕人,直接等牙叔他們把擔架拿來抬人就是了。 她站起身,對著楚枝囑咐道: “把羽姐身上的汗都擦干凈,別著了涼,我先出去,等會兒胎盤出來了再叫我?!?/br> 說著,韓盈把嬰兒用帶過來的兔皮裹好,確定不會被風吹到之后,一腳將門后的神牌踢了出去。 這神牌一尺有余,上面畫著紅色的符文,還綴著彩色的絲線,若是現(xiàn)代人,還真分不出區(qū)別。 可惜—— 韓盈太熟悉沃河覡師了。 從察覺本地迷信之風興盛,又和自己行醫(yī)有關之后,她就將巫覡視為對手,收集一切可以收集的信息。 巫覡,其實是兩種身份,女稱巫,男稱覡。其中,沃河覡是重點。 他是幾十年的老覡師,屬于此地封建迷信界的龍頭老大,法力滔天,名氣高望,一次廟會能聚集個幾千人,親媽都被他忽悠著去喝恒河水。這么牛逼的存在,自己怎么能不提前了解,多研究研究? 這不,機會就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沃河覡師那邊的神牌,都是有規(guī)制的,她踢出去的那個,根本不是用來保佑生產(chǎn)的,而是攤會時用來扔水里鎮(zhèn)邪的神牌。 后者可不能放在家里,按照沃河覡師官方解釋,是會引來晦氣的! 屋外的眾人還在面面相視。 他們不知道草棚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但孕婦生產(chǎn),聽不到聲音便預示著死亡風險,韓羽母女二人的存活,或多或少都會和韓盈有些關系,一個六歲的小兒能做到這點,自然與神異有關,過往傳聞的故事此刻在腦海中浮現(xiàn),所有人都浮現(xiàn)出一個念頭—— 月女,似乎還是很厲害的? 這樣一想,韓羽的舅舅王黍便立刻嚇得退后兩步,要是剛剛月女在里面施法,自己硬闖進去打斷了,那外甥女還能好過來嗎? 正當這些人不知道作何反應的時候,一直不允許進入的草棚門打開,一個木制的神牌從地上滾了出來,緊接著,便是韓盈的響亮的聲音。 “也是巧了,我還是第一次見拿鎮(zhèn)髦獸的神牌給孕婦驅(qū)邪?!?/br> 此時民間惡獸品種極多,有些根本沒有流傳到后世,髦便是其中之一,據(jù)說會隱形附著在人身上食人血rou,被附身的人會身體枯槁,直至死亡。 某種意義上來說,髦還是人對不理解病癥的具象化,算是漢時的本地特色,反正韓盈在未來從沒有聽說過,倒是本地人挺信的,有點錢的,年年必扔鎮(zhèn)髦牌祈福。 神牌滾出去老遠,韓盈抱著嬰兒,徑直站在門口,她穿著兔裘,房間內(nèi),襁褓里的嬰兒還在哭,哭聲令所有人眼里全是敬畏和驚奇。 韓盈看了眼親媽,她捂著胳膊,應該是之前打斗中不小心扭到了,目前戰(zhàn)斗力大幅度下降,顯然無法繼續(xù)提供有力的支撐—— 那就自己上! 滾遠的神牌終于停下,正面朝上,雕刻的髦獸無比顯眼。 眾人發(fā)出驚呼。 “草棚里怎么能放這種東西?” 離神牌近的男人上前看了一看: “這是別人用過的,還系了彩繩!” 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 “不是說是辟邪驅(qū)邪的神牌嗎?怎么會是鎮(zhèn)邪的?小儺的時候就已經(jīng)扔河里了???” “什么驅(qū)邪神牌,根本就沒有!” 借些韓盈出來的縫隙,韓羽舅母伸著脖子向屋內(nèi)看情況?,F(xiàn)在韓羽正靠在火盆邊烤火,楚枝給她擦著頭發(fā),確定外甥女沒事的舅母松了口氣,她下意識的掃了一遍屋內(nèi),頓時,火冒三丈。 這年頭,鍋碗瓢盆都是重要的固定資產(chǎn),又少又珍貴,誰家有多少東西大家再清楚不過,韓盈她們帶來都是嶄新的盆褥,舅母一眼就看出來這不是徐三家的,而除了這些,屋里竟然只有一條破褥子和舊碗! “徐三!你給我女備的東西在哪!” 看著屋內(nèi),又聽著韓盈的話,舅母立刻明白她們都被騙了,她扭頭四顧尋找徐三,恨不得立刻用手撕了她。 從嬰兒發(fā)出哭聲,就覺著自己要遭的徐三一直在往后退,可就這點兒地方,能退到哪里去?兩個漢子扭住她的臂膀,直接把她拉到眾人面前。 韓盈嗤笑一聲,上前走了兩步,對跪坐在地上的徐三問道: “徐大母,我家羽姐做了什么天憤人怨的事情,讓你拿來儺會鎮(zhèn)髦的神牌放在草屋里?” 被質(zhì)問的徐三低著頭,不發(fā)一言,掙扎導致散開的頭發(fā)遮住臉,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周圍圍觀的人也是互相對視,竊竊私語,無法理解徐三的做法。 沒有得到徐三回復的韓盈抬頭,對著四周環(huán)顧,大聲詢問道: “諸位都是我與韓羽的長輩,在東河村多年,看著韓羽長大,自從她嫁到曲家,可有不敬婆母?” 因韓盈有神異的傳聞,再加上她剛剛做的事情,圍觀者沒有覺著一個六歲的孩童這么說話不合時宜,反而覺著這才是正常表現(xiàn),在她這樣問之后,徐三的左鄰右舍紛紛答道: “沒有,從來沒有聽到過!” 韓盈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