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曲谷的話,如同在徐三頭上澆了一盆冷水。 她臉色發(fā)青,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兒子。 雖然沒有聽到指責,但出門就被人像瘟疫邪祟逼著的曲谷,心中同樣有著對母親的埋怨,但他不能說,也不能再做舍棄家人的惡事。 否則,他們家還有什么理由在東河村立足呢? 他放下被褥,誠懇的對母親哀求: “阿母,就為孫子孫女考慮考慮吧!” 徐三沉默了。 她臉色灰敗,像是突然老了十多歲,嘴唇哆嗦了半天,最終,還是應(yīng)了聲: “好?!?/br> 親媽一答應(yīng),曲谷留下把煮熟的豆子就走了,走的像是有猛獸在后面追。 徐三看的心寒。 她實在是太餓了,抹去眼淚,吃起來豆子,只是自己一整天滴水未進,口渴難耐,干吃不下去,又沒有熱湯,想去別人家求恐怕也求不到,只能找了點冰水順順,一頓飯吃的是又干又難受,嘴巴更是冰的發(fā)麻,胃里更是難受。 等入了夜,徐三渾身又疼又冷,感受不到一點暖意。 她裹緊被子,仍被凍的瑟瑟發(fā)抖,怎么也睡不著,忍不住想到了以前。 這么冷的天,韓羽還懷著孕,到底是怎么熬過來的? 屋外的寒風還在呼嘯,屋內(nèi)呼氣成霧,寒意輕而易舉的穿透被子,透過皮膚往骨髓里鉆,徐三牙齒打著架,心里升起來陣陣悔意。 她怎么就鬼迷了心竅,干出這樣的事兒來? 兩個月前,自己簡直像瘋了一樣。 里正是她能學(xué)的嗎? 只是現(xiàn)在再后悔,又能有什么用??! 第10章 日常 徐三的下場,韓羽并不知道。 她這兩天在外邑住的那叫一個舒服。 就是住的太舒服了,便有些坐不住,加上這時大家都沒啥產(chǎn)婦的自覺,索性開始在炕上紡線。 和勤奮的韓羽相比,韓盈就比較懶了。 穿越之后,她丁點農(nóng)活都沒干過,尤其是遇上了冬季,整個人直接被低溫封印,早晨八點之前別想起床。 不過今天不同,韓盈天一亮就爬起來了。 她得熬蛇油。 昨天傍晚,二哥韓碩去田里掏鼠洞,意外發(fā)現(xiàn)田地里還有蛇窩,索性都給掏了,本想拿回家加餐,可惜運氣不好,被韓盈看到了。 蛇!拿來做防凍蛇油膏!能治凍瘡的! 這年頭誰沒個凍瘡,不管是自用還是售賣,都非常重要,她一說,六條蛇二哥一口都沒吃到,全落到韓盈手里。 她忙著做蛇油膏,自然看不得別人閑著,又把二哥和韓虎一起趕去河邊摸河蚌。 河蚌殼能分裝蛇油膏。 這個法子,得益于韓盈小時候。 她奶奶用的蛤蜊油正是用蚌殼裝的。 要不是有這個記憶,等蛇油膏做好了,韓盈又得發(fā)愁分裝的事情。 誰讓漢代瓶子也屬于稀缺資源,沒辦法啊。 無奈攤手。 熬出蛇油,將蛇油從砂鍋中倒出,加入碾成細粉的其它配藥,瘋狂攪拌。 攪到足夠均勻,韓盈便蓋上蓋子,放在屋外,等著凝固。 暫時沒事,韓盈便回屋上炕休息,笑瞇瞇的看二哥和韓虎干活: “二哥你手輕點,別掰斷了。” “韓虎你洗干凈,不然一會兒白煮?!?/br> “那個河蚌也太大了,rou剃出來,殼不要了?!?/br> 兩個少年按照韓盈的吩咐干活,忙完,熬出來的蛇油也凝固成了膏狀。 他們拿著板勺,小心翼翼的將蛇油膏裝殼,勢必不浪費半點。 韓盈拿走第一個裝好的河蚌殼。 凝固的蛇油膏呈現(xiàn)出淡黃色,因為藥材粉末不夠細致的緣故,里面還有些褐色雜質(zhì),味道也帶著一股中藥味。 她將蛇油膏遞給韓羽: “羽姐,你這兩天手指不是癢的厲害么?抹抹試試?!?/br> 之前,韓羽住在草棚里,手上的凍瘡沒那么疼,可住土屋睡炕之后,溫度一升高,凍瘡又疼又癢,這兩天忍不住撓了好幾次。 她接過來蚌殼,對里面的膏狀物極其好奇,要不是韓盈說了不能吃,恐怕直接要上口嘗嘗。 按照韓盈說的使用方法,韓羽將蛇油膏在凍瘡上抹開,一開始沒什么感覺,過了會兒,就發(fā)覺難受的癢痛竟然下去了不少。 韓羽有些不可思議,連紡錘都不拿了,反復(fù)看著自己手上的凍瘡,對韓盈喊道: “嬰!這蛇油膏可真是好東西!我手沒那么難受了!” 韓虎韓碩聽到這話,工具都沒放下,就好奇的跑過來看。 可惜,rou眼什么都看不出來。 他們只能反復(fù)的問韓羽,手真的不難受、不癢了嗎? 真想不到,蛇油加上那些很貴的,不能吃的草和各種粉末,竟然能讓凍瘡不再疼痛。 這是什么鬼神之術(shù)? 即便是韓碩韓虎之前見過那些藥材,也看到過韓盈用藥救人,但他們?nèi)匀挥X著不可思議,不可理解。 他們下意識的將這種技術(shù),按照過往經(jīng)驗,視為神異者才有的手段。 韓虎敬畏的看著那河蚌中的蛇油膏: “感覺覡師都沒有這么厲害,果然是神女才有的本事……” 他手中還拿著分裝蛇油膏的工具,一時間突然覺著它像是金子做的,又沉又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