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韓盈之前在翻找參考時，看到了《齊民要術(shù)》的作豉法，是以腋下溫度來發(fā)酵豆子，而人體的溫度和雞蛋孵化的溫度只差了兩度左右，有了這點作為支撐，大家才能繼續(xù)嘗試孵化。

    而韓盈也偷偷在空間里用手電筒照雞蛋，確定需要多大的光亮才能看清楚雞蛋的內(nèi)部，反復(fù)實驗多次之后，她讓韓粟做了個封閉的木盒，兩端掏孔，正午時至于太陽光下，用夏日最耀眼的陽光來分辨雞蛋是否受精，同時，夜晚還可以用燭火甄別，只是效果太差，比不過白天。

    那一段時間，韓盈每天都要在中午頂著烈日的暴曬看雞蛋。

    她辛苦，徒弟們也不算多輕松。

    即便是有了腋下測溫的辦法，怎么長久的保持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正常氣溫下，都是白天溫度過高，晚上又開始降溫，晝夜溫差能達到十度以上。

    這就很要命了，白天的火候和晚上的火候不是一回事不說，每月的氣溫還在不斷升高呢！

    所以為了控制住孵化雞蛋的溫度，魏裳和韓碩也是不斷的來回嘗試，有著控制變量思維的魏裳，連燒柴的種類、大小，全部給固定死了，盡量減少火候不受控制的情況。

    努力得到了豐厚的回報，第二次就已經(jīng)有雞蛋開始孵化，可惜因為了場雨，他們的火候沒跟上，劇烈的氣溫變化直接讓雞蛋停止孵化，直到臭了才被大家發(fā)現(xiàn)，二十個雞蛋全被埋進了土里，兩個孩子心疼的哭了好幾天。

    第三次也是運氣不好，那幾天氣溫太熱，手感溫度失靈，一不小心，溫度過高，雞蛋又全陣亡了。

    好在，吸取第二次的失敗經(jīng)驗，第三次孵化雞蛋的過程中，每隔2~3天就要拿一個打開看看，用來確定剩余雞蛋的發(fā)育程度，所以這次沒浪費，二十多個毛雞蛋，全進了大家肚子里。

    這一次嘛——

    跟在韓盈身后的韓粟，默默的將烤熟的毛雞蛋吃下，嗯，不是錯覺，自己在這兒的作用，就是用來防止浪費的。

    “我說?！?/br>
    終于把什么味兒都沒有的毛雞蛋咽下去的韓粟開口說道：

    “下次給我放點鹽吧？實在不行，剁碎了放鍋里煮也不是不行，干吃我是真吃不下?！?/br>
    昨天熬了個通宵的韓碩打著哈欠回道：

    “就那么一口的東西，上哪兒給你放鹽？將就著吃算了，你要是不想吃，下次我和魏裳自己吃了，不叫你?！?/br>
    韓粟連忙拒絕：“別呀，我還是挺喜歡吃毛雞蛋的。”

    聽聞這話，韓碩毫不猶豫的揭了他的老底：“你哪里是喜歡吃毛雞蛋，分明沒雞蛋可吃，只能過來蹭毛雞蛋吧？”

    “額，這不是你大嫂剛懷上孩子嘛?！奔依锶?，那有什么事情瞞得住，被揭穿的韓粟直接不裝了，他道：

    “我現(xiàn)在手上又沒錢，又打不了獵，除了從嘴里面省點給她，還能咋辦？”

    “沒辦法，誰讓現(xiàn)在撞上收糧了？”說著，韓碩攤了攤手。

    他們這邊養(yǎng)殖遲遲無法擴大，家里不僅吃不上雞，就連雞蛋也只能兩三天吃一次，更麻煩的是，因為目前正值小麥?zhǔn)斋@，到處都在缺人，雞蛋要作為購買蚯蚓的貨款抵給韓粟，韓粟再用它來招募田農(nóng)，照顧那龐大的蚯蚓地，這樣，才能保證雞飼料不會斷絕。

    韓粟和韓碩兩個人互相對視，一同說道：

    “要是能買幾個田仆過來就好了，只需要給口飯吃就行，現(xiàn)在這人來人走的，太麻煩了?！?/br>
    話音剛落，魏裳也亮了亮眼睛，看向了韓盈。

    兩人的話顯然是說給韓盈聽的，明白這點的她挑了挑眉，也不意外韓粟和韓碩會有這樣的想法。

    如今奴仆實在是太過于廣泛，廣泛到鄉(xiāng)下稍微富裕一點的人家就有可能擁有田奴，由于這是普遍現(xiàn)象，人們對做奴隸和購買奴隸的態(tài)度也很平常，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只是看自己有沒有能力購買而已。

    而韓粟，包括韓碩，現(xiàn)在都有著極為迫切的需求。

    他們一直是招人，這使得三個人手中都沒有固定的工人，隨時有人來，也隨時有人走，于是造成了高昂的管理成本，最直觀的體現(xiàn)就是韓粟被拴死在了蚯蚓地里，他都要每天去蚯蚓地進行工作安排，再帶著新人干活，就像他抱怨的一樣，連抽空打獵的時間都沒有了。

    在迫切需求和社會環(huán)境下，韓粟和韓碩肯定會因為奴隸的便捷而產(chǎn)生想法，別說他們了，看看魏裳發(fā)亮的眼神，就知道她也有同樣的心思。

    不過，韓盈不太想使用奴隸，她沒有一口回絕，而是一條條的指出了現(xiàn)狀：

    “我知道你們是嫌缺人手，但家里面沒有這么多糧食，我也抵不兩倍的口算，更何況，就算是用田奴，也需要你們長時間看著，管著，不然，分分鐘就能把蚯蚓和雞全部養(yǎng)死。”

    養(yǎng)殖向來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古話說的好，萬貫家財，帶毛的不算，因為動物一旦生病，那就是大批量的死亡，資產(chǎn)瞬間蒸發(fā)，一夜之間就變成窮光蛋。

    韓盈手中有雞和蚯蚓的養(yǎng)殖手冊，從各種消毒和疫病防治辦法都有，她特地在兩人養(yǎng)殖過程中，把這些條例拿出來，簡化成如今能夠?qū)嵤┑囊?guī)矩，就這樣，也出現(xiàn)過死雞和死蚯蚓的現(xiàn)象，明白這點的三個人情緒瞬間低落：

    “田奴可會偷懶了，是得天天看著，那這樣和以前有啥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