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方丘縣令和江悍之間的聯(lián)系,絕對不會非常緊密,更大的可能,不過是前者沒有辦法制衡后者的武力,只能捏著鼻子和后者合作。 畢竟,按照國法,縣令才是方丘縣唯一的統(tǒng)治者,土皇帝。 皇帝怎么能接受權(quán)臣挑釁自己的權(quán)力? 而如今,韓盈給了他這么一個能夠重新掌握權(quán)力的機會,一個實施起來很有可能成功的計劃,他當然不會拒絕。 當然,也有幾分幾率是方丘縣令和江悍真好到穿一條褲子,沒關(guān)系,那封信的威脅還是有的嘛,她上頭有人,你不跟著我干,行啊,試試我能不能明年把你官職整丟了? 不過光威脅也不行,容易惹的對方逆反,而上頭有人是威脅,反過來看,也是助力,只要有政績,那還是可以活動活動,遠離這破窮鄉(xiāng)僻壤的嘛,至于政績—— 常宜手中就有?。?/br> 威逼利誘四個字全部做齊,韓盈就不信這方丘縣令還能一直站在江悍身邊。 對付強大的敵人,最重要的就是把他周圍的朋友全轉(zhuǎn)化成自己的,敵人越少,自己人越多,對付起來就越容易。 就是這計劃有一點點缺點,看到這信的方丘縣令絕對會氣的要死,而常宜很有可能逃不了一頓臭罵,運氣不好的話,可能還會受點傷。 韓盈的猜測一點都沒錯,看到這封信的方丘縣令氣的渾身發(fā)抖,胸口止不住的起伏,連忍都沒有忍,破口大罵起來: “兒女子!畜牲!乳臭未干的小兒,豈敢如此辱我!” 這聲音之大,連隔壁房間辦公的主播和文書都聽的一清二楚,個個嚇得閉嘴屏息,生怕此刻因為某些不起眼的原因,被上司抓住機會發(fā)泄,吃了掛落。 正當周圍萬籟俱寂,只能聽到方丘縣令瘋狂的怒吼時,一道不常見的女音突然出現(xiàn): “縣令,常宜求見?!?/br> 是常醫(yī)曹了。 主薄和自己對面的文書互相用眼神傳遞著信號,眼中還帶幾分敬佩勇士和幸災(zāi)樂禍的心態(tài),畢竟這個時候觸上司霉頭,實在是很作死啊。 對縣令極為了解的主薄還在心里數(shù)著,幾息之后縣令會喊'滾',只是滾沒聽到,倒是聽到了推門和重物撞擊的聲音,這讓主薄愣了一下,等等,那常宜竟然在這種時候直接進去了? 她不想活了吧? 常宜當然想活。 正因為想活,她才必須要頂著縣令的怒火進去,因為這是她唯一的,能夠合理避開他人見到縣令的時機。 畢竟現(xiàn)在不趕緊解釋以后就沒機會見到縣令了,直接等著對方穿小鞋就好了! 為了平息縣令的怒火,常宜在對方扔過來竹簡的時候,克制住了自己躲避的本能,硬生生受了下來。 方丘條件太優(yōu)越,縣令人到中年,武藝絲毫不敢落下,他力氣本就不小,再加上竹簡沉重,對著腦門一砸,直接見了血。 見人受傷,方丘縣令的怒火降了些許,他臉色還有些難看,卻不再繼續(xù)將人趕出去,而是生硬的問道: “你來干什么?” “是為了韓醫(yī)曹的信?!?/br> 常宜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確定傷的不重,血沒有持續(xù)流之后,也就先沒有管,而是繼續(xù)道: “此事另有隱情,還請縣令允我講清。” 方丘縣令盯著常宜,略有些渾濁的眼中多了幾分深思,看她在自己目光下仍是一副鎮(zhèn)定自若的模樣,終于同意: “講?!?/br> 常宜終于松了口氣,她將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整體都沒有隱瞞,只是模糊了周韮的回來時間,讓對方以為是在榮朔走后。 這么做,一是摘清她自己,二是給韓盈罵人提供更加合理的理由——送過來的女醫(yī)這才兩個多月不到就被搶劫,現(xiàn)在一個跑掉生死不知,另一個落在江悍手里不知道活不活著,送信人送個信夜里還差點被殺,她罵怎么了?她就該罵好的吧! 知道底下還有這件隱情的方丘縣令臉色更加難看起來,這事兒他還真不占理,方丘是個窮的鳥不拉屎的地方,女醫(yī)不僅愿意過來,還帶來那么多藥材,誠意也是很足的,結(jié)果呢?兩個多月就出了這檔子事,誰知道都得氣啊。 方丘縣令拉不下來道歉,只能憤憤的罵道: “必殺此豎子方能解恨!” 常宜衡量著對方話中的情緒和真假,覺著怎么都得有七分恨,六分真,她心神一動,道: “不瞞縣令,我與醫(yī)曹都有此意,” “哦?” 縣令眼神微微閃動:“你……可有什么良策?” “自然是有的?!?/br> 常宜感覺自己有些頭暈,失血對她還是有了影響,她在袖中狠狠的掐了下掌心,用刺痛讓自己保持著理智和清醒: “縣令不知,我手下女醫(yī)曾去丘上采藥,意外發(fā)現(xiàn)了一味藥材,能夠燥濕祛風、殺蟲止癢,甚至可做成殺蚜蟲的農(nóng)藥,價值極高,更妙的是丘上到處都長著它,若是能組織人力采摘,再往外售賣,必然能獲利極大,不過此物價值不低,想來,是需要專人護送的吧?” 方丘縣令最開始是被能夠殺蚜蟲的農(nóng)藥吸引。 由于地勢的原因,方丘看著不缺水,但實際利用起來極難,種植水稻是不用想了,只能多種更加少水的麥,而蚜蟲,更是麥子的天敵。 本來糧食產(chǎn)量就低,再加上蟲害,麥的產(chǎn)量就更讓人心疼,而如今這草藥若真的能夠殺蚜蟲,豈不是能讓糧食多增加幾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