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就近獲取的想法做空,新征調來的上萬役夫吃穿住行還是得從外面運,農人已經到了極限,韓盈不能再驅使他們,只能想辦法用鹽利吸引行商。 此事還要提一嘴桑弘羊,最近他在做鹽政試點,將鹽售賣收歸官有,韓盈手底下的幾個郡也被選中,協調過后,將此事歸了她管理。 鹽鐵巨利,有此誘惑,行商也不辭勞苦的運送各種物資,不過一些更為關鍵的,還是得韓盈自己來。 如今剩下的水壩只剩下幾個最關鍵的部分就能完成,接下來只需要推翻河堤,取上來裝滿石塊的船放水泄洪,只要不出問題,這條水道便是大功告成,而韓盈送的這批物資中,就是修完水壩需要的各類關鍵物資。 這些物資過于重要,以至于韓盈不得不放棄了別的事務,親自帶隊,所隨的兵卒甲士都是精銳,安全性極高,不少行商見狀,選擇跟在了她們的后面。 過往韓盈對這些行商不曾搭理,跟著可以,但行隊要遠離在二里之外,駐扎更是不能在一處,如今突然在天黑之后帶人過來,說是快到瓠子口了,那邊物資不足,接下來的幾個月都得吃糠咽菜的,提前帶著大家放松放松,好好吃一頓,著實把行商們嚇了一跳。 這理由合理,但行為實在是異常,畢竟以前實在是沒有過這種行徑,行商們敏銳察覺背后有古怪,但還是堆出笑臉,拿著火把趕緊從自家翻找出各種香料以供韓盈手下使用。 駐營時,善獵的兵卒便已經到處打獵,自從此地水災停止泛濫,又沒有多少人煙之后,各種動物紛紛開始擴張自己的地盤,通力合作之下,除了野雞、灰兔、冬蛇這些常見的獵物,還有人打來一頭鹿,rou食頗為豐富,有擅庖廚的兵卒和女醫(yī)料理著它們,放血腌制,再抹上香料燒烤,味道著實勾的大家肚子饞蟲都要出來了。 不過,就連行商都覺著韓盈帶人突然跑到他們這邊古怪一樣,被她叫過來的屬下們也察覺到了異常,有些心思活絡的,譬如女吏鄭瑾,總有股食物雖好,吃起來卻總有點食不下咽的感覺,偏偏這是韓御史特地請大家吃飯,又不得不做出副高興的表情奉承。 而有聰明的,也有愚蠢的,信了韓盈這套說辭的柴生,就高高興興的在人群中又唱又跳,活躍氣氛,直至滿頭出汗這才退下來,拿過熱氣騰騰的烤rou就開始啃,看的鄭瑾眼角直抽抽,恨鐵不成鋼的低聲對他說道: “柴生你個蠢貨,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只顧著吃?” 腦子缺根弦的柴生抬頭看了看月亮:“也就是戌時?或者亥時?應該還沒到亥時吧?不管了,長吏,這么香的炙rou,你真不多吃點?接下來好幾個月都只能吃煮熟的豆麥飯,那才叫難受呢!” 豆麥飯,加鹽煮的豆子和麥子,不去殼的那種,磨牙不說,連續(xù)幾個月吃下來,人嘴巴看到就反胃,不怪柴生現在逮著rou使勁啃。 可幾個月的苦楚而已,哪里比得了現在的古怪! 鄭瑾理解手下想法,沒辦法摁頭繼續(xù)跟他說下去,只能心不在焉的到處看著,希望能發(fā)現什么異常。 身處野外,韓御史也沒過多講究,只讓大家圍篝火坐成一個圈,不過階級和秩序在這種時候依然存在,個人的位置仍是以職權和親疏影響,鄭瑾的職位不高,所以居于下位,好在圓圈的坐法能讓她看到大部分人的姿態(tài),不少人正和她一樣,正在環(huán)視周圍,試圖尋找可疑的存在,目光匯集的剎那,又都默契的躲開。 怎么找不到呢?是此人太會裝了,還是自己想錯了? 鄭瑾心中升起疑惑,她將目光投向了主位的韓御史,看對方用刀切著炙rou送入口中,看起來極為悠閑舒適。 似乎……不對,這都要亥時了,玩鬧的時間太久,怎么還不說回去?明日還要繼續(xù)趕路,韓御史就不怕大家休息不好,精力不振,運輸出了差錯嗎? 如鄭瑾想的一樣,負責守衛(wèi)的兵尉崔元卿突然站了起來,出聲說道: “御史,今日天色已晚,獵來的rou也差不多都吃完了,不如就此散去,讓大家休息,明日好能繼續(xù)趕路吧? 這理由很合理,但不知道為何,鄭瑾心猛的突了一下,那種危險即將到來的感覺又開始籠罩著她。 果然,未等鄭瑾思索,主位上的韓御史拒絕道: “不急,還有一道大餐未上,崔兵尉還是再等等吧。 天寒地凍的,還能有什么大餐? 聽到此話的眾人心中都是一凌,那崔元卿也像是被說動了似的,準備坐下,正當眾人放松之際,他突然暴起,手持利刃直沖韓御史砍去??! 第285章 談判技巧 即便是在座的不少人猜到了會有壞事發(fā)生,甚至推斷接近事情真相,但崔元卿的突然暴起還是讓大家大驚失色—— 他怎么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去刺殺一位御史! 那可是天子親封,職權凌駕于郡守之上的存在,她若是出事,莫說行刺的崔元卿活不下去,他身后的家族姻親都要受其牽連,極有可能族滅的! 慘烈的代價,讓在場眾人根本想不到崔元卿會做出這樣的行徑,這使得他暴起刺殺的剎那,沒人來得及反應,直到人已經沖到十步以內,韓御史周圍的屬官才想起來上前攔截。 只是以不備應拼盡全力的突襲,他們的動作明顯慢了許多,這使得崔元卿輕而易舉的沖過未圍繞起來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