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8章
人吃五谷雜糧,總會有生病的時候,當京醫(yī)院開始提供良好的醫(yī)療服務時,這些生病的人,便會自然而然地有了看病需求,甚至隨著韓盈開始在未央宮各官署中固定給列卿請‘平安脈’后,中層的官吏也開始迅速跟進。 不能上門,那可以自己去,一個月沒時間,可以延長至三個月,總之,身體健康要提前預防啊。 于是,京醫(yī)院的醫(yī)師,不分職業(yè),甚至不分身份高低貴賤的,面向整個長安城內(nèi)大部分人,并與一些常來的人有著更加清楚地了解,相處久了,不僅能大致知曉他們的家庭情況,甚至能得知對方的政治傾向,乃至更多的家庭隱秘。 家庭隱秘這些,韓盈自然不會探聽,更不會逼迫醫(yī)師說給她聽,但讓她們想一想自己看過的病人中,哪個于文壇上有名望,對女官存在也表示認可的肯定沒問題,沒費多大勁,韓盈就獲得了一份名單,稍作篩選,她便選中了比較合適的三個人。 只能說,無論是現(xiàn)代還是古代,信息永遠有著極高的價值,而掌握信息的人,能省下太多的精力與麻煩。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容易了,在對方到來后,韓羽出馬,試探一下口風,如果松口,那便進行些利益交換,看看能不能談攏,不行的話,那就立刻打住這個話題,不再繼續(xù)談論。其實這種找多個人試探詢問的行為,功利心有些太強,很容易讓拒絕的文壇大佬們不喜,畢竟文人嘛,總有些許清高和不懼強權(quán)的傲骨,指不定回頭弄清楚怎么回事,逆反心理一上來,直接就要開噴。 韓盈倒不介意打擂臺,但前期還是別引發(fā)那么多爭議為妙,畢竟部分人知曉底細的搖旗吶喊,和所有人都知道的搖旗吶喊,終究還是兩回事。 好在韓羽運氣不錯,她也是巧了,這位大儒尊稱‘明公’,就是當初站出來為顧琬說話的那位,在知道這是顧琬那被關(guān)在家中十多年的‘殘廢’哥哥顧遲時所寫后,少有地瞪大了眼睛,甚為惋惜。 面對年輕有才華的后輩,明公還是頗為惜才的,只是惜才之余,任職太學的他也不會像個傻子似的,任人糊弄。 顧遲隱疾明顯不適為官,他們家若想東山再起,更多還是要依靠顧琬,很明顯,寫這篇文章的顧遲也已經(jīng)隨著家族的利益倒向了女官,培養(yǎng)他,受益者是誰顯而易見。 只是有些東西,也不能因為受益者不是己方而不去做,畢竟女官們又不是什么大惡之徒,比起來更加特立獨行的女官,儒生內(nèi)部的分歧才更嚴重,畢竟異端比異教徒更該死,比起來內(nèi)部的爭執(zhí),女官對過往綱常影響,也已經(jīng)從嫁娶上進行穩(wěn)定的區(qū)分,兩方既然能求同存異,那也不是不可以拉一把自己欣賞的后輩嘛。 給自己找好了理由,明公愉快地拿走了這篇文章,并將其帶到了太學。 太學,長安最頂尖的官方學府,能過來上學的,都是功勛子弟,父兄地位,職位顯赫,只是由于涉及時間還不長,正式學員人數(shù)并不多。 但正式學員不多,不代表非正式的旁聽生少,即便不提這是官方最高學府,師資力量的雄厚,僅僅是這些正式學員的身份,就足夠他們趨之若鶩了。 當然,也是因為如此,即便旁聽生不像正式生那樣有補貼,只要自己交得起學費,又承擔起上學的花銷,那名義上可以無限擴招旁聽生的名額,也被太學牢牢限制,控制在和正式生差不多的規(guī)模上。 這就使得被招進來的旁聽生,基本上都是天資聰穎之輩,含金量同樣極高,而且家資也不會太差,甚至就算差些,也會有人愿意資助。 故此,明公自然能用些更為簡便的授課方式。 拿著一疊抄寫過的紙張明公讓助教將這些分發(fā)下去見每位學生面前都有了文章后他輕咳一聲道: “吾近日得一篇賦文 與過往大不相同雖有瑕疵可角度新穎略有幾分拙樸古意便帶你們同賞此文 先一觀吧?!?/br> 起步?jīng)]多少年的太學雖說有固定的課本但每個博士想教的內(nèi)容并不會按照具體的課程來講些自己的經(jīng)驗與感悟根據(jù)學生的提問答疑 發(fā)散都是常有的事情今日想講一篇文雖和過往不太一樣卻也在眾學生的理解范圍內(nèi)大家攤開紙張一邊觀看一邊齊聲應道: “諾。” 應完自然要先看文章內(nèi)容眾太學生垂頭細讀有學識淺薄不擅奇詞僻字的太學生對這種‘簡單’的賦文自然喜歡但因其描寫的內(nèi)容非城池宮殿皇家游獵而是一群普通百姓那起來的好感便迅速降了下去直至通讀完之后才意識到作者的意圖隨即拊掌而笑起來。 這樣的頌圣文 送到陛下面前是有很大可能討其歡心的! 而學識淵博的太學生對這么平白的賦文 著實有些不解優(yōu)在何處可從頭往下讀下去便發(fā)覺角度是真的新穎相較于往常所描寫的宮殿城池與天子狩獵而言也的確更有情感只是對于這樣的寫法各人看法也不同有覺著好的已經(jīng)躍躍欲試也有覺著不過是嘩眾取寵諂媚于上而已。 上百個人看到它有各種態(tài)度不足為奇因師長命他們暢所欲言讀出聲來的前后左右討論的極多只不過坐在后排的顧木看完這篇沒有署名的頌文 不知道為何心里有些發(fā)涼。 這風格這寫法實在是太熟悉了! 更讓人驚恐的是身邊有人突然疑惑地開口: “咦?我怎么覺著這賦文寫法有些似曾相識?從哪里見過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