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6章
“現(xiàn)在才知道急了?那你當時干嗎去了!” 伍父冷哼一聲,可自己的親兒子,又豈能不救? 外面的叫罵聲越來越大,吵得伍父頭痛欲裂,他靜下心,思慮片刻,道: “縣中之事,我已許久不曾耳聞,只是前日上面有關大將軍的流言,不知是你們準備下手,還是對方想要提前解決此患,唉,不管怎么說,對方已經(jīng)刀刃相見,你這個沒怎么摻手的,也別硬扛了,挑個身份低的,把他賣了就是!” 伍廄嗇遲疑:“這,這能行嗎?” 伍父對這個只會管牲口的蠢兒子簡直說不出來話了,他咬牙切齒地道: “你拿不出證據(jù),便是誹謗!罪可至死!誰給你了多少好處,能讓你為他賣命到連我這個父親說話都不管用了?” 涉及性命,伍廄嗇咻的變了臉色:“沒,沒父親,我這就出去將此事推給俞文書!” 伍廄嗇轉身,招呼著家仆打開門,趕緊走了出去,剛一亮相,看到他的何戶曹便揮了揮手,讓叫罵的家仆停下。 “伍先!” 何戶曹走上前,厲聲喝問:“你妻子過年省親,竟敢傳我與陳尉曹有私,惹得他妻子上門叫罵,我與亡夫伉儷情深,豈能受此侮辱!今日特地帶她過來與你對峙,你解釋清楚就罷,解釋不清楚,我?guī)е?,把你家給拆了!” 伍廄嗇額頭浮出了細密的冷汗。 他從未在家中說過此事,更不要說自己那妻子呆訥至極,粗俗點說,三棍子都打不出一個屁,怎么可能傳人閑話?這就是栽贓! 可這事兒根本沒法解釋,尤其是陳尉曹之妻齊薇就帶著人在旁邊,撕破臉鬧到這種程度,難不成還有假?圍過來的人,絕對沒一個能信他的。 這可真是百口莫辯! 伍廄嗇緊皺眉頭,袖子里的手都把褻衣攥得皺巴巴,他能賣人,卻不能背這么一口黑鍋! 做出一副生氣的姿態(tài),伍廄嗇道:“我是聽說過幾回有人私下謠傳,可從未把此事當真,也未與妻子說過,絕不可能說此等污言穢語,只不過……” 略微遲疑,伍廄嗇語氣也變得不確定起來: “她可能是回母家后,在城里聽別人說的?” “去你大爺?shù)幕啬讣衣爠e人說的!” 出乎意料的是,何玄君還沒有開口,齊薇就已經(jīng)率先罵了起來,明明穿得那么貴重,可叫嚷起來,卻如鄉(xiāng)下的婦人般粗俗: “你那丑妻空房守多久了,看見點男女之事就往外講?還有你!全縣誰不知此言是從伍廄嗇管的馬廄處傳起來的?別在這兒裝聾作啞,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的!” 如此貴婦,當著這么多人,毫不在意自己臉面的破口大罵,實在是讓人眾人大開眼界,霎時間,周圍的哄笑聲瞬間又大了數(shù)倍,有說陳尉曹妻子潑婦的,也有人覺著能讓這么一個貴婦發(fā)瘋,肯定是伍廄嗇有問題。 人多,法不責眾,大家本就底氣足,再加上聲音嘈雜,自然要加大聲音,各種議論指責,覺著是伍廄嗇兩口子背后編排的話便開始往他耳朵里鉆。 “你這無知婦人,滿口污言穢語,有何德行可言!” 平白挨罵,伍廄嗇心里難免生氣,再聽周圍人這般議論,火嘶瞬間上來: “這么說我,你可有證據(jù)?!” 都是私下的流言,哪里能有證據(jù)?頂多是人站出來作證,可誰愿意牽扯到這件事里面?更不要說伍廄嗇確信妻子絕對沒有做過這種事! 正當伍廄嗇以為自己能扳回來一局的時候,齊薇理了理頭發(fā),冷笑道: “私下傳言,空口無憑,我有好友愿意相告,為何要告知于你,好讓你陷害?今日我過來,便是證據(jù)?!?/br> 齊薇環(huán)顧四周,看著周圍三四百號人,大聲道: “國律,男女私通者,當除官,耐為鬼薪白粲!若非我夫清清白白,我怎會冒著一家為奴為隸的風險過來尋事?今日伍先你若不給個說法,我便帶著人去告你誹謗!” 這話細究起來,著實是有些前后矛盾,若齊薇知曉此事嚴重,又怎會如此大張旗鼓地去找何玄君麻煩?但圍觀眾人很難這么快理疑點,聽齊薇說此事有多嚴重后,便覺得她不可能作假。 那可是全家都要從官變成奴隸啊,若不是假的,誰會敢這么干? 尤其是齊薇說完,黑沉著臉的何玄君也站出來開口: “散播此等流言,分明就要害我為丟職去做白粲,你今日不給我個說法,我便立刻把你家給砸了,在去縣令面前請罪,告你誹謗!” 其實鄉(xiāng)下人沒幾個知曉律法的,而且鄉(xiāng)下私通之事還不少,大家不清楚此事竟然有這么嚴重,不過,圍觀的人也沒懷疑這律法的真假, 畢竟律法雖然一直在減刑,但仍舊很嚴苛,罰做鬼薪白粲什么的,一點都不令大家意外,至于過往沒感受到,嘿,官吏那么少,很多地方都管不到位,經(jīng)常是民不舉,官不究,又沒人去告,自然沒有人罰。 可這次就不一樣了,有人要‘告’啊,那又丟官又做奴隸的,可不得這么氣嘛,擱他們身上,也會恨不得把散播謠言的人家給拆砸了。 以前怎么沒見伍廄嗇這么黑呢?竟然還背后害人! 絕不能輕饒了他! 看著圍觀人不善的眼神,伍廄嗇額頭開始滴落冷汗。 他能做得了吏,便不是父親說的那樣,真的蠢笨如豬,只是過往對婦人的輕視,導致他心態(tài)太過于傲慢,總覺著何玄君不過是碰巧遇到了好時機,才靠著公公上位做了官吏,放十年前,也就是改嫁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