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正烽給他倒酒：“再嘚嘚，再嘚嘚你就別吃了。”

    “我憑什么不吃？”

    “我上山打的野物?！?/br>
    “你上山打的怎么了，嫂子帶來的，那我必須要吃?！眲倮粤艘豢谝扳樱芭P槽！臥槽！梁正烽，我還得要說你，你他媽這么好的廚藝，你為什么給我藏著掖著！你早干嘛去了！”

    梁正烽笑：“不是我媳婦，我給你做飯？你啊，就只配吃食堂！”

    說著他給蘇月禾夾了塊野獐子rou。

    “你們聽聽，你們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改天我不來了?！?/br>
    武進(jìn)吃rou正燙嘴：“他不來，我來！”

    大家都笑著起哄：“劉勝利，你要是再來怎么辦？”

    “我能怎么辦，我涼拌，你們能拿我怎么辦？”

    梁正烽瞪他一眼：“我們能把你重辦了！”

    劉勝利賤兮兮笑著，他舉起杯子：“來來來，我們先走一個，我敬你們新婚小兩口一杯，我半杯，你們干了!”

    老覃推他：“臭不要臉！”

    大家繼續(xù)笑。

    蘇月禾也沒想到他們軍人私底下嘴巴也這么貧，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這樣聚在一起，還挺開心的。

    她給劉喜妹的女娃夾了點rou，劉喜妹笑道：“你不用管我們，我會夾菜?！?/br>
    吃完飯，梁正烽拿出一把撲克牌，還沒喝夠的劉勝利看到后，馬上笑道：“來嘛，來嘛，打紙牌，喝酒還是玩錢?！?/br>
    摳搜地不行的武進(jìn)：“賭錢我不玩，喝酒的可以?！?/br>
    部隊里平時不允許打牌，過年除外，梁正烽道：“都過完年了，還想著打牌？來，男同志們，抽一張！”

    “抽了干嘛？”大家都好奇地看著梁正烽。

    “快快快！比比手氣，看誰抽的最小，記得愿賭服輸！”

    聽說比手氣，都躍躍欲試。

    在座的除了梁正烽外，其他五個男人，都抽了一張紙牌，然后等待梁正烽發(fā)話。

    梁正烽狡黠一笑：“抽到最小的去洗碗！”

    劉勝利馬上看了眼手里的牌——

    方塊3！

    不用看別人的，沒有人能比他小了。

    劉勝利把牌摔在桌上：“我他媽什么手氣！我不洗！”

    其他人起哄：“快快快，你最小，你去洗！愿賭服輸！”

    劉勝利沒辦法，只能看向做東請客的：“梁正烽，你呢？你怎么不抽？”

    “老子做的飯，我做飯你洗碗，便宜你了！”

    “搞得我跟你兩口子似的，還便宜我了?！?/br>
    其他人埋汰劉勝利：“你要是跟梁團(tuán)兩口子，你就不需要洗碗了?！?/br>
    幾個人還在貧嘴，逗得蘇月禾哈哈笑。

    男人們抽簽洗碗后，聚在一旁聊天，聊當(dāng)前的局勢，聊“對內(nèi)改革，對外開放”究竟會不會有效，都在期盼著，國家能越來越好。

    劉喜妹帶著閨女和蘇月禾在屋子外面玩花燈。

    大概八點半的樣子，大家伙兒才散了。

    小兩口搞完衛(wèi)生，也沒其他事做，就在臥室里聽廣播。

    自從去年12月份開完會后，最近都在聊改革開放的事，但具體怎么改革怎么開放怎么推進(jìn)，大家都還不是十分明了。

    蘇月禾知道，這是劃時代的開始，如此激動人心的時刻，其實并不是剎那之間的綻放，而是在無數(shù)的懷疑和忐忑中，艱難推進(jìn)。

    對于這些早就知道的內(nèi)容，今天蘇月禾沒什么心思去琢磨，思想總是往外飄。

    “我聽說，有村子實行大包干，分田到戶，如果效果好，估計很快就會在全國推廣……”梁正烽說完，發(fā)現(xiàn)平時對于這個話題興趣滿滿的蘇月禾，竟然在發(fā)呆。

    他輕輕探頭過去，還是忍不住問：“怎么了？我看你今天總是走神?！?/br>
    蘇月禾咬了咬唇，跟梁正烽說了實話：“我今天看見一個女的，從爸宿舍出來，那女的，鬼鬼祟祟，好像怕人看見似的?！?/br>
    梁正烽不好接話了，關(guān)于老丈人的事，他怕自己說錯了，要挨揍。

    可他又不能完全不說話，所以，他只能“嗯”了一聲，表示他在認(rèn)真聽。

    “我問爸那女的是誰，他說，是抄水表的?！?/br>
    “是爸的同事？”

    “不是，他那棟宿舍樓的水電，都是單獨自己繳費的，不歸單位管。那女的，應(yīng)該是水電局的?！?/br>
    梁正烽還是問了一聲：“你怎么會懷疑爸呢？”

    “你不知道，這些年我爸一個人在縣城，除了年節(jié)，他都不回家的。他工資也不低，但就是存不下錢來，他穿的還算體面，但吃上面很節(jié)約，也不抽煙喝酒，不知道他把錢花哪兒去了?！?/br>
    這件事，梁正烽也不好下判斷，過年期間，跟岳父短暫相處，他覺得岳父算是個不愛說話，也不愛惹事的文化人，萬一是誤會呢？

    他問：“需要我做什么嗎？”

    蘇月禾還是想從那個女人身上下手，“你幫我問一下你水電局的朋友，有沒有一個女的，右腳是個瘸子，負(fù)責(zé)在汽車站宿舍樓抄水表。”

    梁正烽點頭答應(yīng)：“明天我打電話去問?！?/br>
    第二天，梁正烽打電話去問了，對方說要去打聽打聽，過幾天再回他電話。

    而蘇月禾趁著空閑時間，把院子好好整理了一番，并去山上移植了一些開花好看的野樹回來，種在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