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禾抬頭看她：“怎么了？”

    三妹一咬牙，忍了那么久，她實(shí)在憋不住了，“大姐，我是不是……不是咱爸媽親生的？”

    “哈？”蘇月禾沒想過三妹竟然會有這樣的疑問。

    “我聽大伯和大伯嬢嬢說的?！?/br>
    三妹四妹出生的時(shí)候，蘇月禾才六歲，她只記得mama是去縣城生的孩子，回來的時(shí)候，爸爸一手抱著一個(gè)娃兒，說是雙胞胎。

    她知道的時(shí)候，可別提有多開心了。

    現(xiàn)在回想起來，當(dāng)時(shí)隱隱約約聽三叔質(zhì)疑過，但后來沒人再提，也就淡忘了。

    “他們怎么說的？”

    “大伯說，媽懷胎的時(shí)候是單胎脈，結(jié)果生出了雙胎。而且他們還說，我長得跟誰都不像。還有，你看媽，她就是……就是偏心蘇月青！”說著三妹眼眶都紅了。

    蘇月禾趕緊給她擦眼淚：“哎喲，媽什么時(shí)候偏心四妹了！你活潑調(diào)皮喜歡犟嘴，她只是對你嚴(yán)厲一點(diǎn)。媽你還不知道??？刀子嘴豆腐心?！?/br>
    三妹微微噘嘴：“媽就是偏心。”

    蘇月禾：“你看啊，我們家五個(gè)女孩，誰的性格最特別？”

    “不都說我嘴巴不饒人，最兇嘛！”

    “是，表面上是你。但你想想，你二姐不兇？你二姐也是個(gè)犟種，你大姐我也是，還有幺妹，都是犟種！一脈相承的！”

    三妹想了想，好像大姐說的有道理，“蘇月青是最聽話的，難怪媽最疼她！”

    四妹確實(shí)，雖然讀書一般，但頭腦清醒，善解人意，認(rèn)真想想四妹才是她家最特別的存在。

    蘇月禾耐下心來跟她分析：“你要說媽偏心，你二姐豈不是第一個(gè)摘出去？媽對蘇月苗說的話更過分！但蘇月苗結(jié)了婚，生了娃，媽不還得天天惦記著，生怕她在婆家吃虧?！?/br>
    好像是這么回事，蘇月華眼睛咕嚕轉(zhuǎn)了轉(zhuǎn)，心情好了一點(diǎn)。

    “媽就是那樣，鋼板一塊，你硬要去惹她，當(dāng)然就會踢到腳。你看，媽支持你讀書吧？你實(shí)在不想干活，媽也只是嘴上說說，不會真的逼你去干活吧？就算你不是媽親生的，你也不能說她對你有兩樣心，因?yàn)閶屨娴臎]有。”

    蘇月華呼了口氣：“我還是想知道，我是不是爸媽親生的?！?/br>
    見三妹這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氣勢，以其憋著胡思亂想，不如給個(gè)痛快，蘇月禾道：“行。我?guī)湍闳?。?/br>
    “??？”蘇月華看見大姐出門，站起來，想追上去，又不敢。

    *

    睡覺之前，莊順蘭又去豬圈看了一圈，眼看著大豬可以賣了，她每次來看，心里都特別的滿足。

    從豬圈回來，剛進(jìn)屋，就撞見了蘇月禾來找她。

    聽完蘇月禾的話，莊順蘭詫異得不行？

    “她在你屋里？”莊順蘭往蘇月禾的房間走去，“蘇月華！”

    蘇月禾小聲勸道：“媽你別那么兇。”

    “我哪里兇了？”

    進(jìn)了屋，莊順蘭瞧著女兒，看煤油燈開著那么亮，習(xí)慣性的，把燈擰小了一點(diǎn)。

    她問：“我對你還不好?。繘]良心的，活兒都被四妹干完了，你天天埋頭看書，還說我對你不好？”

    三妹見老媽生氣，她又有點(diǎn)慫，但人慫嘛，嘴巴不慫。

    “天天念叨我！”

    “我念叨你都不行了？那你去看看，誰是你親媽，找你親媽去！”說著說著莊順蘭忍不住笑了，“小兔崽子，吃飽了撐著?！?/br>
    三妹見老媽就是不說正題，又去伸手想把燈調(diào)亮，“我究竟是不是你親生的嘛？！媽你快說。不要繞圈子。”

    莊順蘭打掉三妹想去擰煤油燈的手：“你現(xiàn)在又不寫字，開那么亮干啥？啊？我要不是你親媽，你打算怎么辦？”

    三妹也不知道，她又不可能離家出走，她能怎么辦？

    “去找你親媽？”

    “我才不找！”

    莊順蘭笑了，還算有點(diǎn)良心。

    蘇月禾忍不住道：“媽，你今天不說實(shí)話，三妹要憋瘋了?！?/br>
    “我曉得，我以為她最近干啥呢，神不守舍的，蘇月華，你聽好了，你是爸媽親生的，你長得像誰，你曉不曉得？”

    三妹搖頭：“不曉得?！?/br>
    “像你們外公啊，你們都沒見過外公，蘇月華這眼睛鼻子都像外公，脾氣也像。”

    三妹將信將疑：“但是大伯說，你當(dāng)時(shí)懷的是單胎?！?/br>
    莊順蘭：“……”

    這孩子！

    “你大伯瞎扯！”

    “大伯說爺爺也曉得?！?/br>
    莊順蘭：“……”

    她看向大女兒，蘇月禾眼神里似乎在說，我也聽說過這事。

    三妹繼續(xù)：“媽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去問爺爺?！?/br>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們真是！”莊順蘭氣得沒辦法，她看見蘇月禾把房門輕輕關(guān)上。

    這回是不說真話，不行了。

    莊順蘭嘆了一聲，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我當(dāng)時(shí)確實(shí)只懷了一個(gè)，但我生的是你啊，蘇月華，你個(gè)豬腦殼！我對月青好，我是怕虧待她……”

    原來她才是親生的，蘇月華撅起嘴，想哭。果然是親媽，只嫌棄親閨女。

    蘇月禾了然，這個(gè)答案跟她心里猜測的差不多。

    “而且月青懂事，不管她是不是親生的，我都會一樣疼愛的。在你們心里，難道你媽是那種偏心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