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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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熱鬧,大家趁機(jī)問聞不就問題。 “聞公子,我不是柳家下人,也能來您這討口飯吃嗎?”有人問。 聞不就說:“當(dāng)然可以,柳氏棋牌室白班晚班各要二十人,此外還有護(hù)院、糕點(diǎn)師傅等——不過我會(huì)優(yōu)先選擇柳家有賣身契的下人,望大家理解。” “理解理解!” “對(duì)了,還有剛剛最先算出問題的三位,如果你們達(dá)到我要求,也想來棋牌室工作,在我這登記一下,到時(shí)候直接過來?!甭劜痪驼f。 其中一人連忙說:“我不賭博也不喝酒!家中有位老母,我掙得月錢都交給母親手里!” “我也是姑爺!” “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您收下我吧?!?/br> 聞不就掏出紙,打算記下他們的名字。 “我來吧相公?!绷谱哌^來接過紙筆,在紙上寫下他們的姓名地址年歲。 指甲大小的楷書秀美精致,聞不就夸贊道:“衿兒寫的字真好看,字如其人!” 柳衿笑著說:“什么字如其人,相公你看看你的字,跟你人像嗎?” 他將板上粗橫細(xì)豎的狗爬體指給聞不就看。 聞不就捏住他的手指,笑道:“我是武曲星,寫那么好看的字有何用,再說不是有夫人?” “對(duì)了,還有一件事?!甭劜痪驼?,“以后店開起來,店里需要幾名帳算得好的先生。” “我見衿兒聰明伶俐,以后監(jiān)督他們算賬的活就交給你,好不好?”聞不就掌心握著他細(xì)嫩的手指,低聲詢問,“我賺的錢,都交給衿兒。以后我想拿錢,也得衿兒點(diǎn)頭同意才行?!?/br> 都說“男人有錢就變壞”,柳衿平日也曾聽身邊小丫鬟私底下講哪家的誰發(fā)家后在外面養(yǎng)外室。但是他沒有想過,聞不就竟打算將賺的錢交給自己管理。 他頓時(shí)不好意思,說:“這樣不好?!?/br> “有什么不好?”聞不就說,“我現(xiàn)在開棋牌室置辦東西花的錢,不都是衿兒的銀子?” 聞不就垂眼,清亮的眼神露出幾分可憐兮兮,頗有些撒嬌意味道:“只是希望衿兒每月多給我些零花錢?!?/br> “好不好?” 柳衿心中似蜜化開,馨香馥郁,甘甜滋味順著心尖淌過嘴底,又從呼吸中流出,散發(fā)在眉間發(fā)尾,連眼底都沾染欣喜甜意。 他側(cè)過頭,黑色發(fā)絲擋住微紅的臉,瞳孔左右搖動(dòng),瞄過聞不就又羞澀撇開,手指蜷縮在聞不就掌心。他咬著唇,低聲道:“好,我給相公管家?!?/br> “以后相公想要什么,我給相公買!” 聞不就心中名為“喜歡”的花苞剎那綻放,滿心滿目都是柳衿。 只可惜人多眼雜,再多情思只能化為一聲輕應(yīng)。 “嗯?!?/br> 兩人又在店里呆了許久,走出棋牌室大門瞧見路邊亮起燈籠。 “已經(jīng)這么晚了?” 聞不就牽過柳衿的手。 秋季天空高曠,暮色中傳來晚鐘聲,街上人流稀少,著急回家吃飯。 只有聞不就二人十指相牽。 柳衿難得出門,不時(shí)蹲下來借月色欣賞路邊的花,踩兩腳水洼中的石頭。 聞不就站在一旁笑著看他,見柳衿在草窩里抓住只蟋蟀,他掏出手帕將蟋蟀包進(jìn)去,系住口子讓柳衿拎著走。 “忘記問你,早上母親叫你何事?”聞不就問。 柳衿摟住他的手臂,笑容明媚,“早上母親把姨娘meimei們聚在一起,說最近大家懈怠不少,免了她們一個(gè)月請(qǐng)安,叫她們一人繡四件衣裳四雙新鞋拿去衣鋪賣?!?/br> “哦?” 柳衿望了眼聞不就,天邊月光落在他眼中,于是他眼中人倒影也蒙上幽微清光,只聽他輕聲說:“娘親說我們成了親,柳家有了新的頂梁柱。meimei們大了,也該考慮婚事。” “母親叫她們好好給自己賺點(diǎn)私房錢,說人總得為自己考慮,雖然meimei們出嫁時(shí)娘親會(huì)備下嫁妝,但多攢些銀子,心中多些底氣?!?/br> 聞不就拽著他的手,說:“母親說得對(duì),人都得為自己打算?!?/br> 他心道不愧是柳母,一出手全場(chǎng)通殺。以往后院人再有什么小心思,總得考慮考慮柳家后院是柳母做主,人心rou長(zhǎng),多給她幾個(gè)少給你幾分不都是柳母說了算? 就是不知道這些人想不想聽懂,愿不愿照做。 柳衿臉靠著他的手臂,小聲說:“母親說……說你人好?!?/br> “我也……覺得你好?!?/br> 聞不就心中溫?zé)?,環(huán)住他的腰。 月光下,一雙人影交疊前行。 *** *** *** 何峰是柳家下人,但不比其他家奴,沒有簽賣身契。 他今日同其他人給柳姑爺送東西過去,聽聞不就談?wù)撈迮剖乙皇拢瑑?nèi)心火熱,料定此事大有可為。 他著急回家,找到自己相依為命的哥哥和母親,將此事說予他二人聽。 何山聽罷,沉默片刻,道:“弟弟,你怎知這事可行?你見過那麻將沒有?你又能料到這麻將能吸引那么多人?” 人都有逆反心理,如果一人跟你站在對(duì)立角度,第一反應(yīng)是反駁他,宣揚(yáng)自己論點(diǎn)。 何峰站起身,激動(dòng)道:“那可是柳府,咱縣中最有錢的柳府!” “我一直在柳夫人院內(nèi)做事,柳夫人對(duì)姑爺贊譽(yù)有加,我相信柳夫人!而且聞不就是聞不成的弟弟,聞不成那是誰?能被圣上親口夸獎(jiǎng),破格進(jìn)入御書閣念書!” “聞不就可是聞不成的親弟弟!” 何山嘆口氣,說:“弟弟,我知你心有大志,可是聞不就……聞不就前幾天還是瘋子?。 ?/br> “我在碼頭做工,每天聽工人講聞不就以前瘋事,講他如何不堪,認(rèn)人欺辱打罵,這種人,我能信嗎!” 何峰的心因何山話動(dòng)搖,但他想到白日聞不就算的賬,眼中露出堅(jiān)定神色,他握住拳頭,說:“我今天因算術(shù)快已被錄取,不管你怎么說,我去定了!” “你!” “好了,吵什么?!?/br> 坐在床沿旁的何母放下手中針線,看看這個(gè)又望望那個(gè),說:“峰兒想去,就讓他去。山兒不想去,就不去。若是峰兒真能賺那么多錢,山兒你再去也行啊。” 何山眉頭稍動(dòng)。 “不是的娘!”何峰說,“姑爺一共要那些個(gè)人,你以后來?誰要你啊!” “你看大哥整天在碼頭累死累活,賺錢雖多,難道大哥抗一輩子麻袋嗎!” “干得好,以后可是能當(dāng)掌柜拿三百兩年薪的!”何峰拍著桌子說。 “掌柜,就你我,能當(dāng)掌柜?”何山不屑一笑,拍拍打滿補(bǔ)丁的麻衣。 “你!胸?zé)o大志,我不跟你講了!”何峰生氣,撩起簾子進(jìn)屋躺床上。 “吃飯呢,干嘛去?”何母喊道。 “我不吃,被我哥氣飽了!” “這孩子。”何母心中好笑,看向坐在門檻在地上比劃的何山,問,“你怎么說?” “娘,我想想?!焙紊秸f,伸腳驅(qū)平寫在泥上的字。 不只是何峰一家,今夜,柳府到處都在傳聞不就招人的消息。 有人心思已定與管家商議,有人暗中譏笑等著看笑話,千姿百態(tài),眾說紛紜。 天光初透,聞不就照例早起鍛煉。 被窩中柳衿抓住他的手臂,睡眼朦朧。 “什么時(shí)辰了,相公?”柳衿奶聲奶氣問。 “早著呢,你繼續(xù)睡?!甭劜痪团呐乃谋常人^去后方才起身離開。 柳衿陷在被子里,惺忪間腦海中跳出個(gè)小人,指著他罵道:“睡什么睡,不是要給相公親手做早餐嗎?” “對(duì)!” 柳衿驚醒,一把坐起身子。 身邊空空蕩蕩,天色微微亮。 “我得起了!” 柳衿穿上衣服,套上鞋,匆匆洗漱往廚房跑去。 廚房照例熱火朝天,鍋碗瓢盆噼里嗙啷,灶下柴火噼里啪啦。 “公子您真來了,我還以為您嘴上說說呢。”廚師說。 柳衿要來一件圍裙套在身上,挽起袖子露出白皙手腕。 “那還有假?”柳衿道。 他初入廚房,讓廚師教他和面,做手搟面給聞不就吃。只可惜他想得好,手不聽使喚,面團(tuán)活了半天不是軟就是硬,越和越多,臉盆大的缸盛不下。最后廚師看不下去,拉過面缸給他和好。 “做菜也是一門學(xué)問?!绷铺鹗直鄄敛聊?。 大廚見他脾氣好,開玩笑道:“公子今天這些面,夠咱柳家主子們吃一天?!?/br> 柳衿笑道:“行,那今天中午就把剩下的面煮了給大家嘗嘗?!?/br> “好嘞?!?/br> 兩人有說有笑,這時(shí)廚房門口又進(jìn)來一位女子,柳衿看見,招呼道:“柳芽,你來廚房做什么?” 柳芽一身樸素的青衣,頭上只插根桃木釵,她眉清目秀,素面朝天不沾粉黛。若將柳葉外貌比作春日桃花,那柳芽就是夏日青蓮,淡雅清新。 柳老爺一共五個(gè)孩子,只有柳衿是柳母親生骨rou,當(dāng)初柳母產(chǎn)下柳衿時(shí)虧了底子,便將陪嫁過來的丫鬟給柳父做妾,生下的孩子便是柳芽。柳老爺常年在生意場(chǎng)上,他剩下兩個(gè)妾是朋友送的風(fēng)塵女子,三妾生的孩子是柳葉,四妾有一對(duì)雙胞胎女兒,分別為柳眉、柳俏。 柳父見自己沒有兒子命,加之與聞家定下入贅婚書,便歇了抬妾的心,安心做生意。 柳芽見柳衿大早上出現(xiàn)在廚房,神色微動(dòng),抬眼時(shí)笑意盈盈,輕聲問:“哥哥早,你在做什么呀?” ※※※※※※※※※※※※※※※※※※※※ 給個(gè)收藏吧~求求啦! mua~mua~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