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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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殊途,古道尋幽。 仲齡山的春覺醒得頗晚,雖已是四月尋芳,卻仍山風(fēng)料峭,數(shù)九清寒。少年手中捧著一簇梅花,急切地穿庭而過,額間亦見了細(xì)汗。待他終于停下步子,反放輕了腳步,唯恐驚了屋中人。 或是山風(fēng)見憐,分明猶傷冬暮,這屋子偏偏如逢春花次第,溫暖明快。少年懷中的梅花蟄伏寒冬,恰逢年華,猶帶晨時朝露,正正是:春波柔色映丹紅,橫萼媚語挾露歸。然而這傷春麗色亦不抵美人容光,少女以手支額,青絲覆了大半面容。此時聽得房門動靜,便微微仰起下巴,一雙秋水明眸波光流轉(zhuǎn),幾欲勾魂。她看也不看少年一眼,只接過花去:“難得這時節(jié)還有梅花?!鄙倌曜允前底詺g喜,她喜歡這花,便是它的福分。他自不會提自己在無人涉足的幽林里來來回回尋了幾日,方得了這幾枝。 少女玉指撥弄了幾下,便沒了興致,遂將其棄置一旁:“不當(dāng)季的,到底沒意思?!彼肓讼?,又挾下一朵梅花含在唇邊,“十一哥哥,你說,是花好看還是我好看?”岳十一癡癡地凝望著她的面容,連想也不必便脫口而出:“嫤meimei,自然是你。花常蕭索,何如你萬一?” 她似乎全然不知她的美貌,輕巧勾起笑弧,便如朝華璀璨,春光破曉。煞時,連折窗而入的日光亦覺溫柔了幾分,又何況乎于人。她向來喜怒無常,雖為岳十一之話而自得,卻又對這梅花生出幾許探究之意:“十一哥哥說話,我自然相信。只這梅花平平無奇,倒叫許多人白白歡喜一場。這天下群芳,見著我,合該羞慚不已、倒退叁尺才是?!?/br> 她的話著實(shí)無知又狂妄,恰逢一男子入得門來,無意聽得,只笑道:“小小年紀(jì),口氣卻不小?!?/br> 岳陵禹在這輩人中行五,早早離了仲齡山分出去過,至今也有八九年了。關(guān)于她的事,雖有耳聞,卻并不上心。他心性成熟得早,看了二叁史記,便大略懂得了個中真意。成王敗寇,豈是笑談?離大宋淪亡將近百年,再鐵血的將軍,再忠心的臣子,亦化作了白骨齏粉。若說岳家第十一代人耳濡目染,或還有幾分揭竿而起、高揚(yáng)反旗的血性,到他們這一代,只怕是半分都不剩了。當(dāng)年之所以留下她,無非只為了那極是渺茫的潑天富貴和先祖遺傳的威名訓(xùn)誡。一個小女子,僅憑著所謂傾國禍水的批命想要復(fù)國,談何容易? 況且,他不是不知,家族的人打造一個“傀儡皇帝”,又怎么會用心教導(dǎo)她呢?果不其然,這位亡國公主,也確實(shí)有些天真地可笑了。 然而,他這樣的想法,不過維持了一瞬。 他從未想過,這世間,是當(dāng)真有傾國美人。眉拂就,宛臨江飛絮,生就隱了一段哀憐寄予眉間。目凝波,總泛泛幽澤,無端端透著天然的清靈水秀。然而那瓊鼻丹唇,又似重了綾光暗錦,和光同塵般耀眼奪目。因年歲未足,她的身量皆不過平常。然而那薄嗔帶怒之間,竟已含了幾分嫣然百媚的少女風(fēng)情。岳陵禹恍然大悟,以她美色,莫說要使百花讓路,只怕如傳說中一笑傾國,亦非難事。 出現(xiàn)得唐突的岳陵禹并未引來少女多少關(guān)注,她充耳不聞,視而未見,反是對著其默默立于身后的青衫少年微微點(diǎn)頭致禮:“十叁哥哥,安好。”少年不語,只點(diǎn)頭致禮,仍是沉默。 岳十一一愣,有些含酸道:“十叁郎風(fēng)采依舊。”她橫波微嗔:“你同十叁哥計(jì)較什么。”岳十一受她這一看,只覺立時死了也甘愿,自然無有不從:“嫤meimei,你不喜我呷醋,我絕不再犯?!?/br> 岳陵禹初為這容光所攝,心間自是不盡綿綿之意。再看岳十一與她說話,一派小兒女情狀,竟生了幾分醋意。他不擅討好女郎,琢磨片刻方開了口:“方才是我不是,對殿下無禮了?!彼抗馇鍦\地落在他身上,語氣恰恰揉合了一股小女孩兒的嬌俏:“你生得好看,又對我賠禮,我就不生你的氣啦?!彼苡眠@嬌聲軟語,終于初初明白了所謂傾國美人之魅力,及至叁言兩語,遂令一念生死。 好容易少女乏了,發(fā)脾氣趕人。岳十一、岳陵禹并著十叁離了香閨,方算脫了美色迷障。 岳十一整整衣袍,再不見方才的討好之色,對岳陵禹拱了拱手算作一禮,即揚(yáng)長而去。岳陵禹這才一嘆,岳家十一郎是本家唯一的嫡子,本就孤標(biāo)自傲,向來不屑與他們這些偏房子弟來往。沒想到,倒折在這小女子手里。想及此處,腦海中不禁又浮現(xiàn)出那張春風(fēng)曉露的面容,心中一時甜蜜,竟有些不舍離去了。 隨門扉輕開,少女探出半個身子來。微風(fēng)拂動她額前碎發(fā),無端賦予了少女一段弱柳扶風(fēng)的情態(tài)。 她似乎仍有些莫名其妙的的情緒,開口刺道:“誰許你站這兒?”岳陵禹愣了片刻,才知她是針對自己,一時怨她不解風(fēng)情,一時又愛憐她弱年無知,只得離去:“陵禹告辭了。”她哪里識得他心緒萬千,只偏頭道:“十叁哥哥,你過來,我有話吩咐。”岳十叁青衫而立,眉眼深伏一段春秋,被她一喚,只不疾不徐踱步而去。 待岳陵禹走得遠(yuǎn)了,少女勾唇一笑,頰邊便陷出一個梨渦。她看上去猶是單純天真,語意甜蜜:“真無趣?!?/br> 岳十叁微微含笑,一派光風(fēng)霽月之態(tài):“原是我高看了五哥。”她睫羽輕顫,含了一段漫不經(jīng)心的慵懶:“十一郎也好,五哥也罷,到底不如十叁哥知情達(dá)意。”她目光清淺地落于天際,在夕陽中美得如同一段渺茫的夢境,“十叁哥愿意跟我打個賭么?”岳十叁神色不變,似乎半點(diǎn)不為這傾國美色所動:“十叁從來不開無謂的賭盤?!鄙倥p婉的聲線幾不可聞:“與十叁哥賭,自然是,賭這天下?!?/br> 天下為棋,落子無悔,你我,亦不過個中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