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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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數(shù)次的回憶我與顧鳴謙的曾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與他之間永遠都是十分單薄的。 從頭平淡到尾,只有分開的時候才是一場好戲。 我甚至沒有聽過他的一句“我愛你”。 依稀記得大學時期的一次聚餐,有個來自陜西的男孩玩了大冒險被罰用家鄉(xiāng)話說一句“我愛你”,他面向自己心儀的女孩,用陜北的方言完成了這個大冒險。 后來我隨著考古團隊天南海北的跑,把每一次行走都當成成長與旅行,我見過無數(shù)對恩愛的夫婦情侶,但是都沒有這一句“我愛你”讓我覺得純真浪漫。 后來的后來,聽說他們結了婚,也有了孩子,可是在去年的時候離了婚。 但是當時在飯桌上,我看到那個男孩子眼睛里閃著光,女孩羞澀的滿臉通紅,周圍的人起哄大喊著“在一起”。 婚姻尚有七年之癢,而沒有任何保證的戀愛關系就更加不堅牢。 曾經(jīng)有人問我是否相信愛情,這個惡俗的問題讓我陷入了尷尬,我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他。 什么是愛? 最終問我問題的人也陷入了沉思。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說清楚愛是什么,在每個人的眼里愛都有它獨特的釋義。 它沒形狀沒氣味,能時時刻刻糾纏著你,讓你不得安寧。 這是我關于愛的回答。 至于那個還相不相信愛情的惡俗問題,我只能用一個更加惡俗地答案來回答。 愛過。 十年過去了,關于顧鳴謙的記憶不斷地被我努力沖刷擦拭,后來我干脆放棄掙扎,我愿意承認我還在愛著他。 但是所有的深愛都見不得光。 而且曾經(jīng)這對我的前夫程以山來講,也顯得有些不公平。 似乎我們誰都沒能交上好運,踏著邁向中年的魔鬼步伐,一步一步似爪牙,踽踽獨行,漸行漸遠。 回到大連的第三天,我的老爹老娘終于從東南亞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這三天我在家里宅了個痛快,就連牙疼買的消炎藥也是用的外賣。 我躺在沙發(fā)上用手機看著網(wǎng)劇,心里吐槽著現(xiàn)在的劇越來越不靠譜了,女主開心憤怒都是一個表情。 我出門迎接了他們,在與他們友好的擁抱會談之后,把登山包內側口袋里的手環(huán)遞給了他們。 這是非洲本土人用石頭和木頭手工制作的小玩意兒,上面刻的字是他們獨有的語言,我資歷淺薄,并不認識。 不過一起同行的老教授告訴我,這上面的字是無病無災平安快樂的意思,于是我用面包和巧克力交換了它們。 “閨女,東南亞太美了!”陸女士不斷跟我述說東南亞是如何如何,我聽得極其煩躁,但是還是耐著性子保持微笑。 看著他們手牽手的恩愛模樣,我心生羨慕。 “怎么樣?這次回來還走嗎?”老沈問我。 “還得...”我看著老沈逐漸花白的頭發(fā),把那個“走”字咽回了肚子里。 “還得再等等消息呢,過一陣子就評副教授了,老教授那邊也有意向聘請我去母校當講師,如果要是可以的話,我就留在北京了。” 老沈的眼睛亮了亮。 “我想了想,老教授那邊還缺一個整理文案的助手,雖然沒有大學講師體面,但是不用上班,我準備跟他商量一下,如果可以的話,我就可以每天宅在家里了?!?/br> 老沈笑開了花兒。 “行,我閨女這回也算是事業(yè)有成!爸媽這回臉上也有光!” 我笑了笑,我知道老沈真正高興的不是因為我真的事業(yè)有成。 老沈一直對我說他希望我能走自己喜歡的路,這十年來,我從看到老沈的頭上長了白發(fā),再到發(fā)現(xiàn)他忽然有些駝背,去年非洲之行動身之前,他犯了胃病。 似乎每次回來,我都發(fā)現(xiàn)老沈又蒼老了一個度。 不管我跑到了非洲的沙漠、東南亞的雨林還是南極的冰川,路上再多兇險崎嶇,每次出發(fā)之前老沈只是拍拍我的肩膀,對我說: “閨女早點回來,回來陪爸爸喝一杯。” 我自私的以為天地之間任我瀟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回家的日子還不到半個月。 直到去年出發(fā)去非洲之前,我破天荒的失了個眠,走到書房門前的時候,看到老沈抱著我的照片痛哭流涕。 我站在門外顫抖著捂著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很想擁抱老沈。就是不敢走進去。 我寧愿他那一刻就當我已經(jīng)死了。 好像在沒有我的日子里,他和陸女士衰老的速度被放大了。 人不能太自私。 他們其實已經(jīng)老了,所以我不能再做個任性的孩子。 陸女士跑上跑下把她新買的包包和大衣分享給了我,告訴我如果背著這個高檔的皮包出門該有何等體面。 我微笑著拒絕了她,告訴她考古的姑娘們不管曾經(jīng)是個多精致的女孩最后都得灰頭土臉。 “不是不走了嗎?”他們馬上緊張兮兮地問我。 “不走了。”我笑著點了點頭,難得看他們這么高興。 老沈和陸女士還在爭論我到底穿卡其色的大衣還是紅色的大衣好看,我悄悄上了樓,撥通了老教授的電話。 “李教授,是這樣的,我想了想,還是不去教書了?!蔽耶吂М吘?。 “可是你的肺炎不好康復,長期跟著咱們團隊恐怕不好?!崩罱淌趯ξ乙幌蚝蜕普疹?,從某些層面上來講,他與老沈相似。 “是的,李教授,上次跟您聊天您說助手要改行去做地質勘測,所以我想...”我猶豫著怎么把事情說出口,李教授也差不多明白了我的意思。 “君陶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梢缘故强梢?,你做的文案我一向是最放心的,可是過一陣子你就要評上副教授了,我在想這么做是不是有點屈才啊?!?/br> 我索性實話實說,“我爸媽老了,身邊也缺人照顧?!?/br> “那好,我讓小張跟你對接一下,這事很好辦。只要你愿意的話?!?/br> 掛了這個電話之后,我徹底松了一口氣,當年我因為顧鳴謙陰差陽錯考上了考古系,業(yè)務能力居然也混成了高精尖水平。 我給宋宜秋打了個電話,她說了一句“老子正在忙晚上臨幸你”就掛了電話。 宋宜秋的公司原來有兩個人力總監(jiān)的人選,各自拉攏陣營卻被上司發(fā)現(xiàn),最后當上總監(jiān)的是宋宜秋這個不知道站隊的愣頭青。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又是一年實習季,宋宜秋忙著帶公司新來的實習生,每天像老母親一樣教導他們,并把他們統(tǒng)稱為“小崽子”。 我閑得無聊,太久沒有參與八卦和社會熱點,我已經(jīng)顯得格格不入。 “我出去走走。”我跟老沈說了一聲就出了門。 然而還沒走幾步我就發(fā)現(xiàn)我餓了。 吃了幾天的外賣我準備去高檔餐廳消費一次,我對天發(fā)誓我不是個浪費的人。 我在網(wǎng)上查了查,最后選中了一家評價五顆星的法國餐廳。 應該味道還不錯。 當我翻開菜單的那一刻,我不禁感嘆,果然這餐廳也貴得令人咋舌。 因為研究生時期在歐洲待了幾個月,我勉強認識菜單上的字,只點了一份我認識名字的“小菲力牛排”和一份“法式焗蝸牛”。 這讓我想起了宋宜秋在我去歐洲調研臨行之前說的話。 “到了歐洲那邊,字你肯定都不認識,我告訴你一個萬能點菜法,不會顯得你見識短?!?/br> “什么點菜方法?” “你看名字差不多順眼的,就跟服務生說this ne?!?/br> 當時我失望地指責了宋宜秋狗嘴吐不出象牙,后來到了歐洲我發(fā)現(xiàn)宋宜秋的方法著實受用,于是我就這么口味隨機地在歐洲吃了半年。 想到這里,我笑出了聲。 我準備用宋宜秋的“萬能點菜法”給自己點個湯,剛一招手,我卻看到了坐在不遠處桌子的顧鳴謙。 冤家路窄。 不過他沒有看到我,我不想在高級餐廳鬧出什么笑話,只能默默地祈禱他不要發(fā)現(xiàn)我。 我保證我會狼吞虎咽地吃完這一餐然后趕緊滾蛋。 我一直埋頭苦吃,粗鄙的吃相招來了服務生嫌棄的目光,我心虛地低了低頭,與最后一塊牛rou做抗爭。 然而我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他走過來敲了敲我的桌子,這回我想裝成看不見都難。 “沈君陶。”他叫我,不過他的身邊站著他的女伴。 “嗨,好巧?!蔽抑鲃痈蛄苏泻簦@樣顯得我寬容大方。 “這位是...”他的女伴先開了口。 我維持著叉牛排的姿勢,不知道是該放下還是吃掉。 算了,早點結束這個尷尬的局面吧。 我把最后一塊牛排塞到嘴里,咀嚼了幾下快速咽了下去,心里默默吐槽著早知道要五分熟的就好了,這八分熟的牛排太硬了。 “我是他老同學,我們一個高中的,大學的時候是同鄉(xiāng)來的?!蔽铱戳丝搭欨Q謙被女伴挽著的手臂,想著不如做一次好人,誰也別給誰找不愉快。 顧鳴謙始終沒說話,他最好閉嘴,更不要提起他穿走的老沈的衣服。 “我去結賬了。”我站起身來微微頷首,不禁覺得剛剛的自己十分好笑。 其實見了面也就不過如此,我也成功地應付了過來,何必用一塊牛排把自己噎了個好歹。 我縮在角落里看著顧鳴謙在餐廳門口與女伴分道揚鑣,他把車開得看不見影子我才慢吞吞地走了出來。 我摸遍所有口袋也沒找到煙,只能嘆了口氣看看路邊有沒有商店。 走在路上的時候,忽然有一輛黑色賓利開了過來緩緩的跟著我,我腦子沒有問題,知道這是顧鳴謙。 我停下腳步整理了一下頭發(fā)。 二十七歲的時候我沒能經(jīng)受住宋宜秋和理發(fā)店小哥的誘惑燙了一頭老氣的梨花卷,好在現(xiàn)在又變成了黑長直。 顧鳴謙打開車窗,我似乎又聞到了那天晚上他身上的香味,我在等著他開口。 “沈君陶,上車?!彼麑ξ艺f。 他還真是一點也沒變,除了把白襯衫換成了黑襯衫。 換做是那個二十歲的沈君陶,應該屁顛屁顛地上了車,可是現(xiàn)在我是個三十歲的快要步入中年的沈君陶。 王八羔子,還想泡老娘,我在心里暗暗地罵著他。 “不用了,其實也沒多遠,”我友善地笑了笑,“我走一走,剛好吃多了?!?/br> “上車?!彼恼Z氣不容拒絕。 所以他在跟一位三十歲的婦女玩霸道總裁這一套? 我收斂了笑容。 “謝謝你的好意,顧鳴謙,但是我想自己走回去?!?/br> 我不管他自顧自地往前走,想著他一會兒自己覺得無聊就開走了,這大晚上真是讓人不痛快。 我聽到車子熄火的聲音,回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顧鳴謙向我走了過來。 “都跟你說了不用送我回家...哎!”他用力地拉住我的左手,讓我無法掙脫。 “顧鳴謙你他媽放開我!”我大聲呵斥他,想讓他松手,他拉著我往車子的方向走,我用空出來的右手給了他一耳光。 顧鳴謙愣住了。 于他而言,我沈君陶應該在他面前一直乖得像只貓兒,今天這幅扎了刺的模樣想必他是第一次見到。 不知道為什么,打完這一耳光之后我的心境好像又變回了二十歲的沈君陶。 “對不起,但是你這算是性sao擾,我也是正當防衛(wèi)。”我掙脫顧鳴謙的手,整理了一下外套。 我不敢抬頭看他的表情,驕傲如他,忽然挨了我這萬年奴才的一耳光,一定十分憤怒。 他忽然彎下了身,把我攔腰扛在了肩膀上。 “顧鳴謙!” “老實點!”他像一個綁匪一樣語氣惡劣地告訴我閉嘴,然后拍了拍我的屁股。 媽了個巴子,我狠狠地蹬了一下腿。 他把我塞進了副駕駛。 我還沒來得及解下安全帶,他就坐了上來發(fā)動了車子。 “你真有病,顧鳴謙?!蔽乙а狼旋X地罵他,想讓他把我丟在路邊。 “和你一樣?!?/br> 他不再回應我,我也閉上眼睛眼不見心不煩,可是卻逐漸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