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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又一個的統(tǒng)治者來到這片土地, 又離去,但不可否認, 或許正是因為過去一個或多個家族掌握城市的實況,才造成了十八世紀起,Mafia和西西里特殊而密切的關(guān)系。 Mafia一度被認為是西西里的代言詞,而在近兩個世紀的漫長時光中, 彭格列一直在Mafia中有著不容置疑的絕對的影響力。 20世紀開始的重工業(yè), 從古至今的農(nóng)業(yè)、畜牧業(yè), 甚至本世紀開始的新興產(chǎn)業(yè), 都在一代又一代隱于幕后的教父的指引下,摻雜上了Mafia的影子。 從崇尚正義, 保護平民的暴力組織, 走到如今惡名昭彰的犯罪團伙。毫無疑問, 它已經(jīng)偏離了自己原本的姿態(tài)。 它就像一匹狂躁的烈馬, 急需在完全脫韁奔向深淵之前,把韁繩交到合適的cao控者手里。 但被Timoteo選中的十代首領(lǐng), 如今還是個小小的孩子, 他尚不知曉自己要背負的是怎樣的重任。 瑪琳魔女為綱吉選擇的療養(yǎng)地點位于西西里一處隱蔽的山林中。 目前綱吉的存在只有里包恩和Timoteo為首的幾位高層知曉,他們不希望綱吉如此早的暴露在里世界眾人面前。這并不是過度的溺愛,而是幼小的禾苗在長成前,需要來自長輩的呵護。 所以就算身處密林, 在門外顧問組織的歐蕾佳諾送來一枚小巧的蘊涵了術(shù)士的幻術(shù)那般可以忽略人臉的裝置來之前,綱吉還是一直不被允許從房間里出去。 這段時間倒也不算多難熬,畢竟每天堆成山的作業(yè)和冷酷鐵面的家庭教師就足夠小小的少年抱頭痛哭,不再去想其他事情了。 “真的好可愛,”這位年輕而干練的女性,看著床上把自己縮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點柔軟的臉頰和棕色頭發(fā)的少年,也忍不住眼神變得柔和起來,“沒想到Boss那樣的人,居然有這么可愛的兒子。” “這就是母親基因的偉大吧,”里包恩不輕不重的損了一句,問道:“情況都跟家光說了嗎?” 歐蕾佳諾忍著笑意,回答說:“Boss聽了您說的事情之后,半夜一直哭著喊夫人和小少爺?shù)拿?,結(jié)果被下屬誤認為鬧鬼了,引起了好大的紛亂?!?/br> “哼,那個家伙。” “但是小少爺睡的時間是不是有點長,這樣沒問題嗎?”歐蕾佳諾擔心的問道。 “大概是藥物的副作用,”綱吉來這里只是說身體需要調(diào)養(yǎng),真正的原因只有里包恩和九代目知曉,甚至沢田家光都沒有被告知全部,“不用擔心。” “跟我出來說吧,關(guān)于他在黑手黨學校的安保問題,還要確認一下細節(jié)。”里包恩說。 “好的,里包恩先生?!?/br> 他們離開后,在床上熟睡的少年皺了皺眉,仿佛夢見什么不愉快的東西。 夢里的世界,是如同深海的環(huán)境。 又黑,又暗,冰冷的水從四面八方淹沒了他的身體。 好冷…… 綱吉不適的皺著眉頭,他蜷縮著抱著自己的胳膊,這個陰暗的地方,讓他覺得十分不舒服。 “哦呀,又是你來擾人清夢嗎?” 迷迷糊糊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綱吉撐著混沌的腦袋看過去,見到了一個有著奇怪發(fā)型,似曾相識的少年。 少年藍黑色的頭發(fā)似乎很長時間都沒有打理,已經(jīng)遮住了一邊的眼睛。 “對……不起,”綱吉下意識的道歉,又追問道:“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kufufufu,”六道骸捂著自己有些躁動的輪回之眼,說:“或許吧?!?/br> 沢田綱吉琥珀般透亮的眼睛里滿是茫然之色,夢境讓他分不清虛實,他疑惑的問道:“這是哪里?我是又到地獄來了嗎?” “又?”六道骸動作一僵,他猛地抬頭看向綱吉,似乎想要確認什么??桃舛鴾睾偷纳ひ羧缤T惑亞當和夏娃墮落的伊甸毒蛇,他道:“是啊,這里是地獄。你為什么要來呢?” “我也不知道,”沢田綱吉搖搖頭,有些沮喪的說:“mama肯定會擔心我的,還有云雀學長,我逃課這么多次,肯定會被咬殺的?!?/br> “既然如此,不如我替你給他們送個消息,”六道骸蠱惑道:“他們在哪里?” “謝謝你!”純白無知的小鹿向偽裝的獵人露出了自己最弱的脖頸,而他自己,一無所知,“在日本并盛……啊嘞?我怎么在……消失?” 少年慌亂的表情逐漸在六道骸的眼前變成透明,六道骸知道,是對方要醒來了。 他不可遏制的,低低的笑出了聲,而后變成了狂笑。 他像一個狂熱的信徒,向自己發(fā)問。 你見過光嗎? 那是從樹葉林蔭間透下來的細碎光點,那是泛于水面的波光粼粼,那是灼熱的、耀眼的、能將一切黑暗都湮滅的太陽。 六道骸曾一度懷疑過,是否因為六道輪回的記憶太慘烈,年幼而是非不分的他才固執(zhí)的要抓住在地獄里見到的那微弱的光點。 從實驗室出逃,大規(guī)模的報復(fù)行動失敗,襲擊復(fù)仇者又被關(guān)入水牢之后,他偏執(zhí)的認為,這世界上是沒有光的。 虛無的,虛幻的,虛假的,人人喜怒哀樂的面具背后,都是令人惡心作嘔的黑暗。 而如今…… 他看著少年消失的地方,伸手偏執(zhí)而瘋狂的試圖觸碰著那份不存在的溫度。 日本嗎,沒想到對方居然是跟他一樣活生生的人類。但是,人心總是善變的,如今的少年,還會如同過去那般,是純粹的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