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透過特殊防護材料制成的玻璃墻, 昆德明能看到那些液體般游離著的血rou里飄動著無數(shù)顆眼珠,單方面?zhèn)鬟f過來的聲音穿過顱骨直到腦中,讓人大腦刺痛難忍。 周石一直在重復(fù), 不能讓祂察覺異常。 可是, 什么是異常, 什么又是正常? 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變異了那么多人, 在無名古神眼中, 是否還算正常呢? 無名古神眼中的正常,究竟是指什么? 這是昆德明目前最為擔(dān)憂的一點。 應(yīng)該說,自從周石說出了關(guān)于無名古神之所以隱藏身份變成人類的原因之后, 他就心神不寧, 忐忑不已。 他不知道無名古神偽裝成人類的真實目的, 也不敢去深入探究, 只知道無名古神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完全把自己當(dāng)成了一個普通人。 需要他們所有人類用對待普通人的態(tài)度去看待祂。 前世對于無名古神的畏懼依然殘留在心底,昆德明自知自己無法去以平常心對待這個抬手間就可以毀滅遠(yuǎn)星的存在。 親自經(jīng)歷過無名古神可怖之處的他不知道該怎么去對待這個行走的滅世之神,簡直就像是隨時會被點燃的核彈,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fù)。 因此陷入了深深的焦慮之中,害怕一著不慎滿盤皆輸,迎來比前世還要凄慘的后果。 終究是前世留下的精神創(chuàng)傷過于嚴(yán)重,以至于現(xiàn)在瞻前顧后,猶豫不決。 或許,他該認(rèn)真考慮周石的建議,先就這樣不要靠近無名古神,等到做好了完全的考量后再做打算。 畢竟之前無名古神在這里待著也一直沒出事不是嗎。 這樣想著,昆德明深呼吸了一下,再抬眼時卻看到那座古老陰森的獨屋窗簾微微拉開,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影在窗后依稀可見,似乎是在看著外界的一切,又像是在注視著昆德明。 即使看不清面容,卻能感受到那道目光悠遠(yuǎn),充滿了威嚴(yán),一如當(dāng)初戰(zhàn)場上降臨的古神投影一樣,直視便是恐懼,便是終結(jié)。 遠(yuǎn)遠(yuǎn)掠過此處,卻已經(jīng)讓人靈魂震顫,肝膽俱裂。 “?。。 ?/br> 昆德明霎時間汗流浹背,眼神震驚。 雖然思考了十天的應(yīng)對措施,模擬過無數(shù)次與古神碰面時的樣子,但當(dāng)這一刻真的來臨時,他還是忍不住感到巨大的恐懼感恍如一只巨手掐住了咽喉,呼吸都為之停止。 昆德明滿臉冷汗地避開了那道視線,狼狽地縮在了座位里,不敢再去用目光褻瀆那位恐怖的尚未蘇醒之神。 腦海中又開始一遍又一遍地回憶起前世戰(zhàn)場上一幕幕血腥猙獰的場面,以及古神投影那讓人驚駭至極的真容。 “昆總負(fù)責(zé)人?您沒事吧!需要叫救護車嗎?” 下屬見他臉色煞白,也慌了神,昆德明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重新抬起頭,繼續(xù)觀察那座獨棟房屋。 窗簾已經(jīng)合上,窗后那道人影已然消失,就連街上原本三五成群的民眾都走了不少了。 昆德明不只是遺憾還是慶幸地吐出一口濁氣,眉眼黯然。 他這種狀態(tài)絕對不能輕易靠近無名古神,會被祂當(dāng)做冒犯的。 可是前世戰(zhàn)場上留下的后遺癥即使他精神力強大也無法抵抗,一切只能徐徐圖之了。 昆德明神情沉重,很快就回了麗市總部,留下一群時刻徘徊在這條街道附近的屬下們,并吩咐他們有什么消息都要記錄下來,唯獨不可以去靠近那棟房屋里的人。 違背者按叛國罪處理。 街道上又恢復(fù)了平靜,房子里,柯蘇正托腮看著劇情,挑了挑眉。 這群蟲族,在動畫里的樣子真像成了精的螞蟻。 【蟲族副本】 不知何時起,迷霧大陸上開始興起了一場場戰(zhàn)火。 起初只是一些小王國之間的矛盾,后來則是帝國之間的沖突,摩擦越來越多,仇恨也日積月累。 而真正的噩夢開端是從一個不滿十五歲的孩童登基開始的。 那位自稱昔日最強帝國凱撒王朝最后一位王室后裔的皇帝凱撒五世,在登基的第一年就發(fā)動了對敵國皇帝的復(fù)仇之戰(zhàn)。 凱撒五世宣稱王室的斷絕與敵國皇帝脫不了干系。 而他作為最后一個王室成員,要為枉死的王室親族們報仇,甚至不惜賭上王朝的國運,去與當(dāng)時實力強大的敵國戰(zhàn)斗。 當(dāng)時,所有人都在看笑話。 沒人認(rèn)為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一時頭腦發(fā)熱的戰(zhàn)爭會有多大影響,多半會出師未捷身先死。 要知道,這個小孩子能登上帝位,必定有人在背后扶持,肯定不會放縱這個愚蠢勞民傷財?shù)淖鲬?zhàn)計劃。 然而,事實超乎了所有人的預(yù)料,那場戰(zhàn)爭發(fā)生的很突然,結(jié)束的也很突然。 甚至在大陸上其他國家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凱撒帝國的版圖就擴大了數(shù)倍,將敵國從大陸版圖上徹底抹去,其強悍無匹的姿態(tài)震撼人心。 尤其是,凱撒皇帝坑殺了敵國數(shù)十萬子民的殘酷嗜殺,讓人聞風(fēng)喪膽。 據(jù)說,敵國戰(zhàn)爭結(jié)束之后,敵國附近的那條流經(jīng)大陸的長河足足紅了兩個月,血腥味直到半年后還在河水中殘留。 簡直讓人不敢相信,做出這一切的只是一個未滿十五歲的男孩。 從此,凱撒五世有了一個“血皇帝”的外號,他似乎對于這個稱呼很滿意,允許了其他熱如此稱呼自己,并從此沉迷戰(zhàn)爭,在迷霧大陸上掀起了一場又一場的戰(zhàn)爭,死亡的陰云從此籠罩原本和平的大陸。 凡是凱撒五世劍指之處,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卻從未有過俘虜,而是凡城必屠,血流成河,檣櫓灰飛煙滅。 一個個曾經(jīng)繁華的都市淪為廢墟,平民們的哭喊聲響徹天際,亡靈遍地,土地都被染成了血紅色。 血皇帝之名,名副其實。 直到最后,逼得全大陸的國家都組成了共同的聯(lián)盟去對抗這個窮兵黔武的帝國,甚至去祈求教廷的幫助。 原本被帝國們限制了權(quán)力,只獵殺巫師的牧師們成為了他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因為,有人傳言,血皇帝之所以如此可怕,不可戰(zhàn)勝,全都是因為他的背后站著大陸上最恐怖的女巫維斯迪蘭。 是她為血皇帝一手打造了一批煉金造物軍隊,每個都不死之身,能力強悍。 雖然不知道這個信仰無面之神的瘋婆子為何要幫助血皇帝,但目前能對抗這個女巫的人也就只有教廷里的神圣裁決者德爾閣下了。 “……裁決者閣下,這就是帝國代表們想要告訴您的,請問閣下的意思是?” 華麗寬敞的教廷大教堂內(nèi),布滿高聳立柱的大堂里,一身白袍看不清面容的蟲族聽著手下牧師們傳遞過來的消息,沉默良久,才道:“我知道了,此事我會介入,讓他們不必太急切?!?/br> 這已經(jīng)是第三波來的帝國代表了,語句間不難看出這些帝國王室們心中的焦躁不安。 “是,我這就去回復(fù)他們。”牧師恭敬而崇拜地鞠了個躬,告退了。 只留下白袍蟲族一人站在教堂里,目光深沉地看向了教堂內(nèi)的光明神神像。 這尊百年來從未回饋過他信仰的神像,依然是往日那般沉默而慈悲的模樣。 他知道,光明神并不存在,真正存在的,是無面之神。 而這,對于這座大陸上的蟲族們來說,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直到現(xiàn)在,始終沒人發(fā)現(xiàn),他所教授給教廷的牧師術(shù)法與他的jiejie維斯迪蘭教給巫師們的術(shù)法從本質(zhì)上都是同一種。 或許,只是不愿意相信吧,不愿意相信象征著絕對光明的牧師與那些邪惡的巫師居然師出同源。 “……” 收回目光,白袍蟲族,也就是德爾眼神悲哀,他能猜到,jiejie此番作為一定是因為無面之神。 而這次,她太過火了。 雖然早就知道他們兩人之間必然會有一戰(zhàn),但德爾還是希望這一刻不要來的那么快。 “出發(fā),前往凱撒帝國?!?/br> 良久,德爾對著牧師仆從,如此說道。 即使是jiejie,德爾也沒辦法眼睜睜看著整個大陸毀于一旦,他必須要阻止維斯迪蘭再次召喚那個恐怖的邪神,即使這次或許要付出他的生命為代價,也在所不惜。 因為他有預(yù)感,無面之神下一次降臨之時,便是迷霧大陸真正毀滅之時了。 第94章 祭典之亂 【蟲族副本】 教廷裁決者德爾決定加入帝國聯(lián)盟, 討伐血皇帝的事情很快傳遍了整個聯(lián)盟,令原本擔(dān)驚受怕,寢食難安的帝國王室們放下了心頭的一塊重石, 并得意地將消息傳遍了整個軍隊鼓舞士氣。 德爾身為百年來迷霧大陸光明面的代表人物, 可以說是整個大陸的信仰所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是他一手支撐起了光明神教本該逐漸衰落的聲望。 因此, 在這個消息擴散開后, 無數(shù)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平民感動到痛哭流涕, 覺得迷霧大陸的未來終于有了希望。 自然, 這個消息也很快傳到了凱撒帝國的領(lǐng)域內(nèi)。 凱撒帝國王都 一座金碧輝煌,尖頂高聳的宮殿正佇立在王都中心, 象牙白的立柱環(huán)繞宮殿, 噴泉在宮殿廣場灑落, 折射出一道道彩虹般的光暈, 靜謐美好,讓人絲毫看不出這便是那個惡名遠(yuǎn)揚的血皇帝的寢宮。 宮殿內(nèi),王座之上戴著金色王冠的蟲族正閉目養(yǎng)神, 突然寢宮里傳來了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 睜開眼, 凱撒五世看向了來人, 愣了一下后, 立刻恭敬而怯懦地低垂下了眼, 不敢直視來人。 是維斯迪蘭。 這個傳說中手段殘忍嗜殺的女巫穿著黑色袍子,斗篷兜帽披肩,只露出姣好的下半張臉, 笑容美艷。 “親愛的比特爾, 好久不見~相信你一定已經(jīng)聽說了神圣裁決者的消息了吧, 怎么, 害怕了嗎?” “沒有……只是害怕計劃失敗?!?/br> 凱撒五世,也就是比特爾狀似膽怯地答道。 自從維斯迪蘭捧他登上王位,他就知道維斯迪蘭想要的只是一個懦弱的傀儡,而非一個心思深沉的君主,他一直扮演的很好。 事實也確實如此,維斯迪蘭并沒有看出什么不對勁。 又或者,她根本不在意一個弱小到連雜草都不如的蟲族,即使偽裝又如何,她并不認(rèn)為這個毫無魔力的蟲子可以對自己造成什么損害,就當(dāng)個樂子看也無妨。 反正,她只需要一個明面上的傀儡罷了。 思緒只在眨眼間劃過,比特爾臉上并沒什么異狀。 維斯迪蘭看著這個皇帝一如既往懦弱的樣子,也就滿意地彎了彎眼睫,走到凱撒五世身側(cè),挑逗似的撫摸他的下巴,輕柔溫和,眼神卻冰冷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