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嫂子我還得求你個事?!?/br> “說吧?!?/br> “我找你這事,能不能不要告訴廖家,特別是不要告訴廖霞,我怕他們誤會。還有,我也怕廖家把工作換成廖靜。那這樣,就白瞎了我的一片心意。” 當(dāng)廖家姐妹家庭地位互換,看會鬧出什么樂子來?宋渝有些期待。 “哎呀,小渝你這是典型的做好事不留名,那你不吃虧了嗎?”陳桂香愈發(fā)的欣賞宋渝,覺得她識大體講政治,是個好同志。 “吃虧是福,我爸的順口溜,我記得牢著呢。桂香嫂,那就這樣說定了?”宋渝起身,時間差不多了,她得趕回家做飯。 臨睡,宋渝看著夫君屁顛屁顛跑去鋪床疊被,不禁想起那床“濕”被子,曬了這么多天太陽,應(yīng)該干透了吧? 那么,她是抱著什么心態(tài)跟夫君同床共枕這么久? 是時候糾正這個錯誤了。 抱著軟綿綿香噴噴的被子,宋渝笑得一臉無辜,“董長征?!?/br> “到,請首長指示?!?/br> “你的被子我已經(jīng)曬好了,又軟又香,你再也不用擔(dān)心睡不好覺?!笨炜湮遥炜湮?,我太賢惠了。 嘎,被子的事不是過了嗎?媳婦怎么突然之間又想起來?這單獨(dú)一個被窩,和摟著媳婦一個被窩,那待遇是天差地別。一朝回到解放前,他絕對不會答應(yīng)。 佯裝淡定的接過被子,然后利用這個時間頭腦風(fēng)暴,哎,有了。 “媳婦,這被子你不說我都忘了。這不徐大奎跟我說,他覺得晚上睡覺冷,我就答應(yīng)把這床被子先給他用。他年紀(jì)輕輕睡眠不足會影響發(fā)育,這問題大了去?!?/br> 說完,董長征一本正經(jīng)的抱著被子打開房門,沖著想要躺下的徐大奎拼命使眼色,“阿土啊,被子我給你抱來了,晚上記得蓋。” 不是,晚上睡覺他嫌熱的慌,要加被子干嘛,熱傻了嗎? “不要……” “不要客氣?阿土多懂禮貌?!倍L征利索的截過話頭,然后迅速把被子扔過去,兜了徐大奎一頭。 他這是客氣?徐大奎艱難的從被子里探出頭來,就這一小會的時間,他已經(jīng)熱的滿頭大汗。年輕耐寒火力壯,大冬天都不需要兩床被子的徐大奎迫于董營長yin威,認(rèn)慫。 擦了一把汗,徐大奎扛著被子,朝著房間說道,“宋老師,我正好需要這條被子。” “呀,阿土看著身體挺好的,怎么虛成這樣?有空我去村里換一只老母雞,給你補(bǔ)補(bǔ)身體?!?/br> “媳婦~我也很虛噠,晚上要……” “砰”,房門關(guān)上,隔絕了董營長的賴皮,更隔絕了徐大奎探照燈一樣的眼光。剛才那個沒臉沒皮撒嬌的男人,真的是鐵血戰(zhàn)士董長征? 徐大奎揉了揉眼睛,一定是白天訓(xùn)練過度,導(dǎo)致他出現(xiàn)幻覺。睡覺,睡一覺就好了。把被子團(tuán)吧團(tuán)吧揉成一團(tuán),丟在腳那頭,他直挺挺的躺下,不出三秒就打起小呼嚕。 “砰”,關(guān)上房門,董長征纏著宋渝討要說法,“那個臭小子有雞吃,我呢?媳婦你怎么能厚此薄彼,這樣對我公平么?” 宋渝被夫君繞的頭疼,她按擠著眉心,沒好氣的推拒,“一只雞人人有份,兩條雞腿你們一人一個,總公平了吧?” 不是,他又不是真饞雞腿。也不是,雞腿他還是饞的。對,他只是要媳婦多想著他,多念著他,每天喜歡他多一點(diǎn)。 氣的把宋渝抱在懷里掂了掂,董長征用自個的老臉緊貼著媳婦,“雞腿給小渝你吃,什么雞頭雞腳雞屁股留給我就行,我不挑嘴。再說,我是酸一個雞腿嗎?我是酸媳婦你心疼外人不心疼我?!?/br> 有嗎?沒有。 宋渝自認(rèn)為對夫君極好,靈泉水她自己喝半滴,剩下的絕大部分都給了董長征,而徐同學(xué),要隔三差五才能她才想起來。 “因?yàn)樗峭馊耍腋P(guān)心,畢竟外人是講客氣的。而你,你董長征是我家人,一家人不講兩家話,客氣就顯得生疏啦?!?/br> 宋渝甩了一把不存在的汗,覺得自己忽悠水平越來越好,這樣都能糊弄過去。 一家人? 董長征輕輕的用唇觸碰了一下媳婦的額頭,真的只是觸碰,“一家人,媳婦我喜歡這個詞,非常喜歡。你、我、將來還有孩子,我們是一家人?!?/br> 所以不要再提被子的事,好不好? 抱起媳婦,把她安置在里床,董長征居高臨下的注視著自己的女人。燈光將他的影子拉的老長,正張牙舞爪的覆蓋著媳婦,做著他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身旁多了一具guntang的軀體,熟悉的味道讓宋渝放下戒心,迷迷糊糊的她順勢滾入對方的懷里。熟稔的他的胸口蹭了蹭,她安心的墜入夢鄉(xiāng)。 看著媳婦安心的把他當(dāng)成柳下惠,董長征又是無奈又是欣慰,摟緊懷中的嬌軀,共赴良辰。 邵清用力剝開板栗堅硬的外殼,把噴香的果rou丟進(jìn)嘴里,“玉敏,你炒的這糖炒栗子太好吃了。我要是男的肯定娶你,這樣賢惠的媳婦可遇而不可求啊?!?/br> 杜巖這個“老干部”真是好福氣。 “玉敏,工作的事已經(jīng)解決,你怎么還有心事?”今天又是三姐妹聚頭的日子,太陽曬著,板栗剝著,野菊花茶喝著,小日子不要太爽。 可唐玉敏卻一直愁眉不展,宋渝心下覺得掃興。 “工作已經(jīng)落實(shí),我厚著臉皮去找到桂香嫂。我就是在想干點(diǎn)什么,好多賺點(diǎn)錢?”唐玉敏打起精神,和小姐妹討論起來。 “賺錢?你不是有工作了嗎,還有賺什么錢?”邵清咪一口菊花茶,清香四溢,回味無窮。至于工作以外賺錢,她還從未考慮過。 “玉敏,你是指黑市嗎?你看著軟綿綿,怎么膽子這么大,那是投機(jī)倒把,要抓到要吃官司的。” “現(xiàn)在政策變了,外面都開始包產(chǎn)到戶,有些地方已經(jīng)鼓勵小商小販上街經(jīng)營。我們拿點(diǎn)死工資,惡不死也撐不著,可想到牛牛,我愿意拼一把。小渝,你覺得呢?” 唐玉敏清楚,只要能說服宋渝,邵清那邊就不成問題。 宋渝接過邵清給她剝好的板栗rou,細(xì)細(xì)咀嚼,“玉敏,看你胸有成竹,那你想好做什么了嗎?” 總得先有個計劃吧,不然跟無頭蒼蠅似的,肯定成不了大事。至于賺錢攢私房,她接受良好。女子經(jīng)營自己的產(chǎn)業(yè),大把賺錢的有的是,多她一個不多。 扶養(yǎng)孩子上學(xué)成家,沒錢可不行。如果是千金,她可是要從現(xiàn)在就開始攢嫁妝。這樣一想,她頓時覺得手里的板栗都不香了。 “做點(diǎn)吃食怎么樣?” “原料從哪里來?”這是邵清。 “你準(zhǔn)備賣給誰?在哪里賣?” “……唉,確實(shí)是問題,看來是不現(xiàn)實(shí)的?!碧朴衩袈牭眠M(jìn)勸,但咬定目標(biāo)也不愿隨意放棄。 “做衣服?”她有一些制版裁剪的基礎(chǔ)。 “還是同一個問題,布料哪來?”邵清今天就跟原材料耗上了。 “布料,你們誰要布料?”徐大奎大步跨進(jìn)院子,他渾身像從水里撈出來的,行走間還在滴著水。 “阿土,趕緊先去洗個澡,爐子上溫著水?!彼斡暹f上溫度適宜的菊花茶。 徐大奎“咕嘟咕嘟”一口氣干了,然后舒服的舒了口氣,“沒事,宋老師。我知道縣里的紡織廠有一批殘次品要處理,你們需要我可以幫你們打聽一下。” “殘次品?” “對,據(jù)說是有的線頭多,有的染色不均,是冬天的呢料?!毙齑罂惋堊郎下牰惴蛑v了這么一耳朵,現(xiàn)在后悔也沒用。 “那謝謝阿土,趕緊洗澡去?!?/br> 三姐妹相視一笑,這就叫打瞌睡有了遞枕頭,看來這事成了一半。宋渝沉吟片刻,托腮說道,“我覺得我們的隊伍還少一個人。” “誰?。坎豢赡?,我們仨感情深厚脾氣相投,再加人我覺得不合適?!鄙矍宓谝粋€反對。 “我知道。可我們有縫紉機(jī)嗎?邵醫(yī)生你會縫衣服嗎?”宋渝一箭穿心。 邵清傻眼,她瞪圓眼睛半天說不出話來。小渝損起來,那是相當(dāng)?shù)膮柡Α?/br> “所以,我覺得要把桂香嫂拉上我們的賊船。第一,她有縫紉機(jī),而且手藝精湛。第二,嫂子加入,就相當(dāng)于半公開,我們有了底氣。第三,嫂子可以堵住家屬區(qū)哪些個閑言碎語省了我們許多的麻煩?!?/br> “麻煩,小渝你遇到什么麻煩?告訴嫂子,嫂子替你出氣。”真是說曹cao曹cao就到。這不,桂香嫂子拎著小籃子推門進(jìn)來。她正好聽到宋渝說話的尾巴,心疼的加快腳步。 “有您護(hù)著,誰敢欺負(fù)我?”宋渝連忙起身,拉著陳桂香坐下,然后端起一杯菊花茶,親手奉上。 這一套動作,換個人就顯得諂媚,可偏偏宋渝做出來,如行云流水賞心悅目,只讓人覺得舒心。 果然,任何時候都是看臉的時代。 陳桂香就是感覺無比的熨帖,這肯定是小渝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重。她捧著粗茶杯,心滿意足的豪飲。 “這菊花茶甜津津的,加糖了吧?今天不請自來,你們可不許介意?!?/br> “我們這是心有靈犀,嫂子你不來我們也要拉你來,實(shí)不相瞞,我們有事相求?!彼斡迮阕陉惞鹣阆率值奈恢茫Σ[瞇的說道。 “哎喲,我就知道小渝你的茶不能亂喝?,F(xiàn)在咽到肚子里,吐都吐不出來,那我只好硬著頭皮答應(yīng)了?”陳桂香捧著茶杯,笑得前仰后伏。 唐玉敏會意,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仔仔細(xì)細(xì)又講了一遍。她甚至覺得宋渝拉陳桂香入伙的主意,是神來之筆,更是成功的關(guān)鍵。 宋渝勾著陳桂香的胳膊撒嬌,她算是看明白了,這桂香嫂子吃軟不吃硬。 “嫂子,我們也是為了孩子。做父母的,自己辛苦點(diǎn)沒事,可不能讓孩子甚至孩子的孩子繼續(xù)吃苦。所以,我們才有了這樣不成熟的想法?!?/br> “國家現(xiàn)在允許小商小販?以前這不都是投機(jī)倒把,要勞改的?!闭f不心動自然是不可能的,可陳桂香的顧慮比她們仨還要更多一些。 “嫂子,國家現(xiàn)在都恢復(fù)高考,說明重視人才發(fā)展經(jīng)濟(jì)的決心是很大的?!鄙矍逭f著,掏出準(zhǔn)備好的報紙,遞給陳桂香。 報紙上赫然醒目的大標(biāo)題,打消了陳桂香最后一點(diǎn)疑慮。她拉著宋渝的手,感慨的說道。 “說起來你們可能都不相信,我家光吃飽都覺得艱難。雖然說老錢大小是個團(tuán)長,可架不住三個兒子啊。你們是不知道,三兒子吃飯跟蝗蟲一樣,多少都喂不飽。” 擦了擦眼角,陳桂香繼續(xù)訴苦,“老錢又是孝子,每個月二十塊錢寄給老家,剩下就沒多少了?,F(xiàn)在有機(jī)會給兒子攢點(diǎn)老婆本,我自然是愿意的。” “不過,這事瞞著家里的男人總歸不是辦法。老錢那我可以搞定,小董?也沒問題。小渝說一,那老小子不敢說二。至于邵清,那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到是杜營長那,小唐你有把握嗎?” 雖然是疑問句,但陳桂香表達(dá)的卻是肯定語氣。 唐玉敏沒有一點(diǎn)把握,不,應(yīng)該說是毫無勝算。杜巖的古板嚴(yán)肅,絕對不是她可以撼動的。 事情居然卡在自家,唐玉敏一時難以接受。 第40章 小渝,我是你二姐夫 “先斬后奏?” 對于杜巖這樣的老古板, 宋渝也頗有些束手無措。 “嘿嘿,等玉敏你掙了錢,就把大把大把的鈔票甩他一臉。我倒要看看, 杜營長那個時候是什么表情?”邵清對嚴(yán)肅古板到了不通情理的杜巖, 一點(diǎn)好感都欠奉。 “這……不好吧?”唐玉敏就是舍不得,畢竟這是她愛了這么多年的男人。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們憑雙手勞動掙錢,有什么丟臉的?玉敏你放寬心,到時候杜營長那里有我扛著?!?/br> 陳桂香是摩拳擦掌,恨不得馬上就能大干一場。 “玉敏, 還不快謝謝嫂子?有嫂子這根定海神針在,我們就有了主心骨,這賺錢大計一定可以馬到功成?!?/br> “哈哈哈”,女同胞們野心勃勃, 決心要干出件大事讓男人瞧瞧:誰說女子不如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