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又嬌又糯的聲音糖分超標,董長征醉醺醺的有些上頭,不過即使?jié)M意的不得了,他還是搖搖頭,不過還是放松了捉著宋渝的手,“再換一個?!?/br> 聲音嘶啞,仿佛帶著鉤子。 宋渝鬼迷心竅,背在身后的手不受控制的摸上董長征的臉,刺啦啦的胡子扎手的很,張了張嘴,她頂了頂夫君的額頭,低聲輕喚,“夫君?” “嗯,再喊一聲?!?/br> “夫君?!?/br> “嗯,以后沒人就這么喊,???” 董長征不輕不重的摸著宋渝的后腦勺,醉的不省人事,“乖乖,我都喜歡聽,那今天我就饒了你,下次……可就沒有這樣輕松了。” 埋在董長征肩膀,宋渝攥著他的衣襟,渾身無力。慢慢閉上眼睛,她下意識的蹭了蹭,“董長征,你混蛋。” 惡狠狠的話被她說的軟綿綿,毫無威懾力。 “?!?,董長征在宋渝臉上啾一口,雙腿抖動,掂了掂媳婦,“這就混蛋?媳婦你太天真了吧?!泵嗣A鼓鼓的肚皮,他開始暢想孩子出生以后的恣意生活。 “乖乖你放心,等寶寶出生,你男人會讓你清楚什么才是混蛋。到時候,任憑你哭喊求饒,我都不會輕易放過你?!?/br> 宋渝氣急,揮動小拳頭捶著董長征的胸口,這臭男人,幾句話都能扯到那事上去,真是的。 “小渝,你一個人在家就少出去走動,遇事能忍則忍,不能忍你再告訴我,我去教訓他。對唐玉敏要多留個心眼,不可全拋一片心,不然,到最后吃虧的還是你?!?/br> 董長征喋喋不休,嘮叨個沒完沒了。 宋渝嘟起嘴,捂住耳朵側過頭去,煩人。 “我這都是為你好,小渝你都要記得。我只擔心我在學院里邊,有什么事鞭長莫及。還有賺錢的事,你隨心就好,千萬別累著。小渝,答應我,一定好好照顧自己,啊?!?/br> “一個大男人嘰嘰歪歪,刮躁?!?/br> “還不是為了你,小沒良心。我在我們一團,是以鐵血干練聞名,要是讓他們知道我這么婆婆mama,一定笑掉大牙?!倍L征摟著宋渝,還委屈上了,“要不是你是我親親媳婦,我犯得著費這么多口舌嗎?” “這么說,那還委屈你了?” “……不委屈,媳婦你開心就好。我說這么多,還不能表達出我萬分之一的心情,小渝,我舍不得你?!毕胍獙⒁絹淼姆謩e,董長征已經心如刀絞,痛不欲生。 “好吧,我勉為其難答應你,這下可以放心了吧?” 董長征更委屈了,“什么,小渝你居然說是勉為其難?你對得起我的一片情嗎,對得起我的一片心嗎?啊,我的心好痛,痛的快要喘不過氣來了?!?/br> 董長征捂著心口,夸張的東倒西歪。 “要不要讓你的心更痛一點?”宋渝冷漠臉,絲毫不為所動 “什么,小渝你好狠的心?!倍L征捂著心口,倒向宋渝。 “董長征,趕緊去學院上課,滾!” 第58章 “小渝,桂香嫂”,唐玉敏…… “小渝, 桂香嫂”,唐玉敏斜簽著身體,在沙發(fā)上搭了半個屁股, 臉上愁云密布, “都五天了,祁科長答應我的布料還沒有發(fā),怎么辦?” 當初祁發(fā)寶拍著胸脯保證,三天之內必定發(fā)貨,她當時頭一昏,貨款就全付了出去。 剛錢掏出去她就后悔, 可祁科長已經笑瞇瞇的接了過去,她……就是反悔都來不及。 走出祁科長家,唐玉敏就心煩意亂,總覺得事情不會那么順利。可等她回到小樓, 她又換上志得意滿的笑容,跟宋渝她們打下包票。 別慌,祁科長為人和氣做事爽快, 拜托他的事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唐玉敏日日祈禱,都快把自己折磨到神經衰弱。這五天里,她是看誰都不順眼, 卻偏偏還要在宋渝她們面前強顏歡笑。 回到房間,她再也維持不住笑容,垮下臉癱在床上, 連牛牛都挨了幾下屁股。 現(xiàn)在已經超過約定時間兩天, 預感成真,事情果然朝著她最不希望的方向發(fā)展。怎么簡單的事她都辦不好,她真是個廢物! 今兒個一大早, 唐玉敏找了個借口,就匆匆忙忙跑到廠子門口蹲守,她一定要從祁發(fā)寶嘴里掏出一個答復。 “祁科長!”唐玉敏揣著手迎了上去,堵住了正上班的祁發(fā)寶。 “嘿嘿嘿”,行色匆匆的工人擠眉弄眼,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顯然是誤會了什么。 唐玉敏心急如焚,顧不得大家探究的眼光,她大步上前,拉著祁發(fā)寶就往角落里走。這挖社會主義墻角的事,她只能偷偷摸摸搞。 “哄”,正是上班高峰,廠子門口少說也有幾十號人,大家似乎對這樣的情景見怪不怪,也對,一個月總有那么兩三起,都看出老繭來了。 大伙只是隨意掃了唐玉敏幾眼,暗地里對著祁發(fā)寶豎起大拇指。這個女同志漂亮,還是祁科長水平高。 祁發(fā)寶無奈的搖頭,被動的到了墻角。他把公文包夾在腋下,來了個先發(fā)制人,“這位女同志,你一大早就拉拉扯扯,是有什么要緊事吧?” 唐玉敏被對方話里的無動于衷嚇著了,她眼淚汪汪的怒視著祁發(fā)寶,哆哆嗦嗦說道,“祁、祁主任,我是唐玉敏啊。五天前我們剛剛碰過頭,是為了、為了布料的事,你還記得嗎?” “不記得?!?/br> 祁發(fā)寶把公文包拎到手里,還裝模作樣的仔細看了看唐玉敏,好半天后還是搖搖頭,“這位女同志你怕是癔癥了吧,五天前我老老實實在家,根本沒有見過你。我記性很好,不可能記錯的?!?/br> 祁發(fā)寶這個王八蛋收了錢不但不發(fā)貨,還反咬一口。唐玉敏氣的渾身哆嗦,她指著對方的鼻子,以最兇很的表情說道,“祁發(fā)寶,我親手把六百塊錢交給你的,想賴賬,沒門!” “哦,然后呢?”祁發(fā)寶不以為意,反而氣定神閑的欣賞起唐玉敏氣惱的神態(tài),還有她因為憤怒緋紅的臉色,當真是艷如桃李啊。 “你!”被祁發(fā)寶□□裸眼神的盯著,唐玉敏已經連呼吸都不會了。她拼命用指甲掐著手掌,留下一個個半月形的印記,疼痛才能讓她鼓起勇氣。 “我不是來要錢的,我來是為了當時的協(xié)議,只要你把布料發(fā)給我,前面的一切就當沒有發(fā)生,我不追究。” “嘖嘖,我祁某人第一次看見你這樣的無恥之徒,信口開河,胡說八道!你說給了我錢,那收據(jù)呢?你說我們有協(xié)議,那你拿出來???還有,你要買布料也應該通過廠部,私下找我交易是什么意思?” 剛剛還笑呵呵的祁發(fā)寶突然變臉,指著唐玉敏義正辭嚴的加以反駁。 事情居然有這么多漏洞! 唐玉敏恨不得撕了自己,悔恨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她悔不當初。為什么她想不開要和宋渝別苗頭,現(xiàn)在事情辦的一團糟,她該如何收場? “是祁科長你拍著胸脯讓我放心,說不要什么收據(jù)合同,你一定會如約履責,我才會把貨款全部交給你的?,F(xiàn)在你敢賴賬,就不怕我跟你拼個魚死網破?” 祁發(fā)寶笑容更盛,他豎起一根手指,肯定的搖了搖,“你不會的。你的眼睛告訴我,你不過是在虛張聲勢,你有放不下的人和事,絕不會輕易舍棄生命,我說的對嗎,唐玉敏?” “你這個混蛋?!碧朴衩舯黄畎l(fā)寶最后一句話氣的臉色鐵青,這混蛋是在告訴她,他什么都記得,可就是打死不承認,她又能如何? “噔噔噔”后退幾步,唐玉敏背摔到墻壁上,然后捂著嘴放聲大哭。是她太大意了!這個年代有人一諾千金,也有人出爾反爾。 不幸的是,她遇到了一個騙子里的老手。六百塊錢要打水漂,她心如刀絞,哭的不能自已。 嘖嘖嘖,這女人也太好騙了吧?祁發(fā)寶得意的揚起嘴角,走近幾步,近距離欣賞獵物的美貌。 “別哭,哭的人心疼?!逼畎l(fā)寶皺起眉頭,心疼的似乎聲音都在顫抖,“哎,我……我們的交易本就見不得人,你那天來找我,被我老婆看的一清二楚,她以工作前程要挾我,搶走了錢,唉。” 唐玉敏停止了哭泣,抽抽搭搭的抬起頭,透過朦朧的淚光,重新打量眼前的騙子。 三十來歲,正是一個男人最好的時光,褪去青年人的毛燥,又沒有中年人的沉悶,加上得體的穿著,更顯得風度翩翩,成熟穩(wěn)重。 現(xiàn)在,這個男人臉上寫滿了痛苦,還有眼睛里閃過的內疚,莫名的讓唐玉敏多了幾分信任。 也許,他有難言的苦衷? “我知道,你一定在心里把我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頓,我不怪你,這是我自找的。”祁發(fā)寶把公文包抱到胸前,反身靠到了墻上,和唐玉敏并排。 他抬頭四十五度角望天,帶著難以言喻的悲傷,“我和妻子的婚姻是政治產物,我們之間根本沒有感情。她一直以來都控制欲極強,我身邊出現(xiàn)的每一個女性,她都要查個底朝天。我很困擾,因為這已經影響到我正常的工作和生活?!?/br> “不瞞你說,我曾經想過自殺,可想到可愛的兒子,我又放棄了這個愚蠢的想法?!逼畎l(fā)寶的敘述不帶一絲感情,他用手捂著眼睛,似乎是怕人看見他的脆弱。 “你的眼淚打動了我,唐玉敏,所以我跟你坦白。錢被我妻子搶走了,肯定要不回來,畢竟,這錢我們解釋不清。不過你放心,我是有良知的人,我會慢慢攢錢還你,你放心。” “真的?” 透過指縫,祁發(fā)寶第一時間發(fā)覺唐玉敏的軟化,他肆意的挑了挑眉,對付女人,他可以說是手到擒來。 “千真萬確?!?/br> “可我不要你還錢,我要的是布料。”唐玉敏眼睛里迸發(fā)出光芒,一眨不眨的盯著祁發(fā)寶,希望對方能夠回心轉意。 “擦擦,成小花貓了?!?/br> 這樣親昵的語氣,讓唐玉敏羞紅了臉。杜巖就是個老干部,讓他說情話比登天還難。唐玉敏以為自己已經習慣,可現(xiàn)在才知道,她不習慣,一點都不。 她眼紅宋渝,眼紅她長得好看人人喜歡,更羨慕董長征對她俯首帖耳體貼入微。但凡杜巖有董長征十分之一,她就心滿意足了。 不自覺的伸手,在即將觸碰到手帕時,唐玉敏猛的清醒過來,觸電般把手縮到背后。她發(fā)什么昏,這可是你的敵人! “布料?唐玉敏你腦子不清醒了吧?”祁發(fā)寶話鋒又一轉,他單手撐著墻壁,低頭冷笑,“我沒有拿到錢,卻要給你發(fā)貨,哪有這樣的道理?” 唐玉敏嚇得毛骨悚然,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怯怯的抱著自己,喏喏的說道,“你到底怎么樣才肯發(fā)貨?” 再不知道這祁發(fā)寶在故意為難她,她就白活一遭了。這個男人反復無常,陰險狡詐,她……已經落入圈套,像上岸的魚,無力撲騰,只能寄希望于這個男人大發(fā)善心。 “發(fā)貨?到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就要看你出的起什么價錢,嗯?”祁發(fā)寶見唐玉敏掙扎的力度越來越小,懶得再去偽裝,“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有資本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你說,對嗎?” 惡魔般的笑容出現(xiàn)在祁發(fā)寶臉上,這個男人終于露出他的獠牙。 “你無恥!”唐玉敏不敢置信,怒火中燒,惡狠狠的瞪著祁發(fā)寶,恨不得撕爛那副惡毒的嘴臉,“你休想!我唐玉敏就是死,也不會向你這樣的混蛋屈服。” 讓她背叛杜巖背叛家庭,那是不可能的。 “還有,布料的事我們沒完。”用僅剩的勇氣吼完,唐玉敏轉身就走。越走,腳步就越沉重,她回家該如何交差?。?/br> 失魂落魄的回到小樓,唐玉敏拉著宋渝還有陳桂香,“嗚嗚”的哭了起來。無奈之下,這事她只能坦白,因為根本瞞不住的。 “祁科長那個混蛋,他轉身就賴賬,也不肯把布料發(fā)給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伏在沙發(fā)扶手上,唐玉敏哭的不能自己。 宋渝垂眸,在她看來,唐玉敏三分傷心三分愧疚剩下的都是表演,為了掩蓋失責,逃脫追究,她不得不這么做。 陳桂香如遭雷劈,半晌回不過神來,六百塊錢要打水漂,這比殺了她還要難過。 她氣,氣唐玉敏辦事不牢靠;她恨,恨唐玉敏隨隨便便就把鈔票付給對方;可看著這樣號啕大哭的唐玉敏,她又狠不下心來責罵。 “玉敏啊,你找過祁科長,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陳桂香揉了把臉,勉強打起精神。 “他……他的意思錢被他老婆搶走了,發(fā)貨是不可能的,桂香嫂,你罵我吧,打我也好。”唐玉敏眼睛腫的跟桃子似的,哭著喊著撲進陳桂香懷里,抓起手就往自己身上打。 “哎呦,玉敏你這是干什么!”陳桂香忙不迭的抽出手掌,把狀若瘋癲的唐玉敏緊緊抱住,“傻子,這是那個男人不講道理,我不會怪你的?!?/br> “是啊,玉敏你不要這樣責備自己,我們都不會怪你的。”宋渝拍了拍唐玉敏的后背,給她安慰。 這唐玉敏這場哭戲演下來,陳桂香已經心軟。宋渝若還是抓著不放,就沒意思了。與其這樣,還不如大大方方表示原諒。 “桂香嫂,小渝,謝謝你們。不過,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才好?”唐玉敏不好意思的坐直身體,擦著眼淚滿懷希望的看向宋渝。 對,就是宋渝。 “還有兩天就是周末,先看男人會不會回家,到時候再商議,怎么樣?”對唐玉敏明顯的甩鍋行為,宋渝嗤之以鼻??磥磉@個祁科長很難對付,唐玉敏一定是碰了一鼻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