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另外,也有一點點愧疚的小心思在—— 畢竟新婚之夜,她注定要讓他獨守空房了啊。 --- 婚期定在十月三十日,原先只考慮了時間。 真正到這天,才覺得日子選的有水平。秋日艷陽高照,溫度也比平時暖了幾分,山上紅楓次第鋪開,像一團團火焰,景致極美。 這場婚禮只邀請了傅裴兩家的親朋好友,閑雜人等,連進都進不來。偌大山間別墅中,賓客或攀談或賞景,很是閑適。 “傅家竟然真會答應,好奇怪?!焙喰侨徽驹谌龢谴扒埃致詳?shù)了數(shù)在門廊前剎停的車,“一般他們這種世家大族,不是應該有很多商業(yè)往來的伙伴嗎,都沒請?” “只請了最重要的幾位。傅老爺子好像什么都看開了,二伯和二伯母也不講究這些?!迸徂扇敉嬷约旱念^發(fā)。 簡星然道:“還有個重要原因?!?/br> “什么?” “傅展行呀。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正式調任傅氏集團總裁了,大權在握,誰敢逼逼?!?/br> 也是。 裴奚若不由得腦補出了和尚端坐于王位的場景——別說,他那副清冷寂寥、無情無欲一般的氣質,還挺合適。 婚禮開始前不久,裴奚若才又一次見到傅展行——兩人早上出外景拍了幾支vcr和照片之后,便各自分開應酬了。 這會兒,不知是不是燈光原因,總覺得是種新體驗。 男人穿著低調的深藍色禮服,俊眉星目,清雋孤拔,站在暖黃燈光下,眉眼也添了些許溫和之意。 “裴小姐,時間到了?!彼缘土说褪直?,朝她遞出。 裴奚若笑著挽上,忽然想問,“傅先生,你后不后悔?” 他邁開腳步,“嗯?” “我要是你呀,這場婚禮,應該又喜又悲?!蓖ㄍ粯堑臉翘莺荛L,她有了閑聊的興致。 “哦?” “喜的是,能娶到我這么美的天仙?!彼煌詰?。 傅展行瞥了她一眼,還算給面子,“很榮幸。” “悲的是,以后你就要成為二婚人士了,”裴奚若真心實意道,“本來,你可以找個心意相通的女人,白頭偕老的。” “那裴小姐呢?” “我呀,我當然是去禍害下一任了?!迸徂扇魶]好意思承認,自己其實是有點不忍心禍害他了。 其實傅展行…… 作為男人來說,挺好的。英俊多金話還少,她好像可以理解,為什么那么多人,瘋狂地想要嫁給他了。 只可惜她是單身主義。 “便宜老公”這個身份,注定站在她的對立面。 裴奚若九轉十八彎的小心思,別說傅展行這種沒碰過女人的,就算是情場高手,也不一定能揣摩的通。 所以這會兒,傅展行只憑往日的經(jīng)驗,輕飄飄將話回了過去,“裴小姐謙虛了,能娶到你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談不上禍害。” 好吧。 裴奚若想,單身是有原因的。 這虛偽的狗嘴,她也不用太愧疚了。 --- 傍晚六點,婚宴準時開始。 清寂的山間別墅被暫時布置成歐式古堡模樣,大廳中,鮮花似錦,極盡奢華。最中央的高臺上,有座被深綠藤蔓纏繞的透明玻璃罩,小心翼翼保護著一枝鮮艷欲滴的玫瑰。 婚宴場地,隨處可見精巧手筆,在場賓客無不輕聲贊嘆。 為了營造童話般美輪美奐的境界,婚禮策劃師別出心裁,將證婚的地點放在了高臺之上。 而這,恰恰給裴奚若提供了契機。 到接吻環(huán)節(jié),燈光瞬間熄滅,水晶在夜色中爍爍發(fā)亮,花瓣上猶帶明亮露珠。墻上只留一對剪影,浪漫非常。 吻當然是借位,卻要停留些許時間。 傅展行的手,輕輕攬在她的腰側。 這樣近的距離,于裴奚若而言,是頭一遭。 光線隱隱綽綽,她生怕別人看出端倪,臉上仍帶著新娘式甜蜜假笑,心里卻像在烤架上煎熬。 她用余光瞟了瞟傅展行,只見男人神色極淡,也像完成任務似的,和她呼吸相聞。 原來,尷尬的不止她一個。 裴奚若忽然就淡定了。 她來了閑心,嘴唇翕動,“傅先生,你這表情不情不愿,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搶親呢?!?/br> “裴小姐?!?/br> “嗯?” “你很悠閑?” “當然了?!彼桓薄拔沂裁创箫L大浪沒見識過”的語氣。 “那把手放開?!彼暰€輕瞥。 裴奚若一僵,而后反應過來—— 她的手指,竟然一直緊緊拽著他手臂上的西服一角。 --- 婚禮儀式過后,便是婚宴,再是舞會和小型派對。一輪一輪結束后,裴奚若已經(jīng)累癱。 偌大的別墅燈火通明,賓客乘專車接連離開。 裴奚若躺在床上,撈過手機看了眼——已經(jīng)快到跟簡星然接頭的時間了,但傅展行還在三樓。 這可怎么辦? 她沒想出主意,暫且去了趟洗手間。再回來時,看見沈鳴站在門口,主臥大門半開,里頭依稀傳出女人的說話聲。 “阿行,祝賀你結婚?!?/br> 男人的聲線很淡,“謝謝。其實你不必過來。” 裴奚若耳根忽然一動,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她連忙走進去。 里面的女人也跟著回過頭來。她身材纖瘦,像是風吹就要倒,面龐生得柔美,給人一種我見猶憐的病弱感。 裴奚若直覺,她就是沈思妙說的那個“凡伊姐”。 “你好。我叫董凡伊。”果不其然,女人的自我介紹印證了她的猜想。 “裴奚若?!迸徂扇粲悬c得意。她可真是福爾摩斯本斯。 董凡伊抿了抿唇,友好地朝她笑了一下,“我一直住在療養(yǎng)院里,平時也沒什么機會和阿行碰面…今天感覺身體還好就出來了。這幅畫,是送給你們的新婚禮物?!?/br> 裴奚若的視線隨她看去,是一幅油畫,暗藍色天幕中,云和霧氣相互交疊,托出一輪明月。 “好漂亮?!彼跗鹉欠?,贊嘆道。 “你喜歡就好,那我就不打擾了?!倍惨列α诵?,視線在站得很遠的兩人之間停留,微怔片刻。 傅展行點了點頭,淡道,“我送你?!?/br> 裴奚若正裝模作樣地欣賞那幅畫,冷不防聽到這三個字,忽然喜上眉梢——機會這不就來了? 兩人前腳離開,她后腳就換掉了禮服,趕忙為出逃做準備——作為一個新娘,她毫不擔心自己老公送一個女人出門會不會暗生情愫,反而擔心他回來的太快,會破壞她逃之夭夭的計劃。 幸好,到她溜之大吉為止,傅展行也沒有出現(xiàn)。 --- “不好意思,耽誤你時間了。”方才剛到門廳,董凡伊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鐲不見了,于是又折返,找了好一會兒。 這會兒傅展行跟沈鳴送她到門廊下,等她司機將車開過來。 “沒事?!备嫡剐姓Z氣輕淡如常。 送董凡伊下來,一是待客之禮,二也是要順路去書房取一份文件,談不上耽誤什么。 但這個舉動,落在董凡伊眼中,卻不由得讓她燃起了一絲希望。 剛才她看見了,傅展行和那位裴小姐,并不像傳聞中的那樣親密,非要說的話,更像是一對標準的塑料夫妻。 “阿行……”誰知,她剛起了個話頭,不遠處車燈便斜斜打了過來,而傅展行,只朝她略點了下頭,似乎也沒臨別多談幾句的意思。 好像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 哪怕她和他是鄰居,是從小到大的校友,關系也淡得像水。 董凡伊黯然離開,她的一切心路轉折,傅展行并不知情。 他去二樓取了份文件,本打算留在書房,想想到底是新婚之夜,還是先去看看那位裴小姐,又有什么吩咐吧。 哪知到了三樓,卻一片靜悄悄的。 傅展行走進臥室,瞥見床頭柜上,多了封信。 字跡還算工整,不過,相較于女人妖媚的長相,字體略顯稚氣圓潤。 “傅先生,剛才我看你和她聊那么高興,非常受打擊,突然犯了從小就有的一種怪病——為了不讓這虛弱的樣子嚇到你,我還是先出國養(yǎng)養(yǎng)身體吧。拜拜?!?/br> 第17章 老公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