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裴奚若索性坐起來,清了清嗓子,“我等著問你問題呢?!?/br> “嗯,什么問題?” “就趙先生說那副畫,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說,是他送給我賠禮道歉的嗎?” 傅展行道,“他說要給你賠禮道歉,問我你喜歡什么?!?/br> 她更奇怪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歡那副畫?” “監(jiān)控?!蹦峭硭渌?,為了弄清始末,他去看了大廳監(jiān)控。就看到她站在那副《dragon》前,駐足了好幾分鐘。 哦?裴奚若聽懂了,一下眼梢彎起來。 想不到,和尚還挺有心的啊。也不是那么無情嘛。 正這樣想著,忽然看到他站起來。 她連忙問,“你去哪?” “沙發(fā)?!备嫡剐谐跋率疽?。時間不早了,明日,還有場硬仗要打。 看來他是做出了選擇,裴奚若本該順其自然,可一句話到了嘴邊,下意識便溜了出來,“其實,你也可以睡床啊?!?/br> 說出口,她竟然覺得輕松雀躍。 于是這才明白,原來今晚自己睡不著,就是因為,想看他選擇睡床。 她對和尚的美色,好像不止于欣賞了。 話音落下,傅展行稍頓,朝她看去。兩人目光在空中相碰,一個淡靜如湖泊,一個妖媚如繁花。 殊不知湖泊底下,才是驚濤駭浪。 幾秒的沉默,裴奚若也有點心虛了。好歹,自己也是個女人,傅展行是不是不喜歡主動的這款? 畢竟,以前他曾經(jīng)把不少美女趕出房間。 大意了。 正想著要不要用緩兵之計放松一下和尚的警惕,就聽他笑了聲道,“你睡中間,我睡哪?” 裴奚若心下一松,立即把床讓出半邊,拍拍床墊笑得燦爛,“請。” 第44章 表白 #44 窗外冰天雪地, 房間內(nèi)暖似春日。 裴奚若抱著被子躺在床上,一邊看手機一邊打發(fā)時間,可等她把一篇天雷滾滾的狗血故事看完, 也沒等到和尚。 這洗澡速度,都快比她還慢了。 她打了個呵欠繼續(xù)等, 等著等著, 眼皮越來越沉, 輕輕一闔, 便進入了夢鄉(xiāng)。 許久之后,浴室里淅淅瀝瀝的水聲停止。 傅展行擦干頭發(fā),穿上睡衣走進來。 一眼看見, 她早就睡熟,比起先前獨占一床的霸道,這次, 倒是很乖地給他留了半邊。 從她裝睡, 到邀他共眠。 他仿佛看到,經(jīng)過這么些天, 一只小狐貍,已經(jīng)放心大膽地鉆入了他的圈套。 也許, 收網(wǎng)的一天,就快到了。 窗外的湖水凍住,映了雪色,很淺地亮在窗邊。 傅展行走過去, 從她手中抽出手機, 放在床頭柜。 大概是察覺到動靜,她微微皺眉,“嗯”了聲, 翻身換了個睡姿,整個人順勢滑進被窩里。 他動作稍頓。 方才分明已在浴室里紓解了一輪,但這會兒,只聽到她這睡意朦朧的這一聲,欲/念便又卷土重來,引得嗓子發(fā)干。 他深深呼吸,掀開被子。 她睡意沉沉,自動滾了過來,距他只有幾寸。 傅展行眸色暗了暗,將人攬進懷里。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足夠理性的人,此刻卻發(fā)現(xiàn),原來他也貪圖這一時歡愉。 --- 裴奚若并不知道,和自己同床共眠的和尚,其實已經(jīng)偷偷抱過自己了。 她還有點說不上來的氣餒。 接連幾天,他們都睡在同一張床上,可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主要是因為,傅展行每天都回來得很晚,加上洗澡又慢,她困到直接失去色心,去夢里會周公了。 早晨,他又起得很早,只給她留半邊空蕩蕩的床墊。 她想勾引他一下,都找不到時機。 幾天后,恰是平安夜,傅展行終于結(jié)束了在赫爾辛基的公事,帶她去北邊看極光。因是私人行程,便沒帶閑雜人等,只讓沈鳴安排了司機。 從赫爾辛基乘飛機去羅瓦涅米,再有幾小時車程,便到了目的地。 是片拉普蘭區(qū)的密林,人煙稀少,林子邊有湖,有一棟藍色小木屋,還有一輛黑色古董奔馳車。 裴奚若眼前一亮,“真的一模一樣誒!” 傅展行替她拿下行李,看她雀躍的樣子,也是一笑。 這幾天,他被沈郁的事占去大半注意力,難得有可以與她共處的時刻。 夜里抱著她時,不知有多想占為己有。 好在,等極光的這些日子,他有足夠時間。 司機很快返回,雪地上,只剩幾條交錯的輪胎印,一路延伸到空曠的天邊。 這里的光線亮也亮不徹底,天空好像總帶著顆粒感,曠野盡頭是連綿的森林,很有北歐童話的感覺。 裴奚若很快換好衣服,支起三腳架拍了幾組照片。 又問傅展行,“極光什么時候來呀?” 他答,“這幾天應(yīng)該會有。再等等?!?/br> “好吧?!迸徂扇粢膊恢薄7凑?,沒有極光,有他陪著也是很好的。 今夜,兩人住在小木屋旁的二層尖頂木房子中。 也跟林區(qū)管理人員打了個照面,對方很熱情,不僅說他的車可以隨便用,還帶他們?nèi)ジ浇暮姹灐?/br> “最近氣溫高,最適合冰釣?!弊o林員是個五六十歲的大爺,拎著水桶,鑿冰器,還有釣竿,笑得眼睛瞇成一道縫。 裴奚若感受著迎面吹來的冷風(fēng),覺得他關(guān)于“氣溫高”的定義,肯定出了問題。 傅展行今天沒有穿西裝大衣,穿的是件黑色防寒服,站在雪夜里,身形挺拔。 他是人襯衣服的典型,無論什么款式,給他穿,都能穿出一種不問世事的淡泊氣質(zhì)。 她走在他身邊,深一腳淺一腳的雪里,一個沒站穩(wěn),差點摔跤。 他眼疾手快,將她拉起。 回去的路上,裴奚若故技重施。 他看她一眼,然后,將她背起來。 看來對付和尚,扮柔弱是最有效的。 裴奚若唇線一揚,默默在心里記下這招。 殊不知,她連笑起來的細微氣聲,都落進了他耳中。 --- 冬日白晝短暫,天色很快暗下來。 護林員很熱情,送了吃的過來。 湖里釣上來的魚和奶酪烤蘋果,吃多了各式精致講究的料理,偶爾嘗一嘗質(zhì)樸的食物,感覺也很好。 裴奚若拍了幾張照,發(fā)在朋友圈。 一大波點贊評論中,夾雜著裴母私發(fā)的一條消息:「又出去亂跑?大冬天的,去那么冷的地方,想干什么!」 她瞄瞄對面,佯裝拍食物,把傅展行的手一并拍了進去。 這比什么都有效,裴母風(fēng)向立轉(zhuǎn):「哎呀,那我不打擾你們度蜜月了?!?/br> 裴奚若放下手機,莞爾一笑。 度蜜月啊,她喜歡這個詞。 可惜,對面和尚是塊木頭,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蜜得起來。 唉。 她托腮望著他,嘆氣。 倒是很快被他發(fā)現(xiàn),“怎么了?” “沒什么。”裴奚若眨了眨眼,“烤蘋果不夠甜。” 這一晚,等到睡前,極光都沒有來。 有過心理準備,倒也不是那么失望。 臥室在二樓,有一面是厚實的大玻璃窗,望出去,可以徑直看見廣袤的針葉林,夜空蒙著層霧,格外深邃,曠遠。 室內(nèi)的暖氣片效果極佳,很熱。晚上沒有什么娛樂活動,裴奚若穿著睡衣,早早地躺在床上。 等傅展行坐上來,她才一下驚覺,今晚大概是兩人度過的,第一個、彼此意識清醒的共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