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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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制得了他發(fā)瘋,除了你導師也沒人能受得了他。 見人抬手把杯中的液體飲盡,凌玄也就沉默奉陪。 酒過三巡,兩人從桌邊起身,握著酒杯上前兩步,趴在一米多高的扶欄邊,隔著三層的天井回廊聆聽往生駐唱孤獨而深情的歌聲。 一樓的良葉兩少年依舊坐在一起,鄔澤進了三樓的房間也再沒出來。 想到被夾在兩對神仙情侶中間,凌玄忽然嗤笑出聲,湊近到良昭身側(cè),對著他精致迷人眼的頸線吹了一口酒氣。 良工啊,你真的不思凡嗎? 良昭抿下口味道刺烈的伏特加,偏頭看身邊人微醺的臉孔,平淡回應:無人可思。 話音落下,聽到凌玄輕笑:上一次在這里看到你的時候,你應該是坐在那邊。 青年只隨手一指,剛好被一名路過的男性陪酒師看到,那人立即笑意盈盈地走上前來。 但凡夜店男模,必衣著光鮮長相出眾。此刻出現(xiàn)在凌玄面前的也不例外。 年輕男生端著酒杯,用一種與熟客敘舊的語氣開口:凌少,很長時間沒見您了,不知道有沒有榮幸一起喝杯酒? 我最近身體不好,戒了。剛喝完幾杯高度烈酒的人如此微笑回應。 話畢,對方便識趣地點頭附和,寒暄兩句后原路離開。在夜場討生活的人最懂的就是眼色,更知道什么樣的人是不能招惹的。 看來是???。對著已經(jīng)走遠的陪酒師,良昭情緒不顯著地彎了彎嘴角,聽說A大某社團經(jīng)常來包場,應該就是你們吧。 被看穿了的凌玄也不在意,悠然地把胳膊柱在扶手上,良工怎么就沒聽說我還每年都拿獎學金大滿貫呢? 知道,這并不沖突。 從鄔澤提起顧嘉佑的時候,良昭就沒有把凌玄當作過普通學生。 畢竟圈子這個東西很奇怪,就像1號喜歡和1號一起玩,富二代身邊又能挑的出幾個家境清寒呢? 凌玄托腮沉思片刻后,忽然低頭故作困惑地感嘆:煩死了,良工到底喜歡什么類型啊? 良昭不答,只提出中肯意見:你現(xiàn)在出門去談一場戀愛,就不會有時間在這兒胡思亂想了。 凌玄并不聽勸,抬起手指,示意良昭仔細看看他的臉,然后一路向下再到身材。老實說,良工應該不會覺得我缺愛慕者或者是曖昧對象吧? 雖然年齡不及你,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這人真的不太貪新鮮,征服欲也不強,可我相信自己的心。從看見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想從良了。 凌玄盯著身邊人漂亮的下頜線補充:是良昭的良。 第13章 A市,Dr集團辦公大廈。 商討公司下一步重大動向的董事會議剛剛結(jié)束,會議廳外雜亂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凌玄從嚴厲又專業(yè)的總裁形象中脫離出來,百無聊賴地趴身向?qū)掗熆帐幍膱A桌。 財務總監(jiān)喬歧安從妝容精致的特助手里接過整理好的會議記錄,側(cè)目看了眼癱倒在一旁的掌舵人。 怎么了凌大boss,剛才會上演講的時候不是還像打了雞血一樣嗎? 回憶起半個小時前那個闡述企業(yè)發(fā)展觀的有志先驅(qū),再對比眼前未老先衰的羸弱小青年,簡直判若云泥。 如果我有罪請讓天道來制裁,而不是讓我大清早爬起來,花五六個小時和一群腦子里長秋葵的頑固董事爭論不休,燃燒激情,耗費生命。 別吧,一會真一道閃電劈了你,我找誰簽季度報表去? 喬總監(jiān)開口便是無情嘲諷,抬手理了理手邊的文件,忽又奇怪,不過你最近這是怎么了?除了有正事的時候,都是一副沒精打采欲求不滿的樣子。 一億少男的夢遭遇愛情滑鐵盧唄,讓人拋棄了。不知道什么時候,顧嘉佑已經(jīng)環(huán)胸站在會議廳門口了。 誰這么膨脹?聽聞自家boss被人始亂終棄,喬歧安停下手上正在進行的事情,抬頭細聽八卦。 得了吧,已經(jīng)夠煩了。凌玄無心搭茬,只自顧自想著所謂的滑鐵盧事件。 某工最近身體健康,用不著被掛念,甚至因為研究所工作太忙,連續(xù)一個多星期住在了實驗室,晚上根本也見不到人。 一句無人可思簡直凍得人立地成佛。 顧嘉佑嘖聲搖頭,我早跟你說了,不要招惹高嶺冰花,不行咱就別掙扎了唄。你如果單純喜歡長得好看的,光是合作伙伴里面,亭一的年輕藝人有多少愿意跟你的 沒興趣。凌玄煩躁地擺了手。 行了。見人不想提這個,顧嘉佑也就不再火上澆油,轉(zhuǎn)換話題說:下午學校社團有活動,哥哥帶你玩兒去。 果然,許久沒活動筋骨的凌玄抬了抬眼瞼,似是有意向,什么活動? 我說凌玄沉默了會兒的喬總監(jiān)清嗓開口,點名道姓喊出了上司。 再過一陣子就是和騰越那邊的簽約儀式了,你不去跟項目組做最后敲定,一個跑酷活動你有時間嗎?真當自己是天真無邪小少年呢? 公事當然擺在一切首位,但這可不代表社團活動就不重要了。 凌玄悠然地整理袖口,出言反駁:我花兒一樣的年紀不讓瘋狂享樂,以后老了沒機會你賠得起嗎?他一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都行,我手下同時期的項目堆一起融資十幾二十億,我不行? 遭明確指代的富二代本人用幾根手指輕敲著玻璃桌面,不大樂意道:哎?別陰陽怪氣我啊,招你惹你了? 顧加油,你別沒事就來拐帶他,再攪局我就讓保安叉你出去。喬歧安把一大摞文件塞給凌玄,順便給了顧嘉佑一記眼神警告。 受夾板氣的顧少小聲嘟囔:你是我親舅嗎? 凌玄靠著椅背翻看起手里的資料,根據(jù)董事會決定,dr明年下半年是肯定會進軍醫(yī)藥行業(yè)的,這些都是有合作意向的制藥公司近年來的發(fā)展情況。 喬歧安靠坐在圓桌邊,隨手點出幾家熟悉的公司簡單介紹:安而悅、廣堯、上極,旭光這幾個目前都在積極地和我們聯(lián)系,想要進行會面詳談。你可以先看著,擇優(yōu)了解。如果有意向的話,在投標會之前都可以安排上。 沒必要。他們到底是要見我還是要投資啊? 凌玄嗤笑,淡然搖頭,都是業(yè)界內(nèi)有成績有口碑的大公司,商人不是就應該無往不利嗎?按實力說話。 喬歧安早猜到自家老板會這樣說,上前有準備地把資料冊翻過十幾頁,接著開口:除了老牌戰(zhàn)將,這里面也有幾家新銳科研公司。目前來說,市場份額還較小,對于我們而言風險太大,你可能也不會有興趣。 就比如這個,上一次展露名頭還是因為新型多胺抗癌試劑。 原本是財務總監(jiān)隨口提及的新興例子,卻讓凌玄意外地挑了挑眉梢。有七號研究所技術支持的那家? 對,謄星制藥以前是和七號合作過,但不保證能拿到他們的專利代理權。喬歧安如實回答。 是良工的科研組。 凌玄用指尖撫過文件上的某一行小字,若有所思片刻,抬手把資料遞還回去。 誰說沒興趣了,約他。我想知道這家公司到底有沒有特別之處。 上司突然而來的干勁讓喬歧安摸不到頭腦,要親自去談?接下來幾天你可有四場活動六個會,打算什么時間見他? 凌玄起身,對著玻璃窗正了正西裝領帶。立刻。不就是一個會搞科研的破男人嗎?愛情不一定會讓人快樂,但事業(yè)絕對能。 喬總監(jiān)更加困惑地瞇了瞇眼睛。誰是搞科研的? 前一段時間實驗室內(nèi)的化學項目出現(xiàn)了一點小問題,導致上千次的測試數(shù)據(jù)作廢,要從頭來過。 良昭有連續(xù)半個月的時間,睡在研究所宿舍。經(jīng)過全組科研人員加班加點,終于才追回進度。 組長麻煩簽字。所里的實習生端著一大捧資料,遞送到良工手里。 好了。良昭動筆,在文件紙末尾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見數(shù)據(jù)搞定,實習生才長舒一口氣。今晚終于可以睡個好覺了,再這樣熬下去,非神經(jīng)衰弱了不可。 女孩子邊活動肩頸,邊轉(zhuǎn)頭向身邊的組長開口傳遞消息。 對了良工,聽其他部門的人說,謄星藥業(yè)公司前陣子剛被投資方毀約撤資,正在積極地尋找新的合作伙伴。近幾天,還參加了DR的新季度招標。 DR已是A市內(nèi)鼎鼎有名的資金流動性財團,但凡與之掛鉤的產(chǎn)業(yè),無一不是行業(yè)翹楚。 實習生神色希冀地湊近,用食指和拇指捏出一條窄窄的縫隙,低聲打探口風,良工您覺得有達成合作的幾率嗎? 良昭臉色平淡,抬手撫去白褂衣袖上的細微褶皺,啟唇回應:投資與商業(yè)化的問題都與我無關。研究所的責任是使研發(fā)成果合格且合法,讓檢測質(zhì)量過關。至于未來專利賣給誰,現(xiàn)在討論有點太早了。 恩實習生點了點頭,抱著文件夾微笑道別:那我去準備下班了,良工辛苦。 良昭走回自己的辦公室,把近階段數(shù)據(jù)整理匯報成表發(fā)給老板。 此時國內(nèi)時間已到晚上七點,減去時差,簡安寧那邊應該還是燥熱的午后,回復消息的速度比想象中還要快。 [喲,不愧是你。我們上次聊天的時候不是還在遭遇新瓶頸嗎?這么快就解決了,怎么做到的?] [你那邊網(wǎng)絡不好,收不到文件?] 良昭手上快速地敲幾個字發(fā)過去,暗示讓簡博士自己點開報告看。 [唉,我這不是關心研發(fā)一線的下屬嘛,才問一句就不耐煩。] [我已經(jīng)很累了。下班時間,麻煩你說話敲重點。] 隔著屏幕,良昭也能想象出簡安寧那副半不正經(jīng)的譏笑樣。 [看樣子是被實驗折磨得不輕。不過現(xiàn)在這個節(jié)骨眼,你那邊應該有人比你還煩躁吧。我聽說謄星的姜總被老投資商擺了一道,那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用焦頭爛額四個字形容應該不過分。] 聽聞剛發(fā)生不久的事情就已經(jīng)傳到了大洋另一岸,良昭略微蹙眉,凜澈的瞳孔被電腦屏幕映出一片灰藍。 [他找你求助了?] [畢竟是早年的合作伙伴了,問問你有什么想法?] [公事公辦吧。如果有舍棄必要的話,當然以維護研究所利益優(yōu)先。] 打出這幾個字的時候,良昭心里確實不起任何波瀾。無論是科研還是經(jīng)商,都容不得私人喜惡。 [一如既往的冷漠。] 簡安寧評價了一條后,緊跟著又發(fā)了消息過來。 [行了,最近你們也忙壞了,早點回家吧。] [圣誕快樂。 ] 良昭看著最后一條消息愣一下,圣誕節(jié)了? 這陣子實在太忙,根本沒注意到從不停歇向前的時間,一晃居然年末了。 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日期,良昭猛然想起自己曾答應過鄰居,在他12月下旬論文定稿前一起吃頓家常飯。 而現(xiàn)在,他們的終辯早就該結(jié)束了吧,凌玄居然一次都沒再來提醒。 良昭隨手翻開朋友圈滑動。只稀疏幾人的社交軟件上并沒有太多條動態(tài),最近一條卻僅在半個小時前。 [凌玄:終于搞定了論文的事情,修改過程太艱辛了,鄔澤根本是想讓我死!圣誕快樂,離??鞓贰?/br> 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叫人,看來是真的被逼急了。 良昭單手揉著太陽xue,不自覺地想起鄰居輕哼著撒嬌時的樣子。 點開配圖,是一張飯店背景,鄔導師帶著全體碩士生吃飯慶祝??礃幼泳蹠艅傞_始,桌上的菜都還沒上齊。 為表愧疚,良昭用指尖輕觸屏幕,在下方打出一條回復。 [抱歉,圣誕快樂。] 第14章 圣誕夜里,街道兩旁的店鋪染著nongnong的歡樂氛圍。連小區(qū)的庭院里都布置了幾顆墜滿裝飾品的圣誕樹。 良昭獨行穿過一整片暖黃色的掛燈,走進空曠的地下長廊。今晚車庫里停放的車輛也少了許多,大概是家人或情侶們結(jié)伴出門去尋找節(jié)日浪漫了。 電梯停在12樓,意料之中的,一層兩戶都寂靜無聲。 公攤部分的平臺被物業(yè)聘請的保潔員打掃得干干凈凈。只是懸浮架上那幾排裝著土壤的小盒子,零零散散地放置著,顯得有些突兀。 凌玄養(yǎng)的生石花在冬日里干涸得不像樣子,已經(jīng)在枯死邊緣,連花灑也沒了蹤影。 不知道那家伙平常是怎么侍弄這些花草的。 良昭皺了皺眉,摸出鑰匙走進家門。半個月沒有回來,冰箱里連瓶止渴的礦泉水也不剩下。 平日社交過于困乏,除了這會兒騰不出空閑的鄔老師之外,再沒人能約聚。 看來今夜注定與節(jié)日無緣。 夜幕已濃重,良昭實在疲憊懶得再出門,只能妥協(xié)地點開手機配送軟件,隨便叫了份餐。 在等待送達的時間里,他用杯子和膠管做了個簡易滴灌工具,帶著幾把工具回到走廊里,挽留只剩一口氣的生石花大軍。 小盆栽里厚重的鋪面石花里胡哨又不透氣,便一顆顆撿出來,逐一松土移盆。 時間靜靜流逝,輕柔的月色從廊窗邊落下來,撒了一層薄顫碎銀光。 叮鈴 1201號半開的房門里忽然傳出單元門的鈴響,專心培土的人被驚了一下。 外賣送到了吧?畢竟除了會提前打招呼的家人外,這棟小房子里幾乎再無造訪者。 良昭放下手里的東西,疑惑地按下接通鍵,一道熟悉又清朗的聲音傳出。 良工~我忘記帶門卡了,幫我叫下電梯! 本應該在外面參加慶功宴的人就這樣、再一次毫無預兆地出現(xiàn)了。某崇尚科學的首席研究員下意識地回頭看向花架。 他是當真和這些東西有心電感應嗎? 電梯從負一層勻速上升,叮的一聲開啟在面前。一身黑色休閑時裝的凌玄漫步從里面走出來,手里還拎著兩大包從超市采購的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