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瞠目結(jié)舌 嫉恨難平
翠微觀中殿,像是中了邪也似,滿室寂靜無聲。 自從銀姝口述洪澤湖經(jīng)歷,林淵和千曉便瞠目結(jié)舌,活似見了鬼般,心中震動難以言表。 “吱……” 老舊榆木門發(fā)出咯吱吱的響,龐憲走進殿內(nèi),面前呈現(xiàn)的就是這幅情形。 響聲頓時打破室內(nèi)沉寂,日月僧千曉跳起腳來,“師侄,銀丫頭是在說笑吧?你怎么可能揍得了優(yōu)曇老賊尼的徒弟?” 龐憲不禁愕然,疑惑道:“我沒揍她的徒弟??!” 端坐正位的林淵輕舒了口氣,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么! 卻又聽龐憲續(xù)道:“不過她的傳人齊霞兒與我斗劍,的確敗于我手?!?/br> 恍若晴天霹靂,正要喝口茶壓壓驚的林淵呆在當場,差點沒露出丑來。我的乖乖師侄,你要不要這么大喘氣?。?/br> 優(yōu)曇神尼何許人也?佛門有數(shù)大佬巨擘,威震邪魔兩道,兇名赫赫。華山派烈火祖師至今不敢入世,全是拜她所賜。東方魔教教主尚和陽遠赴阿爾卑斯高峰絕頂,祭煉魔教至寶白骨鎖心錘與魔火金幢,就是為了尋她報仇雪恨。毒龍尊者縮在老巢苦心祭煉法寶,也是防備三次斗劍此老插手。 這等奢攔人物,林淵、千曉自入道之日起,便屢屢被警告,萬萬不能招惹。昔年祖師在世都不愿與她橫加相抗。猛然聽到龐憲竟然勝了她的傳人,怎么不令林淵驚震交加,不可置信。 “師侄,你……你……”千曉顫聲說道:“你快逃吧!他們那些正教中人最是護短,一定會回山告狀,尋你晦氣!” 龐憲禁不住啞然失語,心中腹誹不已,千曉師叔真是莽撞的可愛。隨聲安慰道:“師叔放心,半日前那老尼已經(jīng)出手,想要擒拿下我?!?/br> 千曉陡然睜大雙眼,神經(jīng)兮兮地看向龐憲。 “可惜啊可惜!”龐憲噙著冷笑,“她的金光大手差了一籌,被我借穿心師伯的靈符逃了出去。” 咣當一聲,千曉再也承受不住刺激,壓垮座椅跌在地上。 “師叔?”宛若出谷黃鶯,銀姝插言道:“優(yōu)曇老尼雖然與我們敵對,可是一招失手,礙于身份便不會再出手了??!” 林淵臉皮抖了抖,真真是無言以對。千曉這莽漢哪里是怕了優(yōu)曇?。》置魇潜贿@師侄給嚇到了! 屈指算來,龐憲修道至今不過四十余載,若論年歲尚不及齊霞兒,這都能將她斗敗,實為一大異數(shù)。同輩之中再難有與之匹敵者,大漲五臺派威風(fēng)氣勢。誰敢再言旁門不如正宗? 其實何止同輩之間,林淵暗忖,那齊霞兒將成正果,所用天龍伏魔劍又是知名飛劍,自己與她比拼,也難以占到上風(fēng)。 龐憲師侄真的能獨當一面了! 一股滄桑無力感油然而生,未來該是他們的舞臺了。 隨后幾日,林淵兩位師叔白日里仍然外出,游覽煙波浩渺的洞庭湖,順便助千曉洗練新到手的紅癭劍。許是受了龐憲刺激,他們二人行功越發(fā)勤奮,有暇便即比斗劍術(shù)。只是怕丟了臉面,少了往日相見考教龐憲劍術(shù)的環(huán)節(jié)。 而龐憲也算是明白尉遲元為何那般兇惡態(tài)度。焦衫道人坐化前,曾經(jīng)飛劍傳書喚來林淵二人,托付他們照顧唯一親傳弟子。 尉遲元本以為得傳衣缽,師父的法寶飛劍都是自己的了。不成想,千曉師伯拿走了那柄紅癭劍,林淵也得贈一把芭蕉扇。龐憲隨后趕到,直被他認作前來打秋風(fēng),怎么會有好臉色相待? 不過林淵二人也不曾虧待了他,指點法術(shù)神通,施與丹藥無不盡心。龐憲冷眼旁觀,心中直嘆,真是白瞎了焦衫師叔的一片好心。 焦衫道人自感劫數(shù)將終,不得不期前兵解。唯恐弟子失去庇佑,將來前程難測。特意招來兩位師兄,本意是想將尉遲元引薦到他們門下。 可惜尉遲元不曾領(lǐng)會師父苦心,這些時日反而冷漠以待,無怪林淵二人不愿多呆,終日里飽覽洞庭妙景。 本有心提點于他,可是此子不冷不熱,雖然知道龐憲今非昔比,但是心懷芥蒂,就是不愿意親近。一來二去,龐憲也不會熱臉去貼冷屁股。 又過十余日,林淵二人耗盡耐心,暗自嘆息:畢竟不是人人都像龐憲那么妖孽。自身用功刻苦,又很尊重長輩。這尉遲小子眼皮淺薄,只會盯著一點利益,不能吃半點虧,胸襟狹窄,怨天尤人。有龐憲珠玉在前,怎么看他都不順眼。 在尉遲元不知情的境況下,二人不告而別,渾然不知錯失了一場機緣。 與此同時,龐憲終于收到丘魁傳書。原來那日齊霞兒等人施展詭計,幻化乙休遁光,將五岳散人調(diào)開,好在洪澤湖同他斗劍。后來又發(fā)生一些別的事情,絆住丘魁腳步,才沒能與龐憲及時回合。 也不多做耽擱,匆匆辭別尉遲元,一行人架起一團畝許方圓的流云,望空而去。 ………… 等到眾人散去,翠微觀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寧靜。 老杏樹下,尉遲元憤憤難平,打量著四周景色,眼中流露出幾分不舍。不過心中盤算已定,毅然決然背負行囊準備遠行。 本來師父焦衫道人吩咐,除非練成元神凝練嬰兒,否則不許外出。群仙紛爭漸起,天地如烘爐,處處不得太平。以他道行卷將進去,勢必風(fēng)吹柳絮難自處。 可是龐憲成就,令他嫉恨欲狂。當年同在五臺修道,不如他遠甚。平白占據(jù)三代嫡傳大弟子之位,慣會討好師門長輩。就連混元祖師都不知吃了什么迷魂藥,攜他前往茅山親身指點。 如今二人已是仙凡兩重天,優(yōu)曇傳人都敗于他手,這怎么能發(fā)生在昔年不如自己的龐憲身上? 憑什么?憑什么? 蝕骨怨念攪得他不得安寧。 眼界局限,只會計較一時之得失。蒙蔽雙眼,不見天地之大,正是他此時心境。 聽聞五臺舊友智通和尚,在成都主持慈云寺,結(jié)交草莽豪杰,聲勢浩大,乃是天下有名禪林。頗有復(fù)興五臺的心志,猶豫再三,下定決心前去投奔他,共同創(chuàng)建一番事業(yè)。 一念之差,日后道途天地迥異。(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