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人得意
“可惜什么?” 那貴公子的視線終于舍得從那株墨菊上移開,投向了林蓁的眸中,見其盈盈光澤浮動(dòng),極是明澈,與方才的鬧劇仿佛不相干一般。 “可惜太過矜貴,倒不如普通的黃菊耐風(fēng)雨摧殘?!绷州韬φf道。 “哦,這般說來也并無道理?!蹦琴F公子低眸望向那株墨菊一瞬間,心思百轉(zhuǎn)。 林蓁不再停留,留一個(gè)印象即可,不可cao之過急。 哪知腳下無心一滑,傾倒間心思卻澄明起來,下意識(shí)朝著后方倒去。 直到一雙有力的手掌扶住了她,林蓁眉宇間驟然升起一抹驚嬌之色,便抬起頭來,“多謝公…..” 話還未完,林蓁的臉色不由難看的幾分,眼前哪里是貴公子,那雙似笑非笑的深眸中夾雜了幾分清晰可見的鄙夷。 顧瑾陽(yáng)! 他竟然這么快又回來了! “姑娘怎么臉色這么難看?” 顧瑾陽(yáng)眸光銳利逼人,手掌間的力度大了幾分,不覺讓林蓁有些吃痛。 “姑娘沒事吧?”貴公子不覺出聲關(guān)懷。 林蓁忙瞥向一旁的貴公子,宛然一笑,“我沒事,公子不必?fù)?dān)憂?!?/br> “需不需要在下扶姑娘去歇息?” 不等那貴公子回應(yīng),顧瑾陽(yáng)又出聲了。 他分明就是挑釁了。 林蓁只得硬著頭皮道,“我真的沒事,大庭廣眾之下,公子還是放開我吧!” 林蓁心中再咬牙切齒,面上還是一抹嬌羞的姿態(tài),這個(gè)顧瑾陽(yáng)! 手臂間的力道驟然放松,帶著輕輕一推,林蓁差點(diǎn)沒被推在地,還好腳步雖然有些踉蹌,好歹還未失禮。 “瑾陽(yáng)!” 貴公子搖搖頭,“你這是又在做什么?” “是在下的錯(cuò),手滑了?!鳖欒?yáng)雙手一拱,權(quán)當(dāng)是賠禮了。 小人得意! 林蓁礙于貴公子在此,不好發(fā)作,只道,“無妨!難不成小女子還要與大男人計(jì)較么?”說罷,便轉(zhuǎn)身離去。 “哈哈……” 那貴公子忍不住輕笑出聲,拍了拍顧瑾陽(yáng)的肩膀,“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今日你怕是得罪那小女子了。” 顧瑾陽(yáng)這才收斂起方才的戲謔神色,對(duì)著身旁的公子微微頷首,“殿下取笑臣了,不過是見不得別有用心之人。” “你就不懂這些風(fēng)月之事了。”玄衣公子正是當(dāng)今太子周楚靖,他也是一時(shí)興起與顧瑾陽(yáng)來到這處,不成想還看了一出好戲,沉吟了須臾,才道,“不過這位姑娘還不錯(cuò),伶牙俐齒,長(zhǎng)的倒是……” “殿下還是少理會(huì)這種女子才好?!鳖欒?yáng)不以為意,他可是親眼看見容貌出色的林蓁如何引著她表妹落入水中,遲遲不呼救,這等品行,怎配做太子妃! 就算她身份貴重又如何,這般心機(jī)盤算,他怎么能眼睜睜看著她接近太子殿下。 “罷了,此事不提了,你正好隨我走一趟。”周楚靖眼皮一跳,這來普樂寺只是一個(gè)幌子,他還有重要的事去辦。 “是?!?/br> ……. “姑娘,魏公子他……”林蓁方才一時(shí)抑郁,便快步到了方才與茗歡約定之處,果然不見魏庭軒的蹤影。 見茗歡急于解釋,林蓁也沒有了興致聽,“無妨,隨我去找母親吧!” “哦?!?/br> 茗歡見林蓁臉色不佳,也不敢多問,只連忙跟了小姐去了。 今日好歹王錦蓉的事情沒有落空,她可不能多生了事端。 前世明明沒有顧瑾陽(yáng)這瘟神,怎么自己重生后有些事起了變化,這倒讓林蓁有了信心,看來這世事是可以改變的。 沉吟片刻,林蓁說道,“罷了,你去看看魏庭軒在何處?做了什么?再回來稟報(bào)我。” 縱使不想與魏庭軒再有什么糾葛,然而他今日難保不齊還有什么后招。 茗歡從來不見小姐對(duì)一個(gè)男子這么重視,可是并未像她想象那樣,倒是像……監(jiān)視。 “去吧?!?/br> 林蓁見茗歡有恍惚的走神,這丫頭都是沒有從前機(jī)靈了。 茗歡倒是覺得這幾日小姐有些古怪,她看了一眼林蓁,心中嘀咕著,然后才急匆匆的去了。 “娘娘?!?/br> 林蓁因?yàn)閼阎氖拢呗菲饋碜匀宦v騰的,全無聲音,路過一個(gè)禪房時(shí),這娘娘二字成功激起林蓁的注意。 接著那聲過后便猶如沉入深潭一般,便再也沒有了響動(dòng),久久的靜默。 娘娘? 這里有宮中的貴人?何況方才那聲音分明就是圓真大師的。 林蓁見著禪房四處無人,不由的駐足停下,心怦怦的跳著,這宮中的事她清楚不應(yīng)該牽扯其中,只是…… 等林蓁回過神來,她已繞到了禪房的后面,蹲在了窗下,里面的談話聲斷斷續(xù)續(xù)的飄了出來。 “阿彌陀佛,娘娘何必如此,若是心魔不除,娘娘此生必受折磨?!眻A真大師循循善誘道。 “本,本宮只是……她,本宮當(dāng)年鑄成大錯(cuò),昨夜又夢(mèng)魘了,夢(mèng)見她渾身是血的從地上爬出來,說她冷極了,要讓本宮去陪她……”低低的啜泣不似作假,何其悲涼。 “娘娘,往事已矣!娘娘要怪就怪貧僧吧,當(dāng)年,是貧僧……哎,罪過罪過!”圓真連連道。 “本宮又怎么能怪你!怪就怪她命不好吧,若不是你早早做了準(zhǔn)備,本宮怕是也不能走到今日這種地步了,只是為難你出家,替本宮恕罪了?!蹦桥油V沽肃ㄆ?,說道。 “阿彌陀佛,一切早有定數(shù)。娘娘還是回宮吧,此處多有不便!”圓真又道。 接著便聽的圓真出了禪房,不久,便有人來服侍那娘娘出了禪房。 林蓁待屋內(nèi)完全沒有了響動(dòng),這便才起了身發(fā)現(xiàn)腳都麻了,這方才才起身,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此處。 只是這位娘娘口中的“她”是誰(shuí)? 林蓁一頭的薄汗,這深宮密事,知道的越多就越短命,她是要保住國(guó)公府,可不是將國(guó)公府推向深淵,這件事便被這樣她壓制在腦后了。 正巧著茗歡也來尋林蓁,說是魏公子早已經(jīng)離開,林蓁這下才真真的歇下了心。 “蓁兒,你怎么也來了。” 林蓁方才推門一進(jìn)入,見林母神色有些不豫,她心知肚明卻并未點(diǎn)破,只道,“母親,我們還是回府吧,今日出了表妹這等事……” 眸光下意識(shí)朝著床榻上的人望去,王錦蓉的神色已然難看了幾分,嘴唇蠕動(dòng),還未出聲,眼圈卻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