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朝堂之上
“依你之見,就是我大周要忍一個小小部落族的氣了?” 武將們一聽頓時不干了,嗤鼻道。 這別人都上門來給了大周一巴掌,還不許打回去不成! “正是,文臣們就是酸儒,這大周的土地還是得由我們來護(hù)…….” “大周一向文治天下,陛下仁厚。你們一群莽夫,成天只知道打打殺殺……..” 好不容易沉寂的大殿瞬間又沸騰起來。 周衍任由他們吵的臉紅脖子粗,也沒有干涉的意思。 這朝堂之上也猶如治國一般,要懂得一收一放,一味只知彈壓,這些臣子久而久之也無人敢諫言了。 皇帝嘛,總歸要左右制衡,恩威并施,才能長久。 這帝王之術(shù)在周衍手中耍弄頗久,又怎么會不深諳此道,臣子們在爭吵,周衍的思緒卻在游離,冥冥之中胸肺之間有一股氣在亂竄,他琢磨了許久,就在方才一剎那,才漸漸現(xiàn)了端倪。 “好了?!?/br> 周衍不過是剛抬手,殿內(nèi)便頃刻無聲,只聽得粗重的氣喘還回蕩在殿內(nèi)的角落處。 “太子以為如何?” 周衍眸沉如水,冷不丁的開口了,朝著穩(wěn)穩(wěn)立于殿前的太子道。 “回父皇,這畏兀族與突厥勾結(jié),販賣大周的兵器之事實在是難以輕饒,再加上又在京城生事禍害百姓,惹的民眾人心惶惶,怨聲載道,不給這畏兀族一些教訓(xùn)實難平息民忿?!敝艹杆煅骋磺?,清聲道。 “依你看來,怎么教訓(xùn)才能平息民忿?”周衍聲音依舊冷淡,聽不出喜怒哀樂,這就是帝王之術(shù)了。 “兒臣斗膽,不如先將抓獲的畏兀族使團(tuán)與之共謀的人一同游街示眾,再當(dāng)眾處置,以平民忿?!?/br> 周楚靖只覺得被迎面而來的視線逼迫的愈發(fā)艱難,他是太子,是一國的儲君,明處暗中不知多少雙眼睛落在他的身上,一言一行,絕不能逾越半分,何況這大周還是父皇的。 他再有本事,也不能自作聰明,他的處境從未輕松,這權(quán)勢之上,不能有片刻的松懈,也絕不能顯露片刻的貪戀。 “哦?這就是太子的提議?” 周衍不滿意,誰人看不出,只是這個節(jié)骨眼上,群臣當(dāng)然是裝聾作啞,圣上與儲君之間哪里有他們出聲的縫隙兒。 “兒臣無能?!?/br> 周楚靖低垂下頭,沉聲道。 “那文王有沒有其他的主意?”周衍不再看他,將眸光挪到了另一個兒子身上。 想來這個兒子近日風(fēng)頭正盛,少不得比往日更加顯眼,此時被他明目推了出來,也并未見半分惶恐,只屈腰道,“兒臣也贊同太子的做法?!?/br> 久久的靜默,這個兒子啊…… “也罷,那就依著太子文王之意,處置了那些使臣,兩軍交戰(zhàn),本不斬來使,不過既然傷了大周子民的性命也需付出代價!到了大周的地界,那就要遵守大周的律法?!?/br> 周衍的指腹婆娑在龍椅上扶背上紋路上,有些微涼,更多的是扎手,很不舒適。 “陛下英明……”眾臣匍匐跪拜在地,高呼三聲。 周衍方才那股蠢蠢欲動的氣卻得不到紓解,這畏兀族如何能將兵器運(yùn)出大周,兩個兒子辦的事可不太讓他滿意啊。 殺幾個使臣算不得什么,他渴望卻是徹底的碾壓,來自強(qiáng)者的碾壓! ……. “徐太保,留步?!?/br> 下了朝,吳史巖率先追上了慢悠悠下朝的徐明,做了一輯,“徐太保今日在殿上所言是心之所想?” “老夫向來行的正坐的端,又是三朝老臣,難不成吳左相還以為老夫有什么私心不成!”徐明目光炯炯有神,此刻哪里看的出是六十高齡之人,精明著呢! “徐太保誤會了。同為幕僚,我也不過是想知道太保為何這般反對滅了一個小小的部落?!眳鞘穾r笑容寡淡,分明另有所指。 “方才老夫也在殿上說的很清楚了,何必因此事為大周召來這么多隱患,就算將那些使臣處置了,畏兀族還敢起兵攻打大周不成?民眾不過是要出一口氣罷了?!毙烀鞑恍胖梅?,捋著胡須道。 吳史巖心中暗罵一聲老匹夫,面上倒是不假辭色,笑意不減,“徐太保真是保守??!” “話不投機(jī)半句多,老夫先走了,就不奉陪了?!毙烀饔挚人詢陕暎S意拱手一拜便靜止走了,完全不給吳史巖絲毫薄面。 “呸?!?/br> 吳史巖緩了腳步,暗中啐了一口,又使勁甩了幾下衣袖,方才覺得舒了一口悶氣。 迂腐! 只知道防守,大周的國威就被這些迂腐的老臣丟盡了!被動挨打,卻還敢以強(qiáng)國自居。 心中不痛快,斜眼卻瞧著太子與文王正說著話一同出了大殿,腳步停頓,看來是有心等待太子了。 文王見狀,便先行向太子告辭,匆匆朝著午門去了。 吳史巖眸光沉了沉,這才靠近了太子,悠悠開了口,“今日太子殿下沒有主張開戰(zhàn),實在讓微臣不解啊。方才那么好的時機(jī)……” “舅父何來不解?父皇可不是想讓本宮來掀開這場征戰(zhàn),你方才也瞧見了,父皇的眼中可還有文王呢!”周楚靖打斷了吳史巖接下來的話,依舊是那副淡然之色,腰背挺直,目視前方,飄落下了幾行字。 “殿下萬萬不可氣餒。殿下是國之根本,無法撼動。不過嘛……陛下近來態(tài)度微妙,特別是畏兀族勾結(jié)突厥事敗之后,可分了殿下不少權(quán)到了文王之手……” 吳史巖望了這位年輕的太子一眼,眉眼之間是有些像他先去的母后,五官棱角分明,氣質(zhì)非凡。 “本宮明白……” 周楚靖應(yīng)了一聲,抿了抿薄唇,就此結(jié)束就這個話題,“舅父,薊州的官員你調(diào)查的如何了?” “殿下放心,事情順利著呢!安心等待即可。” 吳史巖正了眼色,眼見行至宮門,兩人就此分道揚(yáng)鑣…… “夫人,您好歹吃點吧!” 秋棠殷勤的奉上了一碗魚絨粥,見林甄氏露出一絲嫌惡,少不得將碗放回。 “不如,奴婢去請姑娘來?”小意試探道。 親生母女兩之間哪里有深仇大恨,只不過近幾日不見姑娘來請安,林甄氏才怏怏不快,索性連飲食也不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