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四章 小產(chǎn)
“怎么回事?” 林紹海原本歇在了姨娘處,猛然聽到這院中這么大的動靜,又有張管事親自來稟報,如何不心急,正巧跨入了院門,就見林甄氏也漏夜前來。 “老爺,您別急,眼下聽說已經(jīng)請了大夫?!?/br> 林甄氏來的急,頭上的發(fā)髻隨意用珠釵挽了起來,不過是披了件鹿絨鑲邊的披風(fēng),由著秋棠攙扶著跟在林紹海身后入了屋。 這屋中的血腥之氣撲面而來,林紹海眉頭一蹙,面上當(dāng)即籠罩了一層寒霜,眸光隨之望去,見地上的血跡一直延伸至床榻邊上,秋菊的呻吟哀痛聲傳來。 “秋菊……” 林紹??觳阶吡松先?,眾人才見到林紹海入了屋,忙請安,林紹海便來到床頭,“孩子,孩子沒事吧?” 到底是自己的子嗣,從前不過是酒醉后,誤打誤撞,有了一回,然而就將這件事拋之腦后,后來被綁架后回了府,才知道她有了身孕。 原本瞧著她小心服侍,如今倒是發(fā)覺打扮起來到有了幾分姿色,人又年輕,哄的他輕松自在,倒是有些看重起來。 因著周媚的事,林紹海對林甄氏總起了一些心思,加之老太太又死的不明不白,林紹海心中是有疑慮的,不過家和萬事興,他不想追究,也不想去計較,可是如今…… 秋菊似乎聽到了林紹海的聲兒,強(qiáng)自睜開了眼,才有氣無力的道,“老爺,你怎么來了……” “秋菊,你沒事吧……”林紹海一把握住了秋菊隨之伸過來的手,冰涼入骨,林紹海難免有些疼惜之意。 “爹爹,大夫來了,先瞧瞧姨娘吧?!?/br> 林蓁出聲適時打斷了林紹海得詢問,林紹海才顧的上抬起頭來見林蓁已然喚了大夫來。 “快,瞧瞧……” 林紹??吹侥切┭獣r,心情已然跌至了谷底,這孩子怕是…… “老爺,莫急,待老夫診脈?!蹦抢畲蠓蛞苍诔蓢脑\脈治病多年,也頗得林紹海信賴,成國公府專門為他騰了一間院子,方便他常過來,幸好這日是他入府請平安脈,才會來的這么及時。 李大夫?qū)⑺幭鋽R置下,便專心聽脈起來,“五夫人血流不止,已然小產(chǎn)了。不過四個多月胎兒已然成形,我馬上開藥讓她服下,再讓產(chǎn)婆來。” 說罷,李大夫便抽出銀針,先為秋菊止了血。 一切妥當(dāng)后,才知還有一名婢女也吐了血昏迷著,忙又去診治。 產(chǎn)婆也來的很快,這血腥之氣男子是見不得的,林蓁便勸說林紹海出了房,“爹爹,還是等產(chǎn)婆弄妥當(dāng)了,您再去看姨娘吧?!?/br> 林紹海心中多有不適,方才這么亂,根本沒來的及問清楚事情緣由,此刻也正好。 “你們都和我去你屋中,李大夫忙過了,也請他來?!绷纸B海扭頭對張管事囑咐了一句,便氣沖沖出了屋,將林蓁兩母女遠(yuǎn)遠(yuǎn)甩在了后頭。 “你爹爹這個樣子,倒是要興師問罪的意思了?!?/br> 林甄氏低聲道,手帕不過微微捏了捏,倒是恢復(fù)了尋常神色,不以為意。 “娘親等會兒還是少說幾句,爹爹正巧著失去了孩子,心情自然不佳,他若是怪罪,也是女兒照顧不周了。只是娘親,這件事與你無關(guān)吧?” 林蓁甚少這般語重心長,她不相信林甄氏會對腹中的孩子下手。 “連自己的女兒都懷疑自己,更不用說你爹爹了?!绷终缡蠐u搖頭,頗有些無奈之色,亦或是失望。 “娘親,女兒也只是就事論事,并無責(zé)怪或是懷疑您的意思?!?/br> 林蓁忍著氣道,她與林甄氏齟齬已久,又豈會因秋菊一事翻臉,這根早就種下了,又怎會輕易解開心結(jié)。 “走吧……” 林甄氏這二字便消散在迎面的寒風(fēng)中,再也聽不見。 “爹爹,女兒有錯,并未照顧好姨娘,才使爹爹的骨rou,也是我的兄妹去了。”林蓁倒也乖覺,未免林紹海得怒氣爆發(fā),也只得先認(rèn)錯。 “你有什么錯!若不是害人的心防不勝防秋菊又怎么會……” 林紹海還未說完,又聽的秋菊的房中傳來陣陣呼痛聲,甚為慘烈,又見一名小廝來報,才知道是個成形的男胎,詢問林紹海如何處置。 “找個好地方埋了吧!” 林紹海頗有痛心之色,他雖然也有庶子,不過大多不是天資聰明之輩,除了林暄,其他的也不甚在意,只是這個歲數(shù)還能得一名老來子,自然也是歡喜,滿心期望著孩子生下來,可是偏偏…… 那名小廝得令立刻挑了簾子出去,屋內(nèi)一時靜謐無聲,連呼吸都凝滯了。 許久,林紹海英挺的鼻梁在室內(nèi)的燈光下映出一片陰影,也讓面容愈發(fā)斑駁不堪,恍惚間倒是有些陌生。 “老爺……” 林甄氏輕咳了幾聲,又沉聲道,少不得擔(dān)憂他起來。 “說?!?/br> 林紹海陰郁無比的眸光對上了林甄氏平靜的臉龐,在林紹海瞧來林甄氏如同披著嫻靜溫柔的面皮,這底下還不知是怎的蛇蝎毒婦。 “老爺想聽什么?難不成秋菊的小產(chǎn)也算在了妾身的頭上?” 林甄氏倒是意料之中,還是穩(wěn)穩(wěn)坐著,面對林紹海的質(zhì)疑也絲毫沒有驚慌膽怯之意,坦然迎上林紹海的目光,“妾身可以坦然告訴老爺,妾身并未有這樣做,這府中了不是只有這個庶子,妾身從前都忍得下,何況如今!” “好!你倒是撇了個一干二凈!那好我來問你,老太太的死,周媚的死,你敢說與你全無干系?”林紹海眉心一怒,這是隱忍許久后的爆發(fā),全然沒有留半點余地,不止林甄氏,林蓁亦然有些錯愕。 “說不來了吧?你當(dāng)真以為我糊涂,許多事,我不愿意與你計較,讓你體體面面當(dāng)這個家母,還有也是兩個孩子大了,我總要給他們的母親留些體面,你呢!你看你做什么!”林紹海的指尖毫無意外的指向了林甄氏,猶如一支穿腸毒箭,毫不氣的扎向了林甄氏的胸膛。 林甄氏被猛然一擊,一時無言以對,須臾便回過神來,啞聲道,“老太太與二房都是順天府尹斷的案,與妾身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