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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禁忌密碼(原名:黃河古事)在線閱讀 - 第四十六章那段往事

第四十六章那段往事

    我雖然還沒被完全放下來,但是腦子卻是清醒的,我能看到那老頭兒的眼睛好像充血一樣閃過一片微微的紅光,頓時,一片我形容不上來的強壓就好像滾滾而來的霧,讓我壓力倍增。

    “你沒事吧?”亦甜微微皺著眉頭,看見我的臉都已經(jīng)憋紅了,脖子上套著的繩子勒的很緊,亦甜抬手就幫我解,但是手觸到繩子的一瞬間,她突然像是被針扎了一樣,猛然退后了一步。

    與此同時,我感覺脖子上的繩子突然滑膩膩的,好像在脖子上來回慢慢的蠕動,膈應(yīng)的要死。那老頭兒一直在跟老太婆對峙,聽到身后的響動,回頭看了看,接著一步就跨過來,手腕微微一動,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抽出一把刀子。

    那刀子猛然看上去像是一把殺豬刀,但是刀身上的血槽很深,有幾個我認不出的古篆字,刀子鋒利的好像吹毛斷發(fā),身上的汗毛都被激的根根直立。老頭兒握著刀子隨手一揮,我脖子上的繩子立即就斷掉了,感覺一陣說不出的輕松,猛的吸了兩口氣。繩子斷掉的一刻,我突然發(fā)現(xiàn),那不是繩子,是幾條正在地上來回扭動的鱔魚。

    “沒事了?!币嗵鸢盐曳龅胶竺妫P(guān)切的看著我的脖子,那個自傲的年輕人終于掙脫出來,也跑到我們身邊,大口喘著氣。

    拿著刀子的老頭兒慢慢回過頭,舉起手里的刀,對著老太婆道:“你該認得這把刀,走不走!”

    老太婆佝僂的身軀哆嗦了一下,被眼皮子遮擋住的眼睛突然就翻了上來,我看得出老太婆的眼神里有一絲畏懼,她死死盯著老頭兒看了幾眼,二話不說,轉(zhuǎn)身就走,一眨眼的功夫,已經(jīng)消失在大風(fēng)呼嘯的夜色里。

    “那邊……”我抱起七七,立即又想起仍然被裹在黑布下面的宋家人,那些人我說不上有多牽掛,卻也不想眼睜睜看著他們出事。我不知道那老頭兒叫什么名字,只覺得他拿的那柄刀子特別鋒利。

    我?guī)е麄兂笞吡艘欢?,老刀子可能真的把那鬼里鬼氣的老太婆給嚇住了,走的無影無蹤。我們看到了那塊黑布,宋家人完全像是一群無頭蒼蠅,在黑布下面團團亂轉(zhuǎn)。老刀子看了看,伸手把黑布一點點的掀掉。

    “他們沒事了?!崩系蹲拥溃骸斑^一會兒就會好?!?/br>
    老刀子可能不想跟陌生人多打交道,趁著宋家人還沒有蘇醒的時候立刻就走,我想著,宋百義他們醒過來會收拾爛攤子,所以抱著七七就跟上老刀子的腳步。這個老頭兒很神秘,尤其是當時給我看的爺爺?shù)恼掌?,我覺得他知道一些事情,而那些事情恰好也是我想知道的。

    “你們怎么招惹到那個老太婆的?”老刀子一邊走,一邊問,他完全恢復(fù)了正常,語氣雖然有點冷,但我聽得出來,他已經(jīng)盡力在溫和的跟我講話了。

    “我不知道?!蔽覔u搖頭:“半夜正睡著,就發(fā)現(xiàn)這些事了,那老太婆是什么人?”

    “我沒見過,很難說。”老刀子琢磨了一下,道:“你知道紙人章嗎?”

    “知道?!?/br>
    老刀子說的紙人章,是黃河灘三十六旁門里的一家。這一家在很早之前是專門制作壽衣棺材的手藝人,他們家扎出來的紙人紙馬特別精致。當時的大戶人家要辦白事,寧可多花錢,也要請章家做全套的白事物事。傳到第七代的時候,章家的八爺手藝愈發(fā)出神入化,據(jù)說,他扎出來的紙人能在地上跑,甚至能從河里撈魚。這些都是傳聞,我估計著,章家的八爺肯定是學(xué)了什么旁門左道的秘術(shù),把秘術(shù)跟扎紙人手藝混雜在一起,神神鬼鬼的。從章八爺開始,紙人章的名頭傳的更遠,家里已經(jīng)不再僅僅靠制作壽衣棺材之類的營生,背地里會做些私活,漸漸的融入到了三十六旁門里面。

    “那老太婆很像紙人章家的人,但又不完全像,看著有些奇怪?!崩系蹲幽钸读藘删?,道:“她很不好惹,得罪這個人,以后還會有麻煩?!?/br>
    “她有什么不好惹的!”那個自傲的年輕人額頭上青筋亂蹦,估計是肚子里憋的全是火氣:“我就不信,這些亂七八糟的臟東西有那么厲害,搞急了,給她一槍……”

    我看著他的樣子就想笑,剛才被老太婆折騰的連叫帶跳,現(xiàn)在弄的很激昂慷慨。老刀子一皺眉頭,看了他一眼,道:“大偉,已經(jīng)多長時間了?你難道不知道沿河兩岸有多少古怪?”

    “我們接受的是唯物主義教育,我是堅定的無神論者,那些舊社會的封建迷信糟粕,經(jīng)不住科學(xué)的考驗。”叫大偉的年輕人轉(zhuǎn)頭看看亦甜,道:“亦甜,你說是吧?”

    亦甜笑了笑,沒有答話。我有點心慌,她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讓人心跳加快。

    老刀子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什么,一個人的思想和信仰是很難改變的東西。

    我們沿著漲水的河灘走了很久,我很想趁機問老刀子一些事情,不過沒有機會開口,走了大概七八里地,天還是黑漆漆的。老刀子找了個背風(fēng)的地方,讓大偉燒了堆火,大偉雖然性子比較傲,但還是非常負責(zé)的,我們圍著火堆喝水吃東西時,他就在附近巡邏。

    “孩子,多吃點?!崩系蹲硬辉趺磿f話,但是一直非常的和善,遞給我一些在黃河灘很少見的餅干。這時候,七七終于悠悠的醒轉(zhuǎn)了,她看到眼前的陌生人,怯生生的不敢說話。

    “大伯?!蔽覜]心吃東西,把食物都塞給七七,想了想,道:“大伯,你們是什么人?”

    那個時候歲數(shù)小,跟人套詞也沒有經(jīng)驗,就這么直愣愣的問出來了。

    “我們?”老刀子喝了口水,道:“河務(wù)局,你知道嗎?我們是河務(wù)局的人?!?/br>
    當時黃河灘還很閉塞,一些新生事物對黃河人來說比較陌生。我努力回憶,隱約記得從前聽誰提到過河務(wù)局。黃河是中原的母親河,但同時也是一條多災(zāi)多難的河,在中國上下五千年的歷史中,從來沒有消停過,每年清淤修堤,打撈河里的雜物,在上游保持水土植被,亂七八糟的事情非常多,河務(wù)局管理的就是這些事。我還不明白河務(wù)局具體是個概念,不過一聽老刀子的話,就意識到,他們是公家的人。

    我在想著,該怎么套老刀子的話,我很想知道那張照片是怎么回事,但想來想去卻找不出一個好的借口,我總不可能直接說那是我爺爺。跟老刀子閑聊的期間,我就來回考慮,等到老刀子把自己的來歷說完后,我試探著道:“大伯,你上次給我看見的那張照片里的人,我后來見過他?!?/br>
    “恩?”老刀子的眼睛頓時亮了一下:“在哪兒?”

    “離這兒很遠,望山崖。”我道:“約莫有半個來月了吧,望山崖那邊有金絲鯉子,我在岸邊撈魚,那個人駕船過去,中間還找我討過火?!?/br>
    “駕船?什么樣的船?”

    “就是尋常的小舢板?!蔽艺f的全都是瞎話,感覺臉皮微微的發(fā)紅,咳嗽一聲掩飾過去,接著問道:“大伯,那人是做什么的?我瞧著就像是走船的人?!?/br>
    “他?”老刀子笑了笑,好像并不打算隱瞞我,道:“是個很厲害的人?!?/br>
    老刀子說起了一段往事,沒說具體年代,但是我一想,大概就是二十多年前,那時候爺爺四十多歲,身體還很結(jié)實。

    老刀子幾十年都在河務(wù)局里頭,他是登封人。每年汛期,還有旱季河水干涸的時候,都是他們最忙的時候,要來回奔波。那一年,老刀子跟一些人處理一段可能會出現(xiàn)問題的河堤,意外發(fā)現(xiàn)那段河堤的水里頭,有個很大的東西。他們畢竟是公家人,比我們土生土長的走船人帶的東西多,派了兩個人下水,下水的人應(yīng)該有老舊的潛水服一類的裝備,所以把情況勘察的比較清楚。

    據(jù)說,那段河堤的河底,橫放著一根很長的大木頭,就像南方水道里偶爾會發(fā)現(xiàn)的超大的陰沉木。但是負責(zé)勘察的人經(jīng)過幾次觀察之后,又說,那應(yīng)該不是單純的木頭,而是一尊很大的木像,木像外面包裹著一層鏤花的金屬皮,長度在十米以上,被河底的泥沙埋了一半。

    銅皮木像?

    聽到這兒的時候,我心里就犯嘀咕,覺得黃河里不可能有那么多銅皮木像,那尊銅皮木像不是已經(jīng)在河鳧子七門老祖爺?shù)臅r代就被撈上來了?然后變成一個長胡子老頭兒?怎么到了二十多年前,還在河底埋著?

    我心里清楚銅皮木像的事,卻一個字都不敢說,連訝異的表情也不敢流露,忍住疑問,繼續(xù)聽老刀子講。

    黃河河底一旦被發(fā)現(xiàn)有什么東西,三十六旁門的走船人先考慮的,是這水貨能值多少錢,值得不值得費力打撈,而老刀子那樣的公家人,考慮的是這東西有沒有研究的價值。經(jīng)過商議,他們決定把銅皮木像打撈上來。黃河里稀奇古怪的東西非常多,但是十米以上的木像,非常罕見,過去有人說從河里撈上來過十幾二十米高的大銅像,那是胡扯,絕對不可能。這尊木像已經(jīng)是極限了。

    當時,老刀子的歲數(shù)也不算大,他是很有經(jīng)驗的人,為了徹底把事情搞清楚,親自下水了一趟,這一下去,他就發(fā)現(xiàn),那層金屬外皮包裹的木像的原料,也就是木像的木頭,很不尋常,甚至不尋常到了幾乎接近傳說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