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人妖大戰(zhàn)
那只巨大的螯鉗夾死一個人,迅速就縮回水里,河灘上的人驚魂未定,水浪一股接著一股,各種各樣讓人想都想不到的東西好像隨時都會隨著水浪冒出來,給人致命一擊。如果是普通的行船人,遇見這樣的事早就嚇尿了,肯定會沒命的逃。但是幾個帶隊的人相當硬氣,越是這樣,越不肯撤退,指揮人跟河里那些東西硬頂著干。 “你看明白了沒有?”彌勒也被這慘烈的一幕給震懾了,咕咚咽了口唾沫,小聲道:“河里不會無緣無故出現(xiàn)這么多東西的?!?/br> “嗯。”我點點頭,雖然情況還不算完全明了,但我看得出來,車隊的人想從河里打撈什么,但是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出來阻攔。 我跟彌勒還沒有說完,淺灘的沙子里呼的又冒出來兩只巨大的沙撲,但這一次人群有了防備,它們剛一露頭,密集到極點的子彈立即激射過去,兩只沙撲被打的連連顫抖,反身想鉆進沙子里,就在這一刻,幾支魚叉劃破夜空,一下子打到沙撲身上,死死的勾住它們,不知道多少桿槍伸出去,成百上千發(fā)子彈瞬間就噴出槍口,直到它們完全癱軟下來為止。 一輛卡車從車隊里緩緩的開動,從遠處繞到河灘外,后車廂被完全打開了,我看到有人支起了兩架小鋼炮。那只是俗稱,其實是迫擊炮,就是常在電影里看到的把炮彈從炮口塞進去,然后撞針撞動底火進行射擊的小炮,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被淘汰了。 河灘上的戰(zhàn)斗還未停止,兩只沙撲被打得稀巴爛之后,那只巨大的螯鉗又從水里探了出來,螯鉗硬的和鐵皮一樣,子彈打上去好像沒有多大用處。我覺得卡車上的迫擊炮手都是經(jīng)過嚴格訓練而且經(jīng)驗及其豐富的神炮手,距離那么遠,而目標只是一只一人來長的螯鉗,幾乎連看都看不清楚,想要擊中這樣的目標,需要的不僅僅是專業(yè)技術(shù)。 螯鉗在水里晃了一下,一發(fā)炮彈貼著它飛過去,在河里炸開了。所謂的神槍手神炮手,不是說絕對的百發(fā)百中,但是他們可以根據(jù)第一發(fā)子彈或者炮彈的偏差程度迅速修正彈道,不等螯鉗收回去,第二發(fā)炮彈呼嘯而來,正中目標,一下子把螯鉗打的粉碎。 呼…… 螯鉗被打碎的時候,一只巨大的黑影子從水里冒了出來,那東西足足有半輛卡車那么大,像一只碩大的方頭螃蟹,它露頭的同時,兩門迫擊炮相繼不停的射擊,一發(fā)炮彈在這東西的頭上炸響,隨后,它迅速沉到水底,再也沒有上來。 “斬盡殺絕!不留活口!”一個帶隊的人親自端著槍,大聲叫道:“任務很艱巨,掉皮掉rou流血流汗,這是向組織表明決心的時候!” 當時剛剛跟越南打過仗,這人就很像是上過戰(zhàn)場然后轉(zhuǎn)業(yè)到地方的退役軍人,手腕很硬。在他的鼓勵和命令下,那些人一步都不退,子彈像雨一樣傾斜到河灘上。前后一番苦戰(zhàn),河里大個兒的東西都被打死了,剩下一些小魚小蝦,還在不要命的朝岸上沖。 局面被控制了,河灘上的人開始收拾殘局,把受傷的抬到后面去救治。沙撲還有大黑鯉子的尸體被拖了上來,有人拿出照相機咔嚓咔嚓的拍照。我和彌勒藏在幾塊大石頭后面,動都不敢動,我總覺得心里不踏實,如果這時候被人發(fā)現(xiàn)了,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所以就想拉著彌勒走。 但是我的手剛抓住彌勒,就看到有兩個人抽著煙朝這邊走,這是車隊的兩個帶隊的,都五十歲上下的年紀,精力卻不遜年輕人,剛才一場惡斗,兩個人都端著槍親自沖鋒。我的心立即緊了緊,趕緊松開手,使勁縮了縮腦袋,完全躲到石頭后面。 我看不到兩個人,不過能聽出,他們就在石頭邊上坐了下來,打火抽煙。其中一個人嘆了口氣,過來好半天才開口道:“老余,從開始起,我就不贊成這么做,現(xiàn)在可好,死了這么多人?!?/br> “干革命,干事業(yè),必要的犧牲是不可避免的,難道怕死就不要打仗了?”另一個人的口氣很生硬。 “這件事,沒有通知老胡,沒有經(jīng)過他的允許,老胡當時說過,現(xiàn)在還不是動那東西的時候。” “為什么不是時候?難道要一直等?”那個叫老余的人的語氣有些不耐煩,道:“什么事情都要聽他的?我們做這個事已經(jīng)多久了?技術(shù)部門給了詳細的數(shù)據(jù),兄弟部門也給予大力的支持,同志們斗志高昂,要一鼓作氣的拿下這個任務。你不要總是把老胡老胡掛在嘴上,好像是拿他來壓我一樣,我也是在戰(zhàn)場上流過血,見過尸山血海的人?!?/br> “我沒拿老胡來壓你,只是據(jù)理說事,老胡有經(jīng)驗,有眼光,你除了從戰(zhàn)場上帶回來那股沖勁,還有什么?”另一個人說了幾句,可能覺得言語有點過激,隨即就緩了緩,道:“老余啊,咱們是老相識了,不說公事,只論私交,我勸你謹慎一點,最好等到老胡回來,具體商量一下再說,成么?” “不要說了!”老余的脾氣看上去不怎么好,道:“你一直都負責行政工作,這件事該怎么做就不要插手了,我車里有詳細的資料,這兩天你去好好看看資料,熟悉一下情況,再來跟我理論,就這樣?!?/br> 說完,老余調(diào)頭就走,剩下另一個人在原地,這人坐了一會兒,嘆了口氣,也慢慢離開了。 等他們走遠了,我終于松了口氣,心里就在思索。不知道為什么,聽他們的談話,我一下子就想起了老刀子,老刀子是公家的人?他手里有蛇篆刀,是當年黃沙場胡家的人。老余他們說的老胡,難道說的就是老刀子? “他們,到底是在撈什么呢?”彌勒習慣性的一手摸著下巴,一手摸著肚皮,對我道:“河里有什么要緊貨?” “怎么,你還想跟他們搶飯吃?快拉倒吧?!蔽彝耆幌胝腥沁@些公家人,立即就阻攔彌勒:“老老實實收你的貨,還能過安穩(wěn)日子?!?/br> “隨口說說嘛,難道你不覺得很奇怪?不覺得很好奇?不想知道他們在撈什么?” “誰不想知道誰就是孫子,但是你消停一下,讓我多活幾年行不行?!?/br> 我跟彌勒小聲的斗著嘴,我的意思,馬上就走,但是彌勒不肯,非要把事情看個水落石出,硬拉著我重新潛伏到了原來的山崖登上,居高臨下的觀察著。我有點困,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等我睜眼的時候,天已經(jīng)亮了,彌勒也困的不行,讓我盯著,他去睡覺。 我打著哈欠朝下望了一眼,天色一亮,河灘上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亂七八糟的尸體堆到了旁邊,河灘上的人依然在忙碌,把昨晚被掀掉的木板重新鋪好,然后抬了些東西上去。水面算是平靜了,幾個帶隊的人,包括那個老余在內(nèi),背著手在河灘上交談,可能是商量接下來的具體計劃。 我不知道要觀察到什么時候,轉(zhuǎn)頭看看彌勒,幾分鐘時間就睡的和豬一樣,他脖子上的那塊蓮花木像微微的散發(fā)著黃燦燦的光,我想摘下來看看,又怕弄醒他,讓他懷疑,所以忍了幾忍,最終沒有動手。 這時候,我的余光一瞥,就看到河面上好像浮起來一些東西,正隨著水流起起落落,我對那些東西太熟悉了,只看了一眼,立即辨認出,那是河面的浮尸。 我還沒來得及再細看,河面上嘩啦嘩啦的不停翻動著小小的水花,每一朵水花冒出來的時候,就會慢慢的漂上來一具浮尸,水花越來越多,浮尸也越來越多,那東西如果單獨出現(xiàn)在水面,雖然有些恐怖,卻不至于讓人嚇的魂不守舍。然而此刻,河面上的浮尸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幾乎覆蓋了整片河道。 一具一具浮尸,都被水泡的有些發(fā)脹,一個挨著一個。水流的速度不算慢,如果正常情況下,浮尸肯定要順著水被沖走,但是河面上成百上千具浮尸就那么緊緊的擠著,在原地微微的打晃,看得我頭皮發(fā)麻。 這才叫浮尸,黃河浮尸!就像剛剛發(fā)生了一場慘絕人寰的大戰(zhàn),遇難者全被丟在水里,把河道都堵塞住了。 河灘上的人頓時又開始慌亂,那個老余大聲的吼著,讓人不要慌張,保持鎮(zhèn)定。河面上一具挨著一具的浮尸引起了所有人的恐懼,但還有好奇,車隊那邊的人,除了受傷不能動的,全部都跑了過來。 “不要慌!”老余的聲音隱約從那邊傳過來,他卷卷袖子,吼道:“都是死人!沒什么可怕的!怕啥!它們還能跳起來咬你們一口!?” 但是這么多尸體好端端就突然浮出了河面,只要不傻,就會知道這肯定不正常,老余一邊吼,下面的人還是有點失措,為了安定人心,老余轉(zhuǎn)身就朝水里走,尸體密密麻麻,已經(jīng)擠到了淺水中。老余親自抓著一具尸體朝回拖,一邊踩著水,一邊道:“看見了沒!有什么怕的!都給我精神點!” 我趕緊把彌勒叫醒,彌勒睡覺的時候和豬一樣,但只要醒過來就精神抖擻,睜著小眼睛朝那邊一看,立即也呆了呆。 “機會!”他猛的一拍我的腿,咕咚咽了口唾沫,好像很饞的樣子,興奮道:“老弟,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