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我的來歷
“什么?你說什么?”我的目光立即轉(zhuǎn)向大頭佛,這個話如同一道晴天霹靂,徹底讓我的腦子一亂。 “大禹死了十次,葬了十次,每口石頭棺材里,都是他!”大頭佛搶先說道:“這是實(shí)話,兄弟,你現(xiàn)在殺了那滿嘴噴糞的老狗,老子日后必有重謝!” 我警告自己,這個時候千萬不能亂,不能心神不穩(wěn)。我抬眼又看看老茍,雖然他顯得憤怒,卻沒有反駁大頭佛的話,這就意味著,大頭佛說的不是謊話。為了保命,不說真話也由不得他。 “他為什么死了十次,又葬了十次?”我接著問大頭佛,想一鼓作氣把事情問清楚。 “這個……”大頭佛語塞,估計也是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是仍然爭辯道:“老子不清楚,那老狗也不清楚,他要開口,肯定是隨口胡謅,信不得?!?/br> “你說?!蔽矣洲D(zhuǎn)頭問老茍。 “禹王的心思,誰能算的出來?!?/br> 我讒言觀色,老茍不像是在撒謊,我停了停,馬上接著問道:“裝著大烏龜?shù)哪强谑^棺材,從船里漏下去,一直沉到河底一個漩渦里頭,那漩渦里,有東西嗎?是什么東西?” “有東西?!崩掀埖溃骸暗彝蒲莶怀鼍唧w是什么,上古三皇的事,不是誰想推演就能推演的,天機(jī)被蒙蔽,除了禹王重生,誰都說不清楚?!?/br> 我還是比較信任老茍,大頭佛不會卜卦,他知道的事情,肯定也是從別人那里聽來的,老茍則不然,可以推演。我想了一會兒,老茍和茍半仙都說漩渦里的東西無法推演,那可能真的是無法推演。但是追索了這么久,好容易找到一個機(jī)會,我不甘心就這么輕易放過。 “你盡力,要是肯推演,我現(xiàn)在可以給你松綁。” “松綁也沒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那事情,我推演了不知道多少次,只要一動,頭頂上就雷聲滾滾,再敢造次,天會收我?!崩掀埖溃骸澳敲炊嗄炅?,我費(fèi)盡了心力,都沒有結(jié)果?!?/br> “兄弟,他在哄你哩?!贝箢^佛插嘴道:“神卦門文王六十四卦,什么事情算不出?他算的出,卻不想跟你說,只會拿胡話騙你。” 我肯定不會相信大頭佛的話,不過還是順桿爬,裝著疑惑般的望向老茍。老茍果然就慌了,眼皮子下頭的眼珠來回轉(zhuǎn)動了好幾圈,咬著牙道:“小老弟,你來,有些話,我私下和你說說?!?/br> 我湊到老茍跟前,他可能真的連抬抬頭的力氣都沒有,我又壓低身子,他就貼著我的耳朵道:“小老弟,我說的,只是自己的猜測,因?yàn)槟切┦?,無法推演出來的,是真是假,我不敢拍胸脯保證?!?/br> 我臉上沒表情,心里卻在偷著樂,這兩個人都想借我的手弄死對方,給了我很大機(jī)會。 “你先說出來聽聽?!?/br> “我一直都懷疑,河底的漩渦里頭,是……”老茍唯恐大頭佛會聽到我們的話,緊貼我的耳朵,很小聲道:“我懷疑那里頭,是禹王的真身。”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我忍不住皺起眉頭,事情越說越糊涂了,一會兒是石頭棺材里葬了禹王,一會兒又說河底漩渦里是禹王的真身,這個事,復(fù)雜的讓我抓破頭皮都猜不到結(jié)果。但老茍已經(jīng)說了,這不是卜卦,只是他的猜測,我再問,可能他也說不出什么。 河底的那些東西,都是許久之前就被人刻意掩飾起來的,摸不到,也算不出。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禹王的手筆。 “有一個人,幫我算算吧?!蔽掖驍嗨悸?,撿著最要緊的事情跟老茍說,我擔(dān)心七七,一直在找她。 老茍聽完,閉目不語,只有雙手的十根手指在不停的飛快掐算,這人的本事果然很出眾,連金錢龜甲都不用了。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睛,道:“這個人身邊,肯定有高人。” “她在哪兒?” “她在一個懸空的房子里,依著山?!崩掀埖溃骸靶±系埽瑒衲阋痪?,莫要再找她了?!?/br> “為什么?” “她,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她了?!?/br> “七七……”我心里頓時不知是酸還是苦,茍半仙只是叫我提放她,但老茍直言不諱就說以后不要再找她,七七她到底在哪兒?她到底是怎么了? “小老弟,事情就是這樣?!崩掀埖溃骸叭⒘四桥肿影?,不能再等了。” 我極力說服自己,但情緒還是忍不住來回?fù)u移。我思考著,除了七七,老鬼也下落不明,我夢到他一身是血,走在一條沒有盡頭的路上,那夢讓我很不安,接著就讓老茍幫著算算。 “這個人命很硬?!崩掀堖^了半天,睜眼對我道:“他在一個推演不出的地方,命懸一線。” “命懸一線!他能活嗎!” “這要看他自己?!崩掀埖溃骸八拿?,只有他自己能做主?!?/br> 兩個最親近的人,一個變的不是自己,一個命懸一線,我感覺眼前一黑,愁苦迸發(fā)。我還想問問爺爺?shù)氖虑椋菭敔斣阪?zhèn)河,行蹤不定,他的處境,要比老鬼好很多。我不想多泄露什么,把爺爺?shù)氖聣毫讼聛怼?/br> “再給我卜一卦吧?!彼妓髟S久,我又對老茍道:“如果算不準(zhǔn),就不要胡說。” 為了讓老茍算的更準(zhǔn)一些,我報了生辰八字。給人推演命格氣運(yùn),是神卦門最基本的入門手藝,老茍這么大歲數(shù),對這些爛熟于胸。要是普通人,他估計轉(zhuǎn)眼間就能說出個八八九九,但是這一算就是十來分鐘。 “你的命格很怪?!崩掀垱]有睜眼,手指一邊顫動,一邊慢慢道:“你從出生的時候,命格就被人動過,像是被抹掉了一半,不是我夸口,一般的人,我推演一下,起碼后三十年的氣運(yùn)命勢,十有八九都不會說錯,但是你,二十歲之后的命數(shù),完全被遮掩了,測不出吉兇……你的一大半命格都丟了?!?/br> “丟到哪兒去了?” “丟到另一個人身上了。”老茍頓了頓,指尖飛快的一掐,臉色頓時變了,猛然睜開眼睛:“你是從西邊來的!” “什么意思!”我也被他唬了一下,西邊來的,這本來就是個很敏感的字眼,如果放到以前,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駁斥,但是剛一開口,立即想起黃沙場胡家人身后的尾巴,還有自己尾巴骨上的那塊老疤。我不想承認(rèn),卻不能不承認(rèn),那塊老疤,十有八九是還不懂事的時候被割掉尾巴留下的印記!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從西邊來的!”老茍的眼神還有表情里頓時充滿了戒備,他盯著我,道:“你的少半截命格還被掩著,命圖又弱,要不是深算,真就算不出來!” 我他娘的怎么可能是西邊來的?我姓陳,從小長在黃河灘的小盤河村!我是七門的后人,跟西邊兒來的人勢不兩立!我怎么會是西邊來的!我混混沌沌,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在我還不懂事的時候,我在哪兒?我身上發(fā)生過什么?對這些,我根本就沒有任何一丁點(diǎn)印象和記憶。 “小兄弟!”大頭佛一下就來了精神,在那邊道:“你爹娘是誰?說說看,說不定還是老子的老相識,先去把那老狗殺了,咱們慢慢聊聊。” 這時候,老茍對我的防備很深,再也不肯多說一句話,只是冷冷的望著我。我問他什么,他都一言不發(fā),最后實(shí)在沒辦法,我只能轉(zhuǎn)身去問大頭佛。 “命圖么?你連命圖都不知道?”大頭佛嘿嘿一笑,道:“來,看著老子的眼睛。” 我的眼神一動,心里覺得不對勁兒,但骨子里的賤毛病頓時又發(fā)作了,還是忍不住望著大頭佛的眼睛。這一望過去,目光就再也挪不開,他的眼睛,散發(fā)著一種邪異的光,像是一塊磁鐵,緊緊吸引著我。 我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慢慢朝他走了過去,然后蹲到他身邊,大頭佛頭大如斗,兩只眼睛銅鈴似的。我們四目相對,他那雙眼睛越來越亮,好像兩盞明燈。我的腦子有一點(diǎn)點(diǎn)迷糊,覺得臉上被火燒了一樣的熱。 “命圖果然很弱,看起來,你爹娘剛給你命圖不久。”大頭佛的身子不能動,但是眼睛中的邪光不斷,我的視線開始變的飄忽,一會兒清晰,一會兒模糊,就連大頭佛的臉龐,都在眼前不斷的晃動著,捉摸不定。 臉上燙的要死,好像燃燒起來了。驟然間,我的眼睛一亮,視線呼的清晰了很多,我看到自己的臉,折射在大頭佛的兩只眼睛里,如同折射在鏡子里一樣,清清楚楚。我的臉龐上黑線一道接著一道,密密麻麻,已經(jīng)消失了的黑線,重新浮現(xiàn)在臉龐上。 “你……你干什么……” “你爹娘給你命圖,不知道該怎么用?這是糟踐東西!”大頭佛道:“老子好歹念過幾天佛的,做做好事,把你的命圖歸位,你去殺了那老狗!” 轟…… 我感覺整張臉像是要脫離自己的身體一樣,又好像很多很多螞蟻順著臉啃噬下去,漸漸就啃到皮rou和骨頭,那滋味比死了都要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