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枯樹生邪
漩渦中明月一般的影子銀光陣陣,我不敢動了,因為再走一步,就感覺神魂會化為飛灰。那種強(qiáng)大的壓力或許并不會真的碾滅神魂,卻讓我非常謹(jǐn)慎,神魂離開rou身,就好像失去了最根本的防護(hù),相當(dāng)脆弱。壓船人的影子被拖入了漩渦里,一時半會之間難以再找到,我躊躇了幾秒鐘,果斷的退了回去,一路浮出水面,順竅位歸體。 “姑爺,這是咋回事?”主事者一頭霧水,看到我的身軀恢復(fù)了感應(yīng),趕緊就過來問。 “這個地方,一定要弄清楚!”我回頭看看水面,水下那個黑色的如同漩渦一樣的東西看不透,然而就憑那八個字,我就鐵心要追查下去。 今生訣別,永無再見…… “姑爺,你放心,咱現(xiàn)在人手不夠,可以去調(diào),這是咱沙幫的地盤,要多少人有多少人?!敝魇抡唏R上派人去附近尋找沙幫的后援,等到大隊人手趕來,再帶一些合適的裝備,就能深一步的去追索下去。 一群人在河灘上等待,我和七奶奶說了說,她們幾個女人單獨(dú)在外行走,很不方便,而且危險,我告訴她聯(lián)絡(luò)彌勒的辦法,讓她們暫時跟老鬼還有孫神通匯合,好歹相互有個照應(yīng)。七奶奶年紀(jì)大了,不過很明事理,當(dāng)時點頭答應(yīng),唐敏一聽說要去找彌勒,嘴就合不攏了,丫頭顯然對彌勒很有好感。 送走七奶奶她們,我和沙幫的兄弟在這邊等了足足一天時間,主事者沒問那么多,但是從我的神色和舉動上就看得出,我心里比較焦急,安慰道:“大河現(xiàn)在不那么穩(wěn)當(dāng),走水的常常出事,咱們沙幫的生意也收縮了很多,不過姑爺你別急,至多一天半時間,幫手肯定會到?!?/br> “勞煩你們了?!蔽倚牟辉谘?,那句話總在心里不斷的回蕩,我不敢多想,唯恐想的深了,就會想到是誰讓壓船人帶來這句話。 “姑爺,別跟咱客氣了,都是一家人哩。” 果然,我們在河灘上從早上等到夜里,足足將近一天時間,到了晚上十點多,從河灘遠(yuǎn)處的路上,亮起了一片明晃晃的光線,粗略一看,約莫有二十多個人。主事者一看,就知道是沙幫自己人。 趕來援助的隊伍走的非常快,明顯還帶著不少東西,我們在原地等著,但是走到相隔大概有幾十米遠(yuǎn)的地方,二十多人的隊伍一下都停住了。 “搞什么搞,都到臉跟前了?!敝魇抡呱熘弊油送?,扯開嗓子喊道:“過來,都過來……” “別出聲?!蔽亿s緊攔著他,眉頭緊皺,因為我看到二十多個人像是同時石化了一般,就連手里的光線也好像凝固了。一個人發(fā)癔癥情有可原,但不可能這么多人一塊兒發(fā)癔癥,很顯然,那邊有意外的情況。這片河道本來就神秘兮兮,看到隊伍有了異狀,我心里一緊,讓其他人別亂動,自己慢慢的朝那邊走。 我走的很慢,一邊走一邊凝神觀察,大概走了十幾步,對面二十多個突然半途停下的人齊刷刷的調(diào)過頭,拔腳就跑。一群人排成一串,連跑動的節(jié)奏都那么一致,看上去整齊且隱隱詭異。我也隨之加快了腳步,想要跟上去。但是一眨眼的功夫,二十多個正在拔腳奔跑的人像是突然蒸發(fā)了,一下子消失在視野中。 這種變故連我都沒有預(yù)料到,那么多人,消失的非常突然。我迫不得已又把速度放慢,一直走到隊伍消失地的邊緣,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呼呼呼…… 路邊一棵已經(jīng)枯死的老樹的樹杈被風(fēng)吹過,發(fā)出一陣嗚嗚聲,老樹的樹杈不知道什么時候飄起一片黑布,嘩嘩作響。那陣風(fēng)聲來的不正常,但是不等我有任何反應(yīng),周圍突然一黑,就連頭頂?shù)脑鹿夂孟褚裁腿浑[沒,什么都看不見了。 嘰嘰喳喳…… 在光線突然黯淡的同時,周圍的死寂中傳出一陣雜亂的微響,那聲音好像是什么東西在叫,又好像有人捏著嗓子低低的jian笑,總之聽起來讓人覺得毛骨悚然。沒有光亮,rou眼看不到任何東西,我隨手打亮了光源,在光線照耀下,一道又一道快如風(fēng)雷的影子在身前身后不斷的晃來晃去,那種速度連目光都跟不上。嘈雜聲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讓人不安,附近的一切都好像消失的干干凈凈,只剩下一道道飄忽的影子,還有那棵枯死的老樹。 “什么東西!給我出來!”我站在原地,感官籠罩四面八方,雖然連動都沒動,但前后左右的響動都被時刻捕捉感應(yīng)著。 唰…… 我感覺身后有什么東西晃了晃,反應(yīng)奇快,驟然回過頭,一拳打了過去。這一拳顯然打中了目標(biāo),但觸手覺得滑不溜秋的,拳頭一偏,被打中的東西轟的滾入了一旁的黑暗中,留下一串凄楚的慘叫。 唰唰唰…… 這一拳過去,周圍閃動的影子更多也更快了,一剎那間,之前消失的二十多個沙幫的幫手一個一個從黑暗中冒了出來,一窩蜂的朝我這邊猛沖,這幫人的神智顯然不清晰了,其中有幾個熟面孔,卻認(rèn)不得我,舉著手里的棍子砍刀,殺氣升騰。我有些無措,這幫人被迷了心智,但是沙幫的屬下,我不能對他們下手。 “嘿嘿嘿嘿……” 我被二十多個人圍在正中,與此同時,一道慘慘的笑聲不知道從什么地方飄到了耳邊,那笑聲就好像一只老貓被掐緊了脖子發(fā)出的聲響,非常滲人。我被逼無奈,閃身躲過兩把猛砍過來的刀,順手把對方給絆倒在地,但是根本沒用,被絆倒的人翻身又爬起來,刀子雜亂無章的一通猛砍。 “這是什么地方?憑你們這些下三濫也想分杯羹……嘿嘿嘿……送你們上路……”那陣陰慘笑聲的主人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話,聲音刺耳,但是這附近肯定被邪法鎖住了,我只能聽到聲響,卻分不清聲音的來源在什么地方。 嗖嗖嗖…… 我被這么多人圍攻著,戰(zhàn)團(tuán)外那些晃來晃去的影子依然不停不息,隨時都會伺機(jī)發(fā)動襲殺。我不想傷了沙幫的人,一身力氣施展不出來,憋的要吐血。周圍的影子越晃越快,就好像一道一道閃過半空的光影,把我的眼睛晃的微微發(fā)花。 一個沙幫的漢子舉著刀砍過來,我抬手架住他的胳膊,奪過刀子,用刀柄在他頭上重重一敲,把他打昏過去。不等周圍的人圍攏,我順手掏出那只生了銹的銅鈴鐺,把塞在鈴鐺中的布條扯出來,用力一晃。 叮當(dāng)…… 懾人心魄的鈴鐺聲轟然作響,周圍二十來個全力沖殺的沙幫漢子頓時一陣失措般的雜亂,連腳步都不穩(wěn)了。我一邊用十三寶塔術(shù)全力穩(wěn)住心神,一邊不斷的晃動鈴鐺,普通人擋不住鈴鐺的魔音,兩分鐘不到,周圍的人東倒西歪的躺了一地。鈴鐺聲越來越密集,在附近不斷的飄蕩,不僅僅是沙幫那些人,就連晃來晃去的影子也受到嚴(yán)重影響,速度明顯減慢。 我收起鈴鐺,一身氣血已經(jīng)在頭頂冒出微微的紅光,那些影子頓時東逃西竄,被旺盛的血?dú)獗频牟桓铱拷?。亂哄哄的影子在黑暗里不斷的亂跑,我緊緊注視著,發(fā)現(xiàn)那些影子一個一個的全都躲到了那棵已經(jīng)枯死的老樹后面。 嘰嘰喳喳…… 老樹后發(fā)出了一陣雜亂的聲響,仿佛一群人躲在陰暗處焦灼的竊竊私語,我借著一身旺盛的氣血紅光,幾步跑到老樹跟前。老樹樹杈上的黑布在晃動,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到,這棵樹里一定隱藏著什么邪物。 轟…… 我一身力氣終于有了宣泄的機(jī)會,舉起拳頭,一拳轟擊過去。枯死的老樹已經(jīng)被蟲蛀空了,驚雷般的拳頭把中空的樹干打的片片崩碎。 這一下就好像打散了一個馬蜂窩,樹干崩碎的同時,很多小小的影子又開始東逃西竄,我的目光一晃,馬上從這些紛亂的影子里看到了目標(biāo)。 那是一輛用木頭釘起來的小車,和鄉(xiāng)下農(nóng)家自己做出的搖籃車一樣。兩只叫不上名的東西拉著這輛小車,從中空的樹干里被打出來,拼命的朝遠(yuǎn)處跑。手里的光線緊緊跟隨過去,我看到那兩只東西約莫兩尺來長,渾身上下的皮毛都掉光了,和禿子似的,拉著車猛跑。 我根本不給對方逃遁的機(jī)會,抓起地上一根棍子,一步躍過去,棍子呼呼生風(fēng),攔腰橫掃。這一棍子至少幾百斤的力量,把滾動的小車砸的粉碎。兩只拉車的東西尖叫著被破碎的小車牽連的東倒西歪,車子被砸碎的同時,一道影子從車?yán)锖舻娘w了出來。 我握著棍子,感覺心里很膈應(yīng)。從車子里跳出來的,是一個雞皮鶴發(fā)的老太婆,她只有不到一米高,駝子似的佝僂著腰身,看上去像一個三四歲的孩子,但是滿臉皺紋,皺紋間嵌著一雙死魚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