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死神
—— 朔風(fēng)怒吼,冰雪嚴(yán)寒,天地間一片蒼茫的銀白,幾無雜色。 大雪紛飛中,一串串鮮艷的血珠在浩瀚的雪地上靜靜地流淌,蜿蜒如憂傷的小溪,綿延不絕。 遠遠的。 天地肅殺,漫天飛雪中。 一匹神駿的快馬急馳而來??癖嫉鸟R蹄,在靜寂的雪道上踏碎一串激飛的冰雪。 陡然間,一聲長嘶,馬上的白衣男子勒緊了韁繩,快馬驟停。 寒風(fēng)壓著眼簾,蕭翎氣度從容,雙眉斜飛人鬢,目光奕奕有神,他俯下身去,定定地望著雪地上細細長長的血河。 這是怎么回事? 荒蕪的雪原上,哪來的血漬。 姿態(tài)高潔的白衣男子將馬韁系在轡頭上,單膝微翹,刷地從馬背上掠下來。 斂襟傾身下去,手指觸一點血漬,在鼻尖下微微一嗅。白衣男子蹙了蹙眉,斷定出,這是新鮮的活血。 緩緩?fù)白吡藘刹?,環(huán)顧四野,風(fēng)更冷,雪更寒。 腰懸長劍、長身玉立。 蕭翎的臉上凝結(jié)著一絲淺淡的微笑,他仰頭望著雪空,眉目間豐神俊朗。 這附近有人。 —— 大雪覆蓋的山洞里,空洞而寂靜,唯有水滴石穿的聲響間歇傳來。 石門被輕輕推開。 稀薄的火光映在雪地上。 山洞深處的石板地上蜷縮著一縷蒼白嬌麗的身影。 纖細的手腕白如瑩玉,泊泊的血花鮮艷耀眼。 衣白如雪的絕美女子皺了皺眉,發(fā)出痛悶的囈吟聲。 “幽鳳啊幽鳳!你再不出來,我的血就要流干了!”嘴唇干白如紙,她闔下眼睫虛喘,額頭浸出了瑩瑩的汗珠,整個人幾度陷入昏厥窒息的邊緣。 七天七夜,她跑遍了整個雪域,也沒有抓住那只千年幽鳳。蕭大哥說過,幽鳳生性畏寒嗜血,只要有一線希望,她也絕不會放棄,她一定要找到它,一定要找到它。 火光在石壁上輕輕閃躍,山洞里依舊冷得滴水成冰。 蕭翎輕聲躡足地走了過去,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去,他抬起手扳過她的身子。 凌歌的面容映入他的眼簾中,她眼瞳渙散的望著他,俏麗的臉上竟無半點血色。 蕭翎目光暴漲、悚然心驚,“凌歌?”他輕輕呼喚她,聲音低黯而悲痛,幾不可聞。 白衣少女彈了彈眼皮,似乎認(rèn)出了來人是誰,突然盈盈一笑,那雪白的面色,一有了笑容,立時就變得說不出的甜蜜可愛。 “怎么這么傻!”他狠狠地叱責(zé)她,語氣又驚又痛。 凌歌眼神迷離,柔白的唇角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卻擠不出一絲力氣來,只是癡癡傻傻地笑著。 白衣男子心底絞痛,他抿緊唇角不由分說地將她抱起來,憐惜地納入自己的懷中,他抱緊了她,下頜緊貼著她的額頭,目光變得驚慌而悲痛。 凌歌昏昏沉沉地躺在他的臂彎內(nèi),身子虛軟無力,嘴角有很輕很弱的笑容。 蕭翎用嘴角扯下雪衣的一角,細心地替她包扎好手腕上的傷口,他將身上的斗篷扯下來裹住她薄涼的身子,然后雙手抵住她的肩胛,將源源不斷的內(nèi)力送入她的體內(nèi),護住她薄弱的心脈。 火光映照著她慘白的臉色,凌歌翕動嘴唇,掙扎著囈語:“幽鳳…幽鳳……差一點就抓到它了……又讓它跑了……” “護住心脈,不要說話?!彼澛曁嵝?,目光里一片刻骨的驚痛。 白衣少女安安靜靜地依偎在他的懷里,遠處火光閃動,映得她面上淚痕閃閃發(fā)光。 蕭翎調(diào)息運氣,額頭上的汗珠宛如葉上朝露,一粒粒迸發(fā)而出。他呆呆地看著懷里的女子,胸膛不住起伏,一雙秀目中,已經(jīng)痛得滿是淚光。 源源不斷的內(nèi)力輸入了白衣少女的體內(nèi),她的臉色漸漸好轉(zhuǎn),嘴唇也恢復(fù)了一絲絲血色。 —— 大雪卷飛,寒風(fēng)逼人。 不遠處,瓊樓玉宇,氣象恢宏,高大的石獅子朝天怒吼。 一匹識途的駿馬飛奔進了逍遙派的朱雀大門。 大道兩旁的逍遙派弟子左顧右盼著迎了上來。 馬蹄聲空洞如死,冷冷地敲響著。 駿馬上的白衣男子身子僵硬,悶頭從馬背上栽了下來,在身體落地的剎那,他下意識地翻過身來,將懷里的少女護住了胸前。 “大師兄——!” “大師兄——!”眾人驚呼,面容失色。 “先救凌歌!”蕭翎在彌留之際,抓住一位師弟的手臂,喃喃地吐出一句話。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fā),請勿轉(zhuǎn)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