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激戰(zhàn)
—— 天音山,日月神教,光明神殿。 千萬層輕盈的帷帳后。 夜冥合上了幽魔鏡,抬頭望著某個虛空,薄如刀削的唇角忽然泛起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就在這一刻,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藍發(fā)教主從金龍栩栩的寶座上站起身,身姿俊朗地緩緩步出神殿,身后的黑色披風颯颯舞動。 修羅場,是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這地方位于日月神教的北面,壯闊無比,說它奇怪,只因它雖名為修羅場,卻并非用作調(diào)教神教門下教徒之用,反之,所有教徒僅僅可以在修羅場外側(cè)的樓舍中接受訓練。 修羅場的中央有一個巨大的圓形平臺,玉石砌成,光潔耀眼。這個平臺其實只為供夜冥檢閱部下及觀看教徒比武而設(shè),一切的輝煌建筑,都只為一個“萬人之上”的人。 因為他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他便擁有絕對無上的權(quán)威可以享用一切! 試問誰敢不服? 今日,修羅場上又聚集了一批過千徒眾,歲數(shù)大多在十二至十六之間,可說是正當旭日初升之出生之犢 可惜,這些本應(yīng)向上求進的少年們并沒有胸懷造福社稷之心,卻一心只求功利,這么小的年紀,便已開始沉浸于江湖仇殺之中。 是誰令他們變成如此? 如果他們?nèi)谴髴舻膬鹤觽?,早便該享盡榮華富貴,誰希罕加入日月神教以身犯險,以血汗急奪那片刻浮華? 一切一切,只因為窮。 蒼茫大地,滿目皆是貧土。神州萬里,盡是充斥著為生計而愁眉不展的老百姓!歷朝時出庸君,大地有主等同無主,到處怨聲載道,苦待浮沉! 整個神州都在呻吟,滿布百姓們的呻吟! 江湖人乘時而興,大家都不腳踏實地地去為民建設(shè),只一心侵奪地盤,滿足私欲。 正如夜冥這樣的風云人物,也可獨霸一方,其威勢比之當朝天子樓澈,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否則今日這過千少年也不用在修羅場上聚集! 夜冥此刻坐在中央平臺的一張龍椅之上,紋絲不動。龍椅之后站著幾十名神色剽悍的精英部下,形如半月般在后將其團團拱護,而且還有阿音侍候在側(cè),守衛(wèi)森嚴。 日月神教向來教法嚴厲,若一經(jīng)教主或圣女傳令集合,所有弟子無論身處總壇哪座建筑,都必須盡速于一個時辰內(nèi)全部齊集,否則格殺勿論! 故這些少年徒眾雖然人數(shù)逾千,但早已絡(luò)繹不絕地魚貫入場。 此時此刻,眾少年幾乎到齊,并分排列作十行,雙手背后,面對教主而立。 其實夜冥自創(chuàng)教以來,由于忙于籌謀如何可以更為向外拓展,故一直都疏于檢閱一般徒眾,更遑論這些未成氣候的初生之犢,故這些少年徒眾雖曾在日月神教的總壇呆了數(shù)年,教主還是首次檢閱他們。 這些少年雖看來神色凜凜,但因今日是第一次可以正面一睹教主風采,眾人心情不免緊張,而且在緊張之余,也在心驚膽戰(zhàn)! 然而他們并非為見教主而心驚膽戰(zhàn),而是因為另一個人! 所有少年徒眾盡于有意無意之間,側(cè)頭斜瞥第十行的最后一個位置,這個位置仍然空懸,仍欠一人。 一個很可怕的人——他! 一個時辰的時限將屆,他們并非是在害怕這個遲遲未至人他會遭教主嚴懲,而是害怕他真的來臨! 夜冥一直在注視著這些神色緊張的少年,如冰雕般冷漠的目光在每人的臉上來回急掃,像在搜尋著什么似的,可是直至眾人整齊排列后,他雙目閃過一絲失望之色,似乎并未在這逾千少年中找到他想要的東西,不由得對身畔的阿音問:“阿音,你可看見他?” 阿音晃了晃腦袋,答:“不知道,屬下也從未見過他,不過細點人數(shù)后,還欠一人。” 夜冥一愕,沉吟不語,片刻才道:“也好!反正這逾千少年雖然看來精神奕奕,未致過于差勁,但神色太過緊張。倘若他們當中,也有那個歷經(jīng)十場戰(zhàn)役而不損的殘雪的話,那這個殘雪,未免令本座甚為失望?!?/br> 是的!一眾皆是凡夫俗子,怎堪入目? 原來這回檢閱這批少年部屬,全由于在此之前夜冥因一時性情所致,便與色使阿音打了個賭,看自己能否在逾千少年中把殘雪認出,如若不能,阿音便可獲贈一萬兩黃金。若然贏了,他貴為一教之主,既已證明自己眼光獨到,當然不需要阿音再付出什么。 就在二人言談之間,一條人影已從修羅教場的入口緩緩拾級而上。這條人影乍一出現(xiàn),教場上所有徒眾登時更加緊張起來。 在時限將至的最后一刻,他終于來了。 他不高不矮,看來只是一個年僅十三的少年,但場中逾千徒眾自踏進修羅場的那刻開始,便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大家的心都在發(fā)寒,就像在看著死神一樣。 不錯!他是死神! 他參與日月神教十多場戰(zhàn)役,所有前鋒同門非死即傷,只有他安然無缺,此事雖使他的名字蜚聲總壇,然而同時間,大家也認為他只會帶來死亡,所有聽聞他戰(zhàn)績的人都害怕和其一起會遭不測,盡量與其遠遠疏離,一些少年徒眾更為他冠以“閻羅王”之謔號。 此時此刻,這個“閻羅王”已步至第十行最后那個空懸的位置,霎時之間,方圓一丈內(nèi)的少年們,身子盡在微微顫抖,就像懼怕他真的會為他們帶來不幸。 千百雙眼睛都在盯著“他”,恍如千夫所指,可是“他”毫不動容。 他一站定,便再也一動不動。 他,正是已經(jīng)十三歲的——殘雪。 歲月無聲無息地流逝,無聲的歲月孤獨。 他愈是長大,愈是冰冷無聲。 十三歲的他,臉上竟透出一股不該有的莫名滄桑。那雙橫冷的一字眉,那樣深鎖,像在訴說著那悲苦的前塵,和將來決絕慘烈的一生! 冷冷的眼睛,仿佛彌漫著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一個家破人亡的惡夢。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fā),請勿轉(zhuǎn)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