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他走到江景面前,看著他身上的工作服,笑道:“看起來還挺像那么回事。” 楊瀟剛才沒說完的話被打斷,順理成章地咽回肚子。 江景只是淡淡地看了季殊容一眼,沒搭理他,接著問道:“不喜歡什么?” 楊瀟剛剛還在暗自僥幸沒說漏嘴,被他猝不及防一問差點(diǎn)嗆著,面不改色道:“不喜歡那種類型的?!?/br> 江景直覺他原本要說的不是這個。 他沒再問,心里忽然閃過一種可能的答案,稍縱即逝。 季殊容受了冷眼,有些無辜道:“怎么了?” 楊瀟忙轉(zhuǎn)移話題,佯裝生氣地拍了他胳膊一下,說:“還有臉問,這孩子等了你一天鬧情緒呢,還不快哄!” 第17章 哄 哄? 哄誰? 江景還沒反應(yīng)過來,楊瀟已經(jīng)跑遠(yuǎn)了。 原地只剩下他跟季殊容,兩人隔了一步的距離,光是這么站著就能感受到氣氛的尷尬。 但尷尬的好像只有江景自己。 季殊容雙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垂眸看著他,輕聲問道:“為什么要等我?” 江景沒吭聲,避開他的視線,默了片刻才問:“為什么不回消息?” “手機(jī)沒電關(guān)機(jī)了。”季殊容簡單解釋一句,還生怕江景不信似的,掏出手機(jī)給他看了一眼:“你看,真的關(guān)機(jī)了?!?/br> 江景余光瞥了眼黑屏的手機(jī)屏幕,這才肯正眼看季殊容,猶豫了一下問道:“那你去哪了?” 季殊容笑了下,語氣稀松平常:“去見了一個老朋友。” 他沒再繼續(xù)說,江景也沒再繼續(xù)問。 關(guān)系再好的朋友也會保留隱私,更何況他們還沒好到那個地步。 原以為這個話題到此結(jié)束,季殊容一把拉住抬腿要走的江景,把問題又重復(fù)了一遍:“你為什么等我?” 不說他還忘了。 江景掃了眼周圍,天色已晚,酒吧的客人多了起來,不遠(yuǎn)處沙發(fā)上坐著幾個鬧嚷嚷的年輕人,各種難聽的臟話傳進(jìn)江景的耳朵。 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找個清凈地不算容易,最終江景帶著季殊容去了后廚。 兩人面對面站在角落里,腳底下還擺著幾個箱子。這個地方既聽不見外面的喧囂,也不易被引起旁人的注意。江景這才放下心,手伸進(jìn)口袋,摸出那瓶藥。 季殊容還以為他要說什么大事,一見他手心的瓶子就反應(yīng)過來,笑道:“我說這東西怎么不見了,還以為丟在了別的地方,原來在你這兒啊。” 他語氣隨意,好像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大不了。 江景皺眉道:“這是安眠藥?!?/br> 季殊容點(diǎn)頭:“是啊。” 江景神色有些凝重:“你為什么要吃安眠藥?” 這個問題問得有點(diǎn)好笑,季殊容忍不住彎了嘴角:“那上面不是寫著適應(yīng)癥嘛。” 就是因?yàn)閷懼m應(yīng)癥才問的。江景沒跟他嬉皮笑臉,依然擰著眉:“你是什么癥狀?失眠?” “對啊?!奔臼馊菀荒樌硭?dāng)然,“失眠不吃安眠藥吃什么?你不用擔(dān)心,我就是因?yàn)樗恢懦缘??!?/br> “誰擔(dān)心你了?!苯肮緡佉痪洌哑孔尤M(jìn)他手里,“拿好了,別再弄丟了。” 明明年紀(jì)比他小很多,現(xiàn)在卻一副教訓(xùn)人的口氣。季殊容看著他烏黑的發(fā)頂,不緊不慢地問道:“你不會以為我要吃安眠藥自殺吧?” 江景目光一閃,用表情告訴了他答案。 安眠藥這種功能較為極端的藥物,在他眼里就是個大寫的“危險”。誰會沒事吃安眠藥?萬一一不小心吃多了怎么辦? 季殊容對上他欲言又止的目光,嘴唇一動似乎是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輕嘆一聲,說:“不會的?!?/br> 就這么輕飄飄的三個字,聽起來像是隨口安慰,江景懸了一天的心卻莫名落回了原位。 他眉目微微舒展,又不想表現(xiàn)得太過明顯,若無其事道:“不會就不會,這玩意還是少吃,據(jù)說會上癮?!?/br> “是挺上癮的?!奔臼馊荽嫘亩核骸耙荒阋瞾硪黄??” 江景撇撇嘴,嘖聲道:“不要,我睡得著?!?/br> 季殊容笑笑,把瓶子收進(jìn)口袋,手指忽然碰到了另一個東西。他眉梢一挑,把東西握進(jìn)掌心,攥成一個拳頭給江景看:“猜猜里面是什么?” “幼稚?!苯昂敛豢蜌獾?。 季殊容又往前遞了遞:“猜猜?!?/br> 江景一副不情愿的樣子,實(shí)則目光一直黏在上面,隨口道:“糖?” “嘖。”季殊容翹起嘴角,五指緩緩松開,“恭喜你,猜對了?!?/br> 只見一根小巧的棒棒糖安靜躺在他的掌心,江景看了幾眼,見他保持姿勢沒動,試探道:“給我的?” “不然呢?!奔臼馊菡f:“我就認(rèn)識你一個小朋友?!?/br> 驚喜來得太突然,江景連小朋友這個稱呼都沒計(jì)較,生怕他反悔似的,一把抓過,揣進(jìn)了自己兜里。 他這個年紀(jì)最是叛逆也最是好哄,情緒瞬息萬變又莫名其妙,就這么一個小小的棒棒糖,比收到任何貴重的禮物都要讓他開心。 江景雖然極力克制,但笑容還是從眼里跑了出來。 季殊容說:“這算哄好了嗎?” 江景臉上有一絲掛不住,反駁道:“本來就沒生氣?!?/br> 他眉眼生動,口是心非的樣子太惹人喜歡,季殊容沒拆穿他,像哄小孩似的:“好,沒生氣?!?/br> 江景剛想再狡辯一句,后廚的門被人一把推開,嘈雜聲漲潮般涌了進(jìn)來。楊瀟四處張望一圈,終于在角落里發(fā)現(xiàn)兩人,疑惑道:“你倆在這干嘛呢?我說到處找不到人?!?/br> “哄孩子呢。”季殊容說。 江景眼睛一瞪,看那樣子很想打他。 楊瀟了然地“唔”了一聲:“哄得怎么樣?” 季殊容微抬下巴,看向江景:“這不很明顯嗎?” 江景:“???” 合著這倆人當(dāng)他不存在是吧? 眼見他要當(dāng)場撓人,楊瀟適可而止地止住笑聲,清清嗓子道:“我來是想說,你倆快去看看那只貓吧,她好像懷孕了。” 懷孕了?? 江景實(shí)實(shí)在在驚呆了。 他喂了那野貓將近一個月,剛剛才知道它是母的。 相反季殊容的反應(yīng)就淡定多了,他挑了下眉,問:“誰干的?” 楊瀟連忙擺手:“反正不是我干的?!?/br> 江景沒忍住笑了聲來,眼角瞥見季殊容也彎了下嘴角,頓時笑得更歡了。 楊瀟說完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有多傻逼,捂著臉羞憤地跑遠(yuǎn)了。 江景笑了好一會才停下來,見季殊容還在看他,有些不自在舔了下嘴唇。 他嘴唇整體偏薄,唇珠卻凸起得很明顯,舔過之后多了一層水光,唇色也變得嫣紅一些。 季殊容的目光落在上面,覺得他舔下唇的動作跟貓有點(diǎn)神似。 不過他沒說,眼神向外遞了一下,問道:“一起去看看?” 第18章 月色 貓蜷縮在門口最底層的臺階上,毛茸茸的尾巴一甩一甩,看起來慵懶愜意。 幾天不見,它仿佛變了個貓似的,肚子又大又圓,體型變成了原來的兩倍,動作也變得遲緩,看見江景跟季殊容似乎是想過去,但挪了半天才走了幾步。 江景怕它爬臺階摔著,連忙蹦下去,仍是一臉不敢置信:“你真的懷孕了?” 貓也不知道聽懂沒有,腦袋蹭蹭他的褲腿:“喵嗚~” 江景蹲下來,試探地伸出手想碰碰它的肚子,又不太敢,正猶豫不定,季殊容走了過來。 “摸一摸沒事的,說不定還能感受到小貓?jiān)趧??!彼f著也蹲了下來,伸手輕輕摸了摸貓的腹部,臉上的表情分外柔和。 江景學(xué)著他的樣子,手覆在柔軟的肚子上,驚奇道:“好像真的有東西在動!” 季殊容抓過他的手,放在剛才自己摸的位置上,說:“你試試這里,動得更明顯?!?/br> 絲絲縷縷的冷風(fēng)撲面而來,就算穿著大衣也擋不住寒氣,兩人同樣冰涼的手貼在一起,江景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背好像熱了一些。 他還沒搞清楚這是不是錯覺,季殊容已經(jīng)松開手,一下一下?lián)崦柏埖念^。 不知道干什么去的楊瀟從不遠(yuǎn)處的小巷子鉆了出來,手里還提著另一只貓,大老遠(yuǎn)就沖兩人喊:“我找到罪魁禍?zhǔn)琢?!?/br> 他顛顛地跑過來,氣息不穩(wěn)地指著手里的貓,咬牙道:“惹出事了還想跑?你必須給我負(fù)責(zé)?!?/br> 貓同樣是只野貓,通體灰色,渾身臟兮兮的,瞪圓了眼看著這幾個明顯不懷好意的人。 季殊容掃了一眼:“你怎么知道是他?” “上次他那啥它的時候被我看見了?!睏顬t摸摸鼻子說:“當(dāng)時就想抓他,沒追上?!?/br> 江景有種養(yǎng)大的閨女被豬拱的氣憤,捏了捏孩他爸的耳朵,孩他爸作勢要咬他,被季殊容眼疾手快地制止了。 季殊容摁住貓的頭,對楊瀟說:“把它放走吧。” “???”楊瀟不太情愿:“他老婆孩子還在這呢,放他走?” “不然你想養(yǎng)著他?”季殊容嘆了口氣:“公貓本就不會照顧孩子,更何況是野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