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就是,他不知道季殊容喜不喜歡自己。 種種跡象表明季殊容很在乎他。雖然這么想有點不要臉,但江景覺得自己在季殊容心里起碼能排到前三,再不濟就是前四,反正“小朋友”不是白叫的。 然而拋開朋友這層關系,季殊容到底對他有沒有別樣的情愫……江景不知道,也不敢試探。 其實就算季殊容對他沒有別的想法,現(xiàn)在這樣也很好了。 大不了就永遠做他的小朋友,把喜歡藏在不為人知的角落。 可如果真是這樣…… 還真讓人不甘心啊。 江景嘆了口氣,雀躍的心在現(xiàn)實面前恢復平靜,微妙難言的酸澀蔓延開來。 - 趙瑜打來電話的時候江景還在走神,被突然響起的鈴聲嚇了一跳。 他沒好氣地接起來:“喂,什么事?” “江哥你有空嗎,來唱k唄?!?/br> 鬼哭狼嚎的歌聲順著手機傳進江景耳朵,他嫌棄地離遠一點,問道:“都有誰???” “我,李帆,咱班柱子,還有幾個隔壁班的,一共一二三四……六個!” 趙瑜估計已經(jīng)喝了不少,說話都不太利索。 江景在家閑著也沒什么事,索性答應他了。 ktv跟酒吧屬性上差不多,但明顯更受青少年青睞。燈火輝煌的走廊一眼看不到頭,震天響的唱歌聲極具穿透力,江景不由地加快腳步,一推門,差點震成耳膜穿孔。 趙瑜一手拎著酒瓶一手舉著麥克風,正扯著嗓子嚎“死了都要愛——” 李帆在沙發(fā)那跟人劃拳喝酒,抬頭看見江景,朝他招手喊道:“江哥,來這!” 江景繞過一地東倒西歪的酒瓶,找了個空地坐下。 斜對面癱坐著一個戴眼鏡的男生,有些眼熟,但記不起名字了。他往江景懷里扔了一瓶啤酒,頂著張大紅臉嚷嚷道:“喝!” 江景原封不動地扔回去:“你喝吧?!?/br> “哎?這怎么行?!蹦猩绷松碜佑惨o他喝,眼見江景眉頭越皺越深,李帆及時打住,和事佬似的笑道:“江哥剛出院,吃藥呢,戒酒,以后再喝?!?/br> 男生沒再強求,掏出一盒煙,挨個遞了一遍,到江景面前抬眼問道:“抽煙不?” 醫(yī)囑上沒說戒煙,江景頓了片刻還是沒接:“不了?!?/br> “嘖,沒勁?!?/br> 一群人吐著煙霧叫嚷,吵得江景頭疼。 他本就滿腹心事,現(xiàn)在更加煩躁,站起身說要出去上個廁所。 外面正對著樓梯口,冷風絲絲縷縷往衣領里灌,喧囂被厚重的門隔絕,隱約還能聽見里面的聲響。江景提了下衣領,踩著樓梯慢慢往下走。 他現(xiàn)在只要沒事干,腦子里就全是季殊容。 江景漫無目的地走著,還真來到了洗手間。 來都來了,進去洗把臉冷靜冷靜。 洗手間最外面的門半掩,江景走近兩步,忽然聽見里面?zhèn)鱽碚f話聲。 聲音有些模糊不清,不一會水流聲戛然而止,一聲極為熟悉的低笑讓他猛然頓住腳步。 “別說我了,說說你吧,有喜歡的人嗎?”陌生的男聲隱約傳來,聽語氣似乎和季殊容關系不錯。 “沒啊?!奔臼馊菡Z調(diào)慵懶,帶著一貫的笑意:“我這樣的人哪能去喜歡什么人,這不是害了人家么。” “少來,你大學的時候還談過一次,當時我們都以為你倆要成,沒想到最后居然分了,你要不再聯(lián)系聯(lián)系人家,看能不能再續(xù)前緣?” “談著玩而已?!?/br> “那你要不再玩一個?” “這話你應該跟陸宴說。”季殊容無奈地笑笑:“我真沒什么興趣。” 江景神情錯愣地怔在原地,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驚了一瞬,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已經(jīng)條件反射地轉了過去。江景用最快的速度沖進走廊拐角,下一秒聽見廁所門嘎吱響起。 第38章 躲著 空寂的走廊傳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江景屏住呼吸探頭看了一眼,季殊容跟另一個男人有說有笑,并肩走進一個包間。 包間的門緩緩關上,江景垂眸收回視線,捂住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他這趟廁所上得太久,李帆納悶的聲音傳來:“江哥,你還沒上完啊?” 江景還沒說話,他又接著問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送你回去?” 他是有點不舒服。 心里難受。 江景的聲音聽不出什么情緒:“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們玩吧。” 說完就掛了電話,一言不發(fā)地朝門口走去。 - 因為他剛出院,楊瀟不讓他來酒吧,江景放學后依舊一個人走,只不過會在路過酒吧時駐足片刻。 玻璃門映出絢爛變幻的燈光,門里門外被切割成兩個世界,江景站在馬路對面,有那么一瞬間很想走過去。 季殊容應該會站在吧臺調(diào)酒,喧囂鼎沸中只有他那里是安靜的。 也許會有人上前跟他搭話,無論對方說什么,季殊容總能游刃有余地招架住,他溫和風趣,對誰都溫柔。 身后傳來樹葉被踩碎的咔嚓聲,江景眉心一皺,收回思緒。 他抬了下書包帶,抬腳繼續(xù)往前走。 寂靜的馬路被驟然響起的喇叭聲打破,汽車呼嘯著從他身邊駛過,車窗上的倒影轉瞬即逝。江景身后跟著兩道人影,始終和他保持著一段適當?shù)木嚯x。 進了小區(qū),江景在樓下停住腳步,忍無可忍地扭頭問道:“跟到這就行了吧,你們還要住進我家里?” “……” 兩個身材魁梧的黑衣男人在他身后面面相覷,其中一個輕咳一聲說:“可以嗎?” “……” 有病啊。 江景氣樂了:“江政給你們多少錢,我雙倍給你們行不行?” 略高一點的男人不茍言笑地搖搖頭:“不行,我們是有職業(yè)道德的。” 職業(yè)道德個屁。江政不知道上哪雇來倆保鏢,從他出院上學那天起就跟著他,早上跟樓下那只土狗站在一起等他上學,放學后在校門口等他回家。 江景打又打不過,攆又攆不走,故意走小路想甩開他們,結果一回頭兩人面無表情地站在他身后,活像來要債的。 就這么過了一個周,江景慢慢適應,把身后那倆跟屁蟲當空氣。 那天放學有點晚,路上沒什么人,江景不緊不慢地走在前面,被迎面駛來的車燈晃了眼。 他偏頭避了一下,緩過來后發(fā)現(xiàn)視線里多了一個人。 江景愣在原地,有點懵。 “怎么放學這么晚?”季殊容站定在他面前,目光落在他身上。 江景跟他對視一眼,垂眸道:“老師拖堂?!?/br> 季殊容好像本就是來接他一樣,順其自然地走在他身側,被風吹起的衣擺時不時碰到江景的書包。 走了一段距離,江景欲言又止,最終忍不住道:“你是來干嘛的?” “我啊,吃完飯隨便溜達,正好就遇見你了?!奔臼馊菡f著拎了下他的書包帶,視線順著眼尾往后面滑過去,面上不動聲色,低聲笑道:“這么沉,我?guī)湍隳???/br> “不用。”江景想都不想就拒絕他,“我背得動?!?/br> 季殊容大概是隨口一提,沒再說什么。 前面是條寬敞的馬路,直著走就能到酒吧所在的街道,江景剛邁出去,下一秒肩膀被人攬住,季殊容在他耳邊說:“往右走。” 右? 右邊是條狹窄小路,光線不好,幾個垃圾桶堆放在那里,隔著老遠就能聞到臭味。 江景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地跟著他走過去。 搭在他肩上的手一直沒收回去,明明穿了很厚的衣服,但熱意還是落在了皮膚上。 江景不自在地動了動,季殊容察覺到他的僵硬,眉梢微挑松開手。 “為什么走這邊?”江景問。 季殊容松了松袖口,嘴角扯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等會你就知道了。” 小路很短,一眼就能望到頭,枯枝敗葉落了一地,踩上去窸窣作響,江景走著走著,忽然明白了什么。 “哎……”話剛開了個頭,落在他身后半步的季殊容驀然頓住,慢條斯理地轉過身,冷聲道:“跟了這么久,不累么?” 江景:“……” 兩個黑衣男并排站在不遠處,迎著他審視的目光一動不動,好像被當成跟蹤狂的人不是他倆一樣。 眼見季殊容要抬腳走過去,江景有些好笑地扯住他的袖子,說:“不是壞人,我認識他們?!?/br> “嗯?”季殊容在幾人之間來回掃了幾眼,語氣玩味:“你認識?” 江景點頭,吐出倆字:“保鏢。” “……” 這季殊容還真沒想到,他繃緊的手臂放松下來,目光落在那兩人身上,有些意外:“保鏢?” “嗯?!苯安惶氤姓J。又不是在拍什么黑道片,每天身后跟著倆保鏢實在是太傻x了。他木著臉解釋一句:“我爸雇來的,攆不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