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方才水聲分明停了好一會,現(xiàn)在又有水聲,很有可能是霍爺在沖澡。 阿沅想起昨晚自己偷看的行徑,頓時紅了臉。 腦海中隱隱浮現(xiàn)昨晚偷瞧到的——頎長挺拔,精壯魁梧背影。 兩頰漸漸發(fā)燙。 一刻后,嘩啦啦的水聲才停歇。阿沅做賊似的探出一個腦袋。 見沒人,便端著藥貓著步子走出了院子。 臨近霍擎屋的窗戶,格外小心,生怕被發(fā)現(xiàn)剛剛躲在廚房中。 只是才轉(zhuǎn)身想要跨進堂屋,卻正面的與渾身淌著水珠子的霍擎遇上。 二人相隔不過是一個門檻的距離,便是霍擎身上的那股子熱氣,阿沅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能清晰的感覺得到。 阿沅的心險些就從嗓子眼中跳了出來。瞪著眼前的淌著胸膛,嘴唇微顫:“霍、霍爺。” 向來習(xí)慣了衣衫不整的在院子待著的霍擎,現(xiàn)下才回過神來他不是一個人住了。 霍擎倒是無所謂,但看阿沅那張紅得欲滴血的臉,還是轉(zhuǎn)身回了屋子。 阿沅傻了一般,俏生生的站在門口前,依稀還可感覺得到空氣中殘留的濕潤氣息。 又濕又熱的氣息。 阿沅也不知道自個是怎么走回房中的,只滿腦子都是麥色,淌著水,精壯結(jié)實的胸膛。 之前在山神廟之中意識模糊,根本就沒瞧仔細(xì),現(xiàn)在卻是仔細(xì)得忘都忘不了。 阿沅坐在小竹床上邊,捧著藥一小口一小口的抿,但因心不在焉,便是連苦澀都沒有嘗出來就已經(jīng)喝完了一碗藥。 呆呆的躺到了床上。 她只在霍爺家住了兩宿,便把霍爺?shù)纳碜訋缀跛闶强垂饬恕?/br> 要再住久一些,那還得了……? 阿沅連忙打住了這等荒唐的念頭,把快羞得快熟透的自個埋入了被子中。 自個腦子里邊裝的都什么玩意! 她是謀個庇護的地方,又非是為了瞧男人身子才留下來的! 第15章 打算 賺錢的生計 阿沅昨晚喝的藥容易犯困,所以早早就睡了過去。 有床可睡,有被可蓋,身旁也沒有同寢女工的打呼聲,一覺好眠, 故第二日天未亮就起來了,風(fēng)寒幾乎好了七八成,就是鼻子有些不舒服而已。 這場風(fēng)寒來得猛去得也快。 外邊天色還有些暗,但還不至于伸手不見五指??梢蛭葜袥]有油燈,阿沅便抹黑的起身穿了衣裳。 小心翼翼的開門,但破舊的門還是有些刺耳的聲音發(fā)了出來,嚇得阿沅整顆心都提了起來,緊張的看向?qū)γ嫖葑拥拈T。 屏住呼吸的慢慢打開,盡量讓聲音小些。 最后只開了夠出去的門縫,從中擠了出去的同時,也暗暗的希望剛剛的聲音并未吵醒霍爺。 阿沅簡單的漱口洗臉后去了廚房。 她記得打火石的位置,摸黑尋了打火石,把灶點燃了。灶中的火苗漸漸大了起來后,黑漆漆的廚房也有了亮光。 阿沅掀開了陶罐,戳了戳那已經(jīng)發(fā)得軟乎乎的白面團。 已經(jīng)可以做饅頭包子了。 阿沅嘴角多了一絲淺淺的笑意。把面團先放到了一旁,隨即拿了鍋淘了半斤的米,加了大半鍋的水開始熬粥。 此后才準(zhǔn)備做饅頭包子。 昨日和面前她剁了一碗rou用鹽和醬油腌著,便打算用來做幾個rou包子。 在霍爺中住著,阿沅便琢磨著如何讓他滿意,所以就想著在吃食上邊多下些功夫。 霍爺滿意了,她沒準(zhǔn)還能多住一段時日呢。 阿沅心里松快,嘴角更彎,笑意也更濃。 北屋里邊的霍擎在聽到那開門聲的時候就醒了。而往常也是差不多這時醒的。 不過,西屋的門真得修修了,開門聲太刺耳了。 霍擎躺在床上醒了一會神,聽著廚房傳來的細(xì)微聲響。他還從沒想過自己這院子中如擺設(shè)一般的廚房,有遭一日還能派上用場。 醒了一會神后,霍擎也起了身。 早上空氣有些濕冷,但因要練拳,便也只穿了件短打出院子。 阿沅是聽到外邊有水聲才知道霍爺醒了。 下意識的從廚房探出了個腦袋,但才探出去卻驀地憶起了昨晚的尷尬。正想把頭縮回去,可卻已與霍擎對上了目光。 臉色僵硬的扯出一抹笑意:“霍爺,早……” 雖然天色尚暗,可霍擎視力好,瞧得出她笑得僵硬。 霍擎應(yīng)了聲“嗯”,隨后想了想,還是挑開了說:“我在家中已經(jīng)習(xí)慣沒有拘束了,往后會多注意?!?/br> 阿沅紅著臉點了點頭,把腦袋縮回了廚房中。 但又是一怔,霍爺似乎比前日要好說話了許多,沒那么兇了。 阿沅現(xiàn)在還記得他逼問自己與繼父關(guān)系時那會的表情,陰沉又可怕。 就好似他與繼父有仇一般,但隨即阿沅又暗忖自己想法多。聽霍爺?shù)目谝舨幌袷悄线叺娜?,生得又高大,像是北邊的人,哪又這么可能認(rèn)識何家村小小的一個秀才? 阿沅沒有多想,也就繼續(xù)捏包子。 包子饅頭弄好后,因沒有蒸籠,只有阿沅昨晚尋了幾根小竹子劈開的小竹條。 早用熱水煮過了,也就橫七豎八的就放進了鍋中。一次能蒸八個饅頭和包子。 四個rou包四個饅頭?;魻斎齻€,她一個饅頭就夠了,而剩下的,則是留做午飯就著白粥吃。 院子中有呼呼風(fēng)聲響起,阿沅好奇,便扒在門框處,又偷偷的探出了半個腦袋。 霍擎正在院子練拳。 這是霍擎從十三歲虛報年齡進軍營,到二十五歲卸甲后,十來年養(yǎng)成的習(xí)慣。 狹風(fēng)揮拳,拳拳剛猛,把原本就高大的霍擎襯得更加的威武。 阿沅瞧得心“呯呯呯”的直跳,不知怎的就想多瞧兩眼。 瞧著瞧著,便扒在了門口處看了許久,直到熬的粥沸騰頂?shù)缅伾w發(fā)出了聲音,才把看得入迷的阿沅拉回了神。 被這聲音嚇得心肝都快跳出來的阿沅,慌亂的轉(zhuǎn)身回了廚房,用帕子沾了冷水把蓋子打開攪拌,以免沾了鍋底。 阿沅也沒再敢偷看。 饅頭和包子都熟了,阿沅便從中把準(zhǔn)備給霍爺?shù)膴A到了碟中,然后端出了廚房。 經(jīng)過一會,阿沅也已然平緩了心緒。 見霍爺已經(jīng)練完了拳,暗暗呼了一口氣,朝著他彎唇一笑,喊道:“霍爺,可以用早飯了?!?/br> 霍擎洗了一把臉,拿了竹桿上布巾擦了臉才走了過來。 拿了個包子,一口下去,頓時rou香四溢,便是rou汁都差些噴了出來。 阿沅微微咬唇的捧著碟子,緊張的看著霍擎。 霍擎目光觸及她的眼神,默了默后,給了個中肯的評價:“不錯?!?/br> 阿沅頓時心中一喜,嘴唇又彎了起來,露了一絲笑意。 瞧著她露出了笑,霍擎心下便在想——不過就是兩天而已,先前見了他像是驚弓之鳥一般,現(xiàn)在不怕了? 怕不怕,霍擎不清楚,不過這rou包確實是香。 兩個大rou包如數(shù)進了霍擎的口中,依舊有些意猶未盡,最后的一個饅頭倒有些索然無味了。 但他也不是貪的,差不多也得了。 許是吃了好的,心里暢快,他便與她道:“往后我吃什么你也跟著吃。” 這算是她做飯酬勞。 阿沅輕聲應(yīng)了聲“嗯”,然后端著碟子就回了廚房。但也只是吃了一個饅頭和小半碗粥。 下午,霍擎早早便關(guān)了鋪子,拿著籮筐又出去了一趟。 回來時帶著些也不知從哪尋來了幾塊板子和木頭。回來后就開始在院子中又是鋸木頭又是打磨,阿沅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隱約成形之后,阿沅才反應(yīng)過來。 ——霍爺是在做吃飯的桌子。 做完了桌子,霍擎倒沒忘記又把她屋子的門給修了。 * 阿沅在打鐵鋪中住了三日,這三日一步也沒跨出過院子。 她也不知阿娘和繼父離開清水鎮(zhèn)了沒。她沒有幫忙打聽的人,所以只能再等過兩日再偷偷出門。 趁著趕集的那日人多,倒時候再看看能不能遇上陳家村的人,若是能遇上,便讓他們給姑姑帶個平安的口信。 只是這三日來,阿沅把院中該收拾的也收拾了,閑時多了,便又多想了起來。 她把自己的所有的銅錢倒在竹床上,數(shù)了又?jǐn)?shù)。在繡紡的工錢和姑姑給的,無論怎么數(shù)都還是六十五枚,并未因她多數(shù)幾遍就多出一枚。 這么一點銀子,遲早是得花出去的。只出不進,等離開后那就得吃西北風(fēng)了。 有了棲身之地的阿沅又開始愁起來了,愁起了生計。 她別的長處沒有,就做飯和女工最能拿得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