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霍擎拿過銀子,沉默不言走出了屋子,拿起斧頭把一錠十兩銀子一砍為二。 在霍擎出去的時候,阿沅把差不多干了的文書疊了起來。 霍擎拿著兩塊碎銀子進了堂屋中,給了阿沅。 兩塊碎銀子大小相差無幾,阿沅把一塊碎銀子和三錠銀子都包進了帕子中,打了結遞給了李氏。 而那半塊銀子也遞了過去。 “三十五兩是買斷了何家這些年給我的那一口飯之恩,另外五兩便當我最后孝敬阿娘的?!?/br> 李氏眼眶通紅,最后只拿了包著的三十五兩銀子還有那張文書,并沒有拿那五兩銀子。 “我走了,你好之為之?!?/br> 李氏含淚說完這話后,轉(zhuǎn)身就走。 阿沅朝著李氏的背影道:“往后,我希望阿娘你在何家也能過得好?!?/br> 李氏腳步微頓,但隨即還是跨出了門檻。 李氏是從后院走的,霍擎給開的門。 因李氏的出現(xiàn),有許多的人都關注著霍家。 不僅鋪子的正門,還是后院都有人盯著。 看著李氏紅著眼離開,大家好奇的心都被勾了起來。 就像貓撓一下,都想要知道是咋回事。 * 李氏離開了,阿沅對許家夫婦二人笑了笑:“這次麻煩許木匠和許嫂子了,等過幾天再請二位過來吃飯。” 許家娘子笑了笑:“舉手之勞而已?!?/br> 雖然阿沅面上帶笑,但許家娘子也看得出她的勉強,所以也沒有久留,告了辭,從霍家離開。 霍擎送他們離開后,回了屋子。 阿沅坐在床上,沉默不語的發(fā)著呆。 霍擎走了過去,在她身旁也坐了下來??恐⒛锖遄约簳r的模糊記憶,動作生疏的把她拉到了懷中,輕拍著她的背。 “難受就哭出來?!?/br> 聞言,阿沅才控制不住,揪著霍爺?shù)囊骂I輕聲嗚咽了起來。 那是自己的親娘,自己又并非冷血的,哪怕對她絕望了,但心底還是難以避免的難受。 淚水沾濕了霍擎的衣襟,邊哭邊哽咽地道:“霍爺對不起,今日花了你三十五兩銀子……” 霍擎輕拍了拍她的背,寬慰她:“銀子沒了,可以再掙,這回就當是破財擋災。戶籍與你阿娘的事情都已經(jīng)解決了,你也能睡一個安穩(wěn)覺了?!?/br> 阿沅抽噎了幾下,哭聲漸緩,她抬起淚眼婆娑的雙眸望向上方的男人:“霍爺不怪我?” 霍擎用指腹擦了擦她眼尾的眼淚:“為什么要怪你?我們是夫妻了,不是嗎?” 霍擎也松了一口氣,她不了解阿沅和李氏之間的牽絆。當阿沅說要與李氏說話的時候,霍擎擔心阿沅會被哄走。 若阿沅要離開一會,他也不好攔,好在阿沅心思清明,沒有被哄騙到。 懷中的阿沅點了點腦袋,然后繼續(xù)埋進了那熱乎乎的胸膛中。 雖然熱得有些難受,但心里卻是逐漸平靜了下來。 阿沅自己用袖子擦干了眼淚,小臉上又露出了笑意。 以后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的,有霍爺在,她才不怕那何譽。 * 何譽一直在巷子中等著??吹嚼钍瞎律硪蝗藦幕睒湎锍鰜?,并沒有看到阿沅,心里邊沉了沉。 等李氏滿眼通紅的走了過來,沒有關心她怎么哭了,第一句話反倒是問:“阿沅呢,她怎么沒有和你一塊出來?” 李氏低下了頭,捻著帕子輕聲啜泣了起來。 有人從巷子外經(jīng)過,看到他們二人,投來了怪異的目光。 何譽面色僵了僵。因好面子,也沒有再逼問。 “回了客棧再說。” 隨即冷著臉先行一步。 丈夫很少對自己冷臉的,這樣的差別讓李氏微微愣了一下。 但隨即想到了自己懷中的三十五兩銀子。心想見了銀子,丈夫或許心情會好一點,畢竟盤纏回來了,可以上京趕考了。 回到了客棧中,李氏迫不及待的把銀子給拿了出來,解開了布,捧到了丈夫的面前,強顏歡笑道:“官人,阿沅把銀子還回來了,你有盤纏上京趕考了?!?/br> 何譽聞言,瞪著李氏手上的銀子。 阿沅有沒有偷銀子,他最為清楚了。她根本沒有偷,怎么可能會把銀子還回來,莫不是有外加條件的? 想到這,何譽心底陡然生出了不祥的預感。 瞪著銀子并沒有接過,強忍下怒火,他壓著聲音問:“你答應了阿沅什么?” 李氏拿出了那張斷絕關系的文書,遞給了何譽,莫名心虛的低下了頭,不敢看自己的丈夫。 何譽拿過文書。 打開后看到文書上邊的內(nèi)容,瞳孔驟然一縮。 李氏小聲道:“阿沅已然嫁人了,我看著那戶人家待她也不錯,她又鐵了心與我斷絕關系,我便……” 話還沒說話,捧著銀子的雙手就被自己的丈夫用力一拍。 手上的銀子被這么猛然的一拍給甩了出去。幾錠銀子砸在了桌子,哐當?shù)穆淞说?。她整個人都踉蹌得退了幾步。 何譽怒焰頓時充斥了整個心頭,朝著李氏怒吼:“誰允許你擅自斷絕母女關系的?!” 李氏被吼得腦袋一陣發(fā)暈,隨即整個人都傻了。 抬起不可置信的雙眼,看向滿臉怒容的丈夫,臉上滿是震驚之色。 成婚七八年,丈夫在自己面前從未動過怒,向來都是文質(zhì)彬彬,體貼入微的,今日是怎了? 僅是因她同意與阿沅斷絕母女關系而生氣嗎? 即便把阿沅當成了親生女兒,那以后阿沅有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幫忙的呀?為什么要生這么大的氣? 而且她都是為了他呀,阿沅威脅了她,她不得已才同意的…… 何譽不僅僅是因這事生氣。他氣自己晚了一步,被人截了胡。氣阿沅的身子已經(jīng)不再干凈。更氣僅僅是一個鐵匠,但卻是他惹不起的人。 如今唯一的籌碼卻給李氏這個蠢貨給斷了!他當時是腦子抽了才會讓她自己一個人去哄阿沅! 個蠢貨! 怒焰無法忍住,罵了句“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話后就甩門而出了! 李氏瞪著一雙眼眸,看著丈夫離去的背影。 直到丈夫沒了蹤影,她才看向地上的銀子。 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道:“這、這到底是哪里出了錯?我沒做錯呀,我這都是為了他呀……” 第65章 小日常 陳家老太太在晌午時候與四兒子到了鎮(zhèn)上。 鎮(zhèn)上有兩家客棧。而昨日他們還與何家夫妻倆到了客棧, 所以也是知道夫妻二人是住在哪一間客棧的。 才到客棧門口,就遇上了從客棧出來的何譽。 只是那向來溫和的何譽,臉上竟然帶著怒意。 母子倆都是沒眼色的, 上前就攔住了何譽, 忙問:“可找到阿沅了?” 何譽臉色陰沉的看向陳家老太太,煩躁的問道:“你來何家村的時候,真的確定沒有人去姑子廟通風報信?” 老太太一愣:“什、什么意思?” 何譽冷笑了一聲:“你回家且去問一問你那好媳婦,怎就那么巧,你們離開的當天人就從姑子廟走了?” 說到這,卻是有意隱瞞了阿沅嫁給了打鐵匠的事情。 他不信會如此的巧, 若是沒有人通風報信,阿沅又怎會在這短短的七八日就成親了? 這通風報信的,除了阿沅的姑姑,何譽也想不出還有誰。 上一回他們來尋阿沅之時, 他就知道阿沅已經(jīng)把所以事情都告訴了她姑姑。否則蕓娘也不會似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般,更不會把他們夫妻二人趕走。 如此可見,蕓娘這個做姑姑的是極為在意阿沅這個侄女的。若阿沅有難, 怎么可能坐視不管? 想到或許是蕓娘壞了他的好事,何譽心底盡是陰鷙。 壞了他的好事,可沒那么容易能善了了。 思及到此, 何譽冷嗤了一聲:“我本想著待尋到阿沅,便給你們五兩銀子做謝禮。若是他日能考上舉人也能幫一幫你們家,可如今阿沅人卻不在姑子廟。若不是你們誆我, 那便是有人報了信?!?/br> 說完, 何譽冷哼了一聲,拂手而去,留下面面相覷的母子倆。 “兒呀, 那何秀才的意思可是老大媳婦去通風報信了?” 陳老四點了點頭,可隨即又道:“可不對呀,三嫂不是說這些天大嫂都沒有出門么?” 陳老太太也疑惑的皺起了眉頭:“對呀,都沒出門怎么就通風報喜了?”老太太一拍大腿:“不成,我得回去仔細問問老三媳婦!” 一想到那五兩銀子,還有往后的富貴就這么的打了水漂,老太太就像是被人狠狠地刮了幾刀身上的rou。 rou疼rou疼的。 越想越氣,咬著牙道:“要是讓我知道這事情真和老大媳婦有關系,我絕對饒不了她!” ** 阿沅哭了好一會后睡了一覺,從晌午睡到了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