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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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王深恨昨晚的霉運。 只被錦麟衛(wèi)撞見,他還能找劉大都督賣一個人情,悄悄把這事壓下來不讓父皇知曉。只被那些百姓扭送官府,可以推說歹人為了脫身胡言亂語。 偏偏兩個都被他攤上了,更有一些賤民為了看熱鬧不睡覺,徹底堵死了瞞下來這條路。 慶春帝見吳王承認,面上罩了一層寒霜:“你大晚上去梅花庵干什么?” “兒子——”吳王低著頭,光亮的金磚把他憔悴的臉照得清楚。 會被問到這個問題乃意料之中,答案他早就想過了。 可此時跪在父皇面前,要他捏著鼻子說出這個答案,還是滿心不甘。 他還沒有齷齪到與小尼姑偷情的份上。 先前與母妃身邊的宮女綠衣在一起,也是實在喜歡才情不自禁。 “你去梅花庵干什么了?”慶春帝一字一頓,再問一遍。 吳王跪得筆直,手心全是黏膩汗水。 “兒子——”他張了張嘴,聲音澀然,“兒子看上了梅花庵一名尼僧……” 說了這話,吳王低下頭去。 再不情愿也只能這么說,總比母妃的秘密被發(fā)現好。 吳王很清楚,他與太子的較量,母妃是他最大助力。 “混賬東西,你可真給皇家長臉!”慶春帝抓起茶杯砸了過去。 茶杯砸在吳王肩頭,再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這一下砸其實算不上多疼,吳王的臉卻蒼白如雪。 他知道這么一認,從此好色的帽子扣在頭上甩都甩不掉了。 “那名尼僧法號是什么?” 慶春帝本想問如何勾搭在一起的,轉念一想這有什么好問,問得越仔細越丟人,無非是混賬兒子常去梅花庵,一個忘了禮義廉恥,一個忘了佛門清規(guī)。 他轉而問了這個問題,把吳王難了一下。 本就是沒有的事,如何說得出那名尼僧法號? 可要是不說,父皇會更生氣。 “怎么,到了這時候你還要遮掩?” 慶春帝沉沉的語氣讓吳王知道不能再猶豫了。 他心一橫,道:“那名尼僧……法號靜心?!?/br> 他對每次去拿藥時那名跟在慈寧師太身邊的尼僧有些印象,年輕貌美,是他能想到的最合適人選。 更重要的是,他記得她的法號。 說出“靜心”二字后,吳王在心中小小抱歉一下,面上半點不露。 “來人,把吳王帶去宗人府——” 慶春帝話未說完,響起一聲通傳:“貴妃娘娘到——” 華服美人款款而入,頓覺室內生輝。 慶春帝下意識彎了唇角:“愛妃來了?!?/br> 蘇貴妃走到慶春帝身邊,一掃跪在地上的吳王:“皇上,這是怎么了?” 在蘇貴妃面前,慶春帝語氣緩和許多:“這個混賬東西,昨晚與尼僧私會,被傳得人盡皆知!” 蘇貴妃這個時候過來自然早聽到風聲了,面上卻是才聽聞的震驚:“瑯兒,這是真的?” 吳王低頭不語。 “真是混賬,竟做出這種事來!”蘇貴妃面露慍怒,涂著蔻丹的玉手搭在慶春帝胳膊上,“皇上,瑯兒鬧出這種糊涂事可不能輕饒,您不必顧及妾的臉面,狠狠罰他就是?!?/br> 美人雖怒,依然軟語溫聲,幽香襲人。 慶春帝原本要罰吳王去宗人府的話說不出來了。 他猶豫了一下,冷冷道:“給朕滾回王府思過!” 吳王暗松口氣。 這個懲罰雖然也沒面子,可總比去宗人府強多了。 宗人府是犯了大錯的宗室子弟才去的地方,他要是走這么一遭,前路就難走了。 吳王離開后,慶春帝淡淡道:“愛妃,看來咱們以后不能再縱著瑯兒了?!?/br> “皇上說得是。”蘇貴妃并不與慶春帝爭,柔聲道。 慶春帝笑笑:“朕還有些事處理,愛妃先回去吧?!?/br> 雖說貴妃這張臉百看不厭,可今日一見到貴妃就會想到惹他生氣的混賬老二。 為了少生點氣,還是不和貴妃待在一起了。 “妾告退?!碧K貴妃抿了抿唇,起身離開。 馮橙醒來后發(fā)現天光早已大亮,急匆匆趕到清心茶館。 陸玄等得心焦,面上卻半點不露,含笑問她:“昨晚沒睡好么?” “沒有,睡得很香。你呢?”馮橙毫不猶豫否認,反問陸玄。 堅決不能讓陸玄知道她因為那一吻睡不著,大半夜跑去和三妹說悄悄話了。 陸玄輕咳一聲,云淡風輕:“我睡得也不錯?!?/br> 絕對不能讓馮橙知道他回去后沖了兩次涼,還打了一套拳,然后又去沖了一個涼。 第252章 擁抱 馮橙仔細看了看陸玄。 少年雖看著神采奕奕,可眼下似乎有淡淡青色。 陸玄扯謊吧,明明沒睡好。 這個發(fā)現令馮橙不自覺揚起唇角。 他也沒睡好,那就平衡了。 陸玄亦認真打量馮橙,暗暗好笑:馮橙一看就沒睡好。 相識久了,他再熟悉不過她犯困的樣子,在他面前沒睡好還要硬撐? 當然,她不承認,他自不會揭穿。 馮橙也是這么想的。 罷了,還是給陸玄留點面子好了。 “那個——”二人觀察過對方后,同時開口。 陸玄彎唇:“你先說?!?/br> 馮橙一開口就想打哈欠,急忙忍下來,正襟危坐問道:“外邊什么情況了?” 她雖有錢三可用,畢竟不如陸玄的人手多。 陸玄笑道:“比預計更好,逼得錦麟衛(wèi)指揮使和順天府尹先后進宮去了。” “那吳王呢?” “吳王從宮中出來后臉色極為難看,徑直回了吳王府,據說是被罰思過?!?/br> 馮橙蹙眉:“就這樣?” 只是閉門思過而已? 陸玄料到馮橙會失望,冷笑道:“自然不會就這樣。風波鬧大需要一點時間,那些言官不全是吃閑飯的。” 皇帝因為蘇貴妃袒護吳王舍不得重罰,等言官插上一腳又有不同,何況他還有一份大禮沒用上。 “皇上還真是疼愛吳王?!瘪T橙抿了一下唇,對龍椅上的那位越發(fā)沒有好感。 陸玄目光不離對面少女,淡淡道:“子憑母貴,愛屋及烏,許多人都是如此?!?/br> 要是他和馮橙的孩子,他也會很疼愛的。 嗯,男孩不能一味疼愛,該揍就揍,不然容易長成紈绔。女孩的話可以嬌寵一些,想想有著馮橙眉眼的小姑娘喊他父親,喊馮橙娘親,誰舍得揍呢。 馮橙發(fā)現某人走神,喊了一聲:“陸玄?” 跟她聊著天還會走神,他想什么大事呢? 陸玄回神,面上一派平靜:“嗯?” “你在想什么???”馮橙納悶問。 “哦,沒想什么。”陸玄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掩飾心中波瀾。 糟糕,他現在一看馮橙就忍不住想他們的孩子。 馮橙身子前傾,皺眉表達不滿:“沒想什么?” 隨著靠近,陸玄心跳漏了一拍。 與去年初遇時總是蒼白著一張臉不同,少女面若朝霞,唇若點朱,像是他昨晚走在回家的路上盛開在心田最美的那朵花。 握住茶杯的手緊了緊,少年努力把綺念壓下。 不能總想著親馮橙,他們還沒成親呢。 昨晚當然不同,昨晚終于挑明心意,他需要一個肯定。 慶春二十五年的中元節(jié),是他們的定情日。 不知等下月中秋能不能定親——少年想到這個,很有些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