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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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gè)過于苛刻的婆婆,真正疼女兒的人家可會望而卻步。 “兒媳說的都是事實(shí)?!狈绞弦蛔肿值?。 失蹤,被退親,有一條是她編造的嗎? “何況兒媳見過馮大姑娘,真真是伶牙俐齒,一看就是不服管束的?!?/br> “怎么個(gè)伶牙俐齒?”成國公夫人問。 方氏毫不客氣把當(dāng)時(shí)去尚書府的情形說了,冷冷道:“出了那樣的事不但不覺羞愧,還拿話刺我,這樣的兒媳我可不敢要?!?/br> 想到那個(gè)女孩子,她就滿心不喜,而想到那個(gè)女孩子要成為她的兒媳,就更是厭惡了。 成國公夫人聽了這段過往,反而眼睛一亮。 一個(gè)小姑娘面對私奔流言,親事被退的絕境,不但沒被擊垮,還能不卑不亢,并在后來擺脫困境得了長公主青睞,這不正是國公府需要的長孫媳嗎? 這可比遇到事情只會哭哭啼啼的強(qiáng)多了。 “有韌性的女孩子作為媳婦,對咱們府上有好處?!背蓢蛉颂狳c(diǎn)兒媳。 方氏用力握拳,只覺老夫人不可思議。 莫非姓馮的丫頭施了邪術(shù),怎么就沾上國公府甩不脫了? 成國公夫人耐著性子勸了好一陣,還是說不通,只好道:“這是國公爺?shù)囊馑?,你也知道,真的到了大事上還是國公爺做主?!?/br> 方氏蒼白著臉咬了咬牙,顫聲道:“既然這樣,那就聽公公的?!?/br> 第279章 放生 回到華璋苑,世子夫人方氏重重往床榻上一坐,鐵青著臉吩咐丫鬟:“去把大公子請來!” 不多時(shí)陸玄到了。 “母親叫兒子來有什么事?” 淡淡的藥香味縈繞在鼻端,令少年下意識繃緊了身體。 這是他來華璋苑不知從何時(shí)起養(yǎng)成的習(xí)慣。 方氏定定看著兒子:“你祖父、祖母要給你說親,你知道了嗎?” 陸玄薄唇輕抿。 母親這話一出,他便明白是對這門親事不滿意。 沉默了一瞬,少年平靜道:“聽祖父、祖母說了?!?/br> “你怎么想?”方氏追問。 陸玄不動聲色道:“婚姻大事,當(dāng)然是長輩做主?!?/br> 方氏從陸玄面上看不出端倪,問道:“你可知道給你說的是哪家姑娘?” “知道了?!?/br> 方氏纖細(xì)手指抓著床沿,冷冷道:“那你應(yīng)該知道去年春日時(shí)的流言吧?” 陸玄挑眉:“母親這是何意?” “一個(gè)與你弟弟傳過流言的女子,你能接受她成為你的妻子?” 陸玄壓下怒火,淡淡道:“后來京城上下都知道弟弟的失蹤與馮大姑娘沒關(guān)系,那些傳聞不早就散了么?” 說到這,少年與方氏對視:“還是說,母親情愿相信二弟是因?yàn)樗奖疾攀й櫟模俊?/br> 這可不是什么光彩理由。 方氏被問得一滯,惱道:“就算你不在意這些,女方退過親也不在意嗎?” 陸玄眸光深深,藏著怒火,語氣卻很平靜:“既然祖父、祖母不在意,女方必有出眾之處。兒子年輕,閱歷經(jīng)驗(yàn)遠(yuǎn)不如長輩,自然選擇相信祖父、祖母的眼光?!?/br> “你——”方氏咬牙,擠出一句話,“你倒聽話!” 為何在她面前卻是一副滑不溜手的樣子? 看似恭順,實(shí)則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讓她窩火。 真正的母子和樂她從墨兒那里體會過,絕不是這個(gè)樣子。 可是她的墨兒再也回不來了! 這個(gè)念頭令方氏痛苦又絕望,望著眼前與次子一模一樣的那張臉,戾氣猶如張牙舞爪的野獸沖破心中牢籠,撲向少年。 “你以為你祖父、祖母選的就一定是好的?” 語氣中的尖刻令陸玄微微斂眉,淡淡道:“祖父、祖母當(dāng)然會為了我好?!?/br> “滾出去!”方氏指著陸玄,“你給我滾出去!” 陸玄垂眸拱手:“那兒子告退了。” 走出房門,就聽到杯盞落地的聲音。 那些聲響令他腳步微頓,隨后加快了步伐。 天高且藍(lán),白云悠悠。 秋日的清爽并沒有掃去少年心頭郁氣,他回到住處,抽出掛在墻上的長刀,在院中練起來。 刀光閃爍,卷起落葉。 來喜暗暗嘆氣。 公子每次從華璋苑回來都不開心。 事有湊巧,馮橙回府后也被牛老夫人喊了過去。 “祖母叫孫女來有什么事?” “明日不去長公主府吧?” 馮橙點(diǎn)頭。 “那陪祖母去天元寺上香吧?!?/br> 馮橙愣了愣。 牛老夫人一見她的反應(yīng),擰眉:“怎么?” 馮橙回神,試探問道:“祖母怎么突然想去上香?” 牛老夫人淡淡道:“有些日子沒去添香油錢了。怎么,陪一陪祖母不愿意?” 馮橙自然不能說是,想想天元寺就在城中,去一次倒不麻煩,遂點(diǎn)了頭:“孫女知道了。三妹去嗎?” 牛老夫人皺眉:“去上香又不是去游玩,人多了鬧騰。” 這就是不帶馮桃的意思了。 馮橙微微牽了牽唇角。 祖母還是一如既往,分得清楚。 “回去吧,明日早點(diǎn)過來?!?/br> 轉(zhuǎn)日一早,馬車就等在了垂花門處。 見只有一輛馬車,馮橙微訝。 “隨祖母坐一輛馬車吧,正好陪我說說話?!?/br> 等上了馬車,牛老夫人打量馮橙幾眼,問道:“最近不去長公主府的時(shí)候,都在院子里做些什么?” “沒事的時(shí)候大多曬著太陽給來福順毛?!?/br> 牛老夫人一窒:“曬太陽?” 馮橙撫了撫面頰,笑盈盈道:“祖母沒發(fā)現(xiàn)孫女臉色好看許多么?” 牛老夫人本來沒留意,被馮橙這么一說,就見那張鵝蛋臉瑩白如玉,透著好看的淡粉色。 難怪她剛剛打量大孫女,覺得頗順眼。 牛老夫人不由想起好長一段時(shí)間里馮橙蒼白近乎透明的臉色,暗道小姑娘還是這樣體面好看。 “曬太陽還有這等功效?” 馮橙點(diǎn)頭:“孫女覺得有啊,不然怎么氣色變好了?!?/br> 牛老夫人下意識抬手,摸了摸有了皺紋的老臉。 說話間,天元寺到了。 論香火靈驗(yàn),京中人公認(rèn)是萬福寺,奈何萬福寺在郊外,一來一回不如坐落在城中的天元寺便利,因而天元寺的香客也不少。 馮橙扶著牛老夫人下了馬車,早有守在那里的知客僧迎上來,領(lǐng)著祖孫二人并牛老夫人的心腹胡嬤嬤往大殿走去。 至于帶來的其他丫鬟婆子車夫等仆從另有地方安置。 添了香油錢上了香,牛老夫人指著胡嬤嬤手中提籃對馮橙道:“隨祖母去放生池,把這龜放了吧?!?/br> 馮橙面上不動聲色,心中起了疑惑。 以她與祖母一年多來的僵硬關(guān)系,又是帶她上香又是帶她放生烏龜,也太奇怪了。 看來有事情等著她。 有了這個(gè)準(zhǔn)備,馮橙看看牛老夫人。 拋開祖母這個(gè)身份的天然壓制,只是個(gè)體力早就開始衰退的老人罷了。 嗯,若是用強(qiáng)不足為慮。 馮橙又看向跟在牛老夫人身后的胡嬤嬤。 胡嬤嬤倒是壯實(shí)些,也不過是一腳踢飛的事兒,就更不足為慮了。 馮橙收回視線,笑得乖巧:“好呀。” 胡嬤嬤頭皮發(fā)麻,下意識后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