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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師兄弟們收到的都是“不見”。

    葉青玄一直被扣押，聯(lián)系不上。

    卞莊在金光洞口看到楊戩，愣了一下，才想到楊戩本來就是一雜種，他師父是葉青玄的大師兄。貌美如花的楊戩是雜種里的戰(zhàn)神，也是神仙里的戰(zhàn)神，一個小精怪素霓他已經(jīng)吃力，加上楊戩，敵眾我寡，我老人家活這么大不容易，不值當(dāng)以命對命為民除害。當(dāng)即就老實(shí)下車舉手：“我送素霓回來?！?/br>
    楊戩禮貌地欠欠身：“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師父囑我來看看師叔，師叔不在，可是去了北冥基地？”

    卞莊道：“這事兒我真不知道，你問素霓，我被折騰了一天一夜，剛才在車上都睡著了?！?/br>
    素霓大驚：“我?guī)煾覆辉?？他去哪兒了？”低頭呼叫葉青玄，葉青玄不在線。

    楊戩欠身：“如此，有勞元帥相送?！?/br>
    卞莊再次舉手：“不便久留，告辭?！贝笸酰瑒e動手，這完全不干我事，公務(wù)，我沒拼命的意思。

    素霓大叫：“你別走！我?guī)煾改?？?/br>
    卞莊望天：“我一直跟你在一起，你不知道的事，我也不知道。素霓，我……我們何怨何仇，你要害死我嗎？”

    素霓愣一下，我，我沒害你啊！我知道你手下留情，我就是找不到我?guī)煾讣绷?，問問：“我沒有啊……”

    楊戩笑了：“元帥言重了，我們對元帥向無惡意。”

    卞莊雙手合十：“只求王爺開恩，我只領(lǐng)命捉拿闖入者，別的事一概不知?！贝笸?，你跟你手上那根三尖兩刃大長刀說好了嗎？你握那么緊，我能不害怕嗎？

    楊戩點(diǎn)點(diǎn)頭：“元帥回去若見到青玄師叔，可周全處萬望周全，楊戩感恩圖報(bào)?！?/br>
    卞莊沉默一會兒：“我來時沒見到他，如果他去了，你師父這個層級求不下情來。”點(diǎn)點(diǎn)頭：“告辭。”

    楊戩回頭，看著素霓。

    素霓瞪大眼睛：“你瞅啥？”

    這一臉誰也不服的小樣，硬是把楊戩逗得微微一笑：“三太子，玩得可還高興？”我應(yīng)該回答“瞅你咋地”嗎？

    素霓后退一點(diǎn)：“你誰?。磕阍趺慈谎?？妖怪吧？啊，我記起來了，我娘說過，人和神生的孩子都是三只眼，你是個半神！”

    楊戩嘆口氣，下界可能覺得半神好威風(fēng)了，天庭里半神就是雜種的意思啊。沒有哪個人喜歡被叫成半人，半獸人，半人獸……所以，沒有哪個神敢當(dāng)面叫他半神。

    楊戩懶得同這沒家教的孩子多說，直接拎著素霓走到門前“芝麻開門”，我青玄師叔可能沒長大，用這種口令，我簡直說不出口……

    而素霓，默默地被楊戩拎起來，瞪著天真的大眼睛在那兒想“咦，我怎么被拎起來的？”

    忽然間就老實(shí)了。

    幸虧楊戩是溫和的好青年，輕拿輕放把素霓好好放地上，溫和地問：“素霓，你見到修蛇了？”

    素霓一張嘴“我……”忽然卡住，搔搔頭，過一會兒：“你是誰？你問這個干什么？”

    楊戩看看他的表情：“葉光紀(jì)怎么放你走的？”

    素霓慢慢后退一步：“不關(guān)你事，我不認(rèn)識你！”

    楊戩緩緩道：“玉鼎門下楊戩，我?guī)煾?，是你師父的師兄，你大約知道吧？”

    素霓想了半天，一臉純潔地?fù)u搖頭。

    楊戩簡直想仰天長嘆了：“師叔?。∧愕降子薪踢^這孩子什么??？連師門都沒介紹過嗎？”

    不過楊戩只是抿下嘴，微弱地表示下不滿，依舊溫和地：“你師父讓我把你帶走藏起來。他說，你見到修蛇，還見到修蛇腹內(nèi)的元神，那么，北冥之主怎么會放你走？”

    素霓一聲不吭地瞪著楊戩，再一次重申：“我不認(rèn)識你。”

    楊戩忽然瞪大眼睛，然后，他額上那條細(xì)縫樣的眼睛，緩緩睜開了，一道紅光射出，素霓大驚：“你干什么？”雙手擋在臉前。

    紅光依舊在他頭部掃描，五秒鐘，紅光滅掉，第三只眼緩緩閉上。楊戩沉默，他能想到的，在素霓見過元神之后，葉光紀(jì)還肯放素霓走，唯一的可能就是素霓已經(jīng)被挖掉腦子變成葉光紀(jì)的間諜。

    他頭頂那只眼，裝了x光射線掃描。素霓腦子還在，頭骨被切開過，他倒也聽說過素霓死而復(fù)生，想必是師叔干的。除此這外，素霓腦子里沒別的東西，雖然不能百分百確定，但素霓仍是原裝的可能性是九成九。

    楊戩想了想，換個方式問：“那么，你在北冥闖了多大的禍？你師父能擺平嗎？”

    素霓瞪大眼睛，然后堅(jiān)決地?fù)u搖頭：“他擺不平！我?guī)煾改?？不能讓他去北冥！?/br>
    楊戩扶額，天，我懂了！

    楊戩嘆口氣：“你不認(rèn)識我，你認(rèn)識金咤木咤吧？”

    素霓咬著嘴唇，瞪著楊戩，楊戩又懂了：“不是認(rèn)不認(rèn)識的問題？”

    素霓終于輕聲：“我不能說?！?/br>
    楊戩再次重復(fù)：“你師父擺不平，你闖了很大的禍？”

    素霓點(diǎn)點(diǎn)頭。

    楊戩在空中寫個師父名字里的“鼎”字，陳玉鼎的透明身影出現(xiàn)（每個人的呼叫通話手勢都是自設(shè)的，所以葉青玄是畫個圈，說出他要通話的名字，而楊戩是直接寫個字）。

    楊戩行個禮：“師父，葉光紀(jì)有回復(fù)嗎？”

    陳玉鼎氣乎乎地：“不見?！?/br>
    楊戩道：“據(jù)素霓所言，他闖了很大的禍，恐怕不是他師父去認(rèn)個錯能解決的。看現(xiàn)在的情形，青玄師叔是被葉光紀(jì)扣下了。所以，這件事也許需要師爺出面才能解決。我會去向昊天大帝詢問此事，但是，大帝一向，對葉光紀(jì)影響力有限?！?/br>
    陳玉鼎半晌：“素霓到底干了什么？我總得向師尊解釋清楚啊！”我總不能說我徒弟猜的吧？

    楊戩想了想：“我懷疑，師爺可能會知道。”

    陳玉鼎有點(diǎn)傻眼：“師父如果知道……那豈不是說師父默許？那豈不是……”

    楊戩道：“就算真是師爺下的命令，師父也總得勸一聲，盡自己的心意?！?/br>
    陳玉鼎道：“那當(dāng)然，只是……”只是我沒法相信師父會默許這樣的事??！師父對我們幾個一向愛護(hù)有加啊。

    楊戩挺想說，別特么廢話，你快點(diǎn)行動??！免得到時來不及。

    這事就奇特了，師父這些個師兄弟，情份上也不是沒有，只是淡淡的，他們倒也相處融洽，向無紛爭，但是，確實(shí)沒有正常人類那種強(qiáng)烈的焦急擔(dān)憂。有點(diǎn)類似于“啊呀，我們一起工作的同事，死了，我難免有點(diǎn)難過啊?！?/br>
    楊戩努力學(xué)習(xí)師父們的淡定，但也不過學(xué)了個皮毛，人家是真不關(guān)心，他是心如火燒，面無表情。

    結(jié)果楊戩面無表情靜等師父發(fā)呆的當(dāng)，素霓就爆了：“當(dāng)然個屁啊！你們在干嘛？快去救我?guī)煾赴。俊?/br>
    陳玉鼎這才回過神來，看一眼素霓，心想，事就是你惹的，你居然對師伯這樣無禮，葉青玄這弟子教養(yǎng)得真不行啊。

    他這微微一轉(zhuǎn)念的時間，素霓被氣爆了第二次：“你們不去，我自己去！腦袋掉了碗大的疤！做人可以沒命！不能沒義氣！”

    小朋友轉(zhuǎn)身就往門外走，然后立刻就感覺領(lǐng)子一緊，雙腳離地了。又被楊戩給拎起來了！素霓大叫：“放開我！你放開我！你們空有一身本領(lǐng)，個個如同縮頭烏龜……”

    楊戩那平和卻清晰的聲音：“師父，這孩子對師父無禮，可容弟子出手教訓(xùn)！”

    陳玉鼎依舊淡定地：“我們不可體罰弟子，等遇到他父母，讓他父母好生管教就是?！比缓笠粨]手，把通訊關(guān)了。

    楊戩這才放心，師父關(guān)了通訊，就是決定去向師爺求救了，他就不用再腹誹“別磨嘰”了。低頭看看手里的素霓：“你還挺義氣的?！?/br>
    素霓掙了一下，楊戩扔下他：“我在想辦法救你師父，你能暫時不惹事嗎？”

    素霓瞪他一會兒，雖然這人好討厭，總把他拎起來，但素霓是原始人，最崇拜的就是原始的肌rou力量，這位唯一一個能把他伸手就拎起來的兄弟，莫名地讓他覺得值得信賴，他點(diǎn)點(diǎn)頭：“你救我?guī)煾富貋?，我就認(rèn)你為大哥?！?/br>
    楊戩微微一笑：“做你大哥這么難，有天大的好處？”

    素霓臉紅：“只要你肯救，我就當(dāng)你是親兄弟一樣，只要你需要，我愿意為你拼命。師父救過我的命，我也愿意為師父拼命，如果實(shí)在拼不過，你拿我的命去換師父的命也可以?！?/br>
    楊戩拍拍他頭，還好吧，這孩子還不算太討厭。我果然只是半神，還是更喜歡凡間人類的情誼啊。

    你救老子命，老子愿意為你死！

    就這么簡單干脆，就這么激烈沖動，很蠢，但是不知為何，那種被暖到了的感覺，讓我覺得生命美好。

    黑暗，讓我覺得寒冷；陽光，又讓我想起，殺死我母親的灼熱陽光，我的世界，已經(jīng)是永恒的陰天，只有人世間那簡單烈性的情誼，讓我覺得，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