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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到底是留下長子監(jiān)國，呂尚輔政的命令，帶著貢品上路了。

    素霓倒也及時趕回來，他回去看師父不過來回幾小時。晨光準備貢品就準備了兩天，知道自己可能回不來，朝政也需及時處理。

    素霓挺不理解的：“不去不就得了?！?/br>
    呂尚道：“宣召不朝，豈不是反了？大帝會派人征討的?！?/br>
    素霓更困惑了：“那讓我做什么？如果大帝要殺他呢？”

    呂尚道：“應召而到，貢品如數(shù)奉上，就算大帝要殺人，也得有理由。如果大帝真的非殺不可，你聽西伯的吩咐吧。”

    素霓問：“西伯肯定不想死吧？”

    呂尚沉默一會兒：“如果他逃回歧山，會導致大帝征討，他可能寧愿一死，保一方太平。如果真是這樣……”

    素霓困惑地看著他：“我就看著他被砍下腦袋？”

    呂尚半晌：“如果真的發(fā)生那樣的事，我們再商量?！?/br>
    素霓問：“那我陪他去有什么用？”

    呂尚輕聲：“朝歌有很多妖怪，怕有人會暗害他?！?/br>
    素霓皺皺眉：“妖怪？妖怪在朝歌做什么？吃人嗎？”

    呂尚嘆氣，這小孩兒行不行??？說他傻，也不傻，要說聰明吧，又什么都不懂。呂尚道：“有一些妖怪是吃人，還有一些妖怪，是為了生活得好點，為帝國效力，在朝為官，他們至少，不公開吃人。”

    素霓點頭：“懂了，就是怕大帝派人暗害他。”

    呂尚道：“是這樣的。但是，大帝暗殺臣子，這話不能公開說?！边^了一會兒，呂尚輕聲：“素霓，我在凡間生活久了，有些規(guī)矩與習慣，同天界不一樣?？赡?，有些風俗讓你覺得很不習慣，你文殊師叔同我說過，你是來幫忙的。只要你心里尊重長者，凡界的禮節(jié)，你不必恪守。我們之間的不愉快，我很抱歉，我不是有意難為你，如果你在凡間久了，會明白，那只是我們的習慣。”

    素霓看他一眼，點點頭：“嗯，我當然理解你覺得你的看法是對的，咱們只是處不來，不過好玩的人這么多，咱們也沒必要非得做朋友?！?/br>
    呂尚的嘴角抽了抽，無語了，你別告訴我天界都這樣說話！我不信：“那么，無論如何，好好保護西伯?！?/br>
    素霓點頭。

    晨光除了帶著士兵與牛羊糧食之外，還帶著幾百奴隸。

    那些奴隸都是羌人，有男有女，還有十幾個孩子，最小的一個孩子，看起來只有二三歲的樣子，走一段路，就需mama背著。他長得十分漂亮，白皙的小面孔，一雙大大的淺藍色眼睛，甚是可愛。

    素霓踩著風火輪亂逛時發(fā)現(xiàn)了這個藍眼之子，大為驚異：“咦，這孩子眼睛好奇怪！”

    帶隊的押解奴隸的正是武吉：“羌人有很多藍眼睛的?！?/br>
    素霓伸手：“我抱抱?！?/br>
    把孩子mama嚇得大叫一聲，躲到男人后，瑟瑟發(fā)抖。

    武吉沉下臉：“喂！過來！”

    素霓白他一眼：“你干嘛？人家不讓看還能搶啊。”

    武吉道：“他們是奴隸，叫他們做什么，他們就得做什么?！?/br>
    素霓懶得理他，你師父不可能教出好人嘛。素霓從自己包里拿了塊rou干，遞給孩子mama，一家三口，只是搖頭。素霓拉過那男人的手，把rou干放到他手里，做個吃的手勢。

    指指孩子mama，意思是給那女人吃點東西，她背孩子多累??！

    結果那男人回過頭去，舉著rou干同女人不知說了些什么，那女人就大哭起來，然后男人把藍眼幼兒遞過來了。

    素霓愣了：“他們咋了？為啥哭啊？”

    武吉低頭，憋著笑。

    素霓接過哇哇大哭的孩子，一邊抱著哄一邊納悶，喂，你們把大哭的孩子給我干嘛？讓我哄孩子嗎？

    然后，男人女人抱到一起哭起來。

    素霓終于氣急了：“喂！武吉，你在那笑個屁！你一定知道這是啥意思！”

    武吉掩面大笑：“他們以為你要用rou干換那個孩子，所以rou干他們收了，孩子給你了?！?/br>
    素霓氣得：“我擦！你快告訴他們，我就抱一下！我特么可不能一直抱著他，我還想玩去呢！”

    武吉嚴肅地：“不行，你們成交了，做人要講信用。現(xiàn)在這孩子歸你了，rou干歸他們了。換不換得他們同意才行。”

    素霓瞪著眼睛：“你說啥？我必須得要？我還給他們還不行？你整我是不是？你當我傻？”

    武吉道：“不信，你還回去試試。”

    素霓瞪著他，一臉不敢相信，叫那對拿孩子換rou干的狗男女過來：“你們過來！孩子我不要，我就抱著看看！”伸手把孩子送還給他們。

    那兩人瞪大眼睛，然后眼淚落得比剛才還快呢，兩人一齊跪下拼命磕頭。

    素霓急了：“喂，孩子還你們，我不要你們還rou干。你們這是干嘛？”

    結果那女人也急了，撲過來一把抱住素霓腿，淚流滿面地“嗚哩哇啦”。

    素霓被整得直眼了，只好慘叫：“武吉救命！我服了！你快來救我！”

    武吉沉默一會兒，說了幾句素霓聽不懂的話，然后對素霓道：“孩子是小了點，不過，這孩子長得挺奇特的，所以，要不，你就要了吧？”

    素霓這個氣?。骸澳闾孛从胁“?？不是，我有病?。∥覟樯兑I個孩子？我我我……”我自己剛斷奶沒兩天好不好？

    武吉道：“你要是不想照顧，我找人替你照顧。”

    素霓簡直被他氣得不會說話了：“我，為啥！要買孩子！我即不吃孩子！也不想給自己找事，我為什么要干離人骨rou的缺德事！”

    武吉沉默一會兒：“眼睛這么特別的奴隸也不是很常見的，養(yǎng)大了，帶出去很拉風的?！?/br>
    素霓終于怒了：“你是不是有病?。浚　?/br>
    武吉無奈地轉過頭，向那男人女人說了些什么，男人又說了些什么，女人直接就哭得倒在地上顫抖了。

    素霓氣憤地：“你到底說了啥？孩子還給他們，他們?yōu)樯犊蓿俊?/br>
    武吉嘆氣：“因為你不要的話，孩子可能會死?！?/br>
    素霓愣?。骸盀槭裁矗俊?/br>
    武吉輕聲：“這隊奴隸是獻給朝歌的。獻去朝歌的奴隸，除非有特別的用處，通常都是用來祭祀的。所以，剛才那mama知道有人要買她的孩子，再不舍得，也給你了。你要還給她，她……”

    素霓眼圈忽然一紅，眨眨眼睛，把眼淚咽了，咳一聲才問：“這些人都會死？還有這些小孩兒？”

    武吉輕聲：“大半會吧，可能性很大。這孩子，你要了吧？我替你找人養(yǎng)?！?/br>
    素霓憤怒地：“我去問晨光，為什么要把這些人都殺了……”

    武吉一把拉住他：“喂，你是不是腦子有什么不對?。　?/br>
    素霓愣一下，心虛地：“我，我哪兒不對了？”

    武吉道：“方國都要向帝國送人祭的，難道你不知道？我們大王不送人祭，到時一場戰(zhàn)爭，死傷無數(shù)，人家就拿我們的腦袋去獻祭！”

    素霓呆了一會兒：“我不知道?。∥覀儧]獻過??！”

    武吉道：“你們部落太小……”頓?。骸拔沂钦f，我是說，你們部落，是大帝特別恩準的，不用獻?！?/br>
    素霓半晌：“為什么？為什么要用人獻祭？”

    武吉無奈地看著他：“你，你們部落不知道這些事？”

    素霓道：“我不知道。我娘大約知道吧，可是，我五歲就……”

    武吉點點頭：“啊，對了，我聽說了，你們都是很小就去修道的。那我講給你聽，帝國的祭祀分日祭月祭節(jié)氣祭年祭，份量不同，祭的都是帝國歷代成神的祖先。規(guī)定挺復雜的，總的說來，一年加一起，光是牛就要幾千頭，人也有幾千。這還不算，蓋房子時，也奠基，就是把人殺了或者活埋在地基里，這兩樣加一起，最多的年份，能殺上一萬人。帝國自己沒有，有也舍不得殺那么多，所以，象離東夷近的微國，離羌近的我們，都要獻人牲，就是戰(zhàn)俘。這是規(guī)矩，天底下都這樣的。”

    武吉指一下：“這些人，都是奴隸，并不是我們的人，是羌人，都是打仗時抓到的?！?/br>
    素霓指著孩子：“這些人也跟你們打仗來著？”

    武吉沉默一會兒：“一個部落的，打起來，當然男女老少都會上……”

    素霓怒道：“那是你們跑到人家部落里去殺人，不是人家戰(zhàn)士來殺你們，對不對？”

    武吉道：“不對。他們戰(zhàn)士過來時，對我們的人也是這樣，全殺！我們當然得殺回去，你的意思是，他們殺我們時都是屠村的，我們殺他們時得給他們的戰(zhàn)士留個種？你是腦子真有問題吧？”

    素霓把孩子交給武吉：“好，你殺給我看看?！?/br>
    武吉看看懷里的孩子，半晌：“不用你照顧，你就說聲你要了，就能救他一命?！?/br>
    素霓看他一會兒：“所以，咱倆誰腦子有??？”

    武吉半晌：“我當然覺得小孩子很可憐，但是世道就是這樣，我有什么辦法?！?/br>
    素霓問：“那我能不能把一家三口都要了？”

    武吉道：“朝歌要三百人，我們肯定例行多備上幾十個，只要路上沒人逃亡，你要三個沒問題，要是到時人少了的話……”

    素霓沉默。

    武吉道：“我去同西伯說一聲?！?/br>
    素霓默默抱起孩子，武吉同那男人女人說了幾句，兩個奴隸又開始不住磕頭。

    然后悲劇的一幕發(fā)生了，忽然間一大群人跑到素霓面前跪下了，不住地磕頭。素霓驚呆了：“這是干嘛？”

    武吉尷尬地：“他們也有孩子……”然后大聲厲喝，吆喝眾人起來，繼續(xù)趕路。